第7章

次日天剛蒙蒙亮,玄塵便帶着一衆山匪,扛着劫掠來的財物,浩浩蕩蕩地回了村落。村民們見山匪不僅主動送回財物,還一個個鼻青臉腫地跪地道歉,都驚得目瞪口呆。待得知這些凶神惡煞的山匪竟被玄塵一番道理收服,還要跟着西行行善積德,更是忍不住嘖嘖稱奇,看向玄塵的眼神裏滿是敬畏。

獵戶夫婦牽着兩個女兒趕來,見女兒們安然無恙,又得知山匪已真心悔改,懸着的心徹底放下。兩個姑娘也已收拾好簡單的行囊,見玄塵走來,便怯生生地走上前,福了一禮:“大師,我們準備好了。”

玄塵點了點頭,又叮囑獵戶夫婦幾句,便帶着隊伍啓程。一時間,西行隊伍徹底變了模樣:原本只有玄塵、孫悟空和兩個隨從,如今多了幾十個山匪,還有兩個照料起居的姑娘。山匪們雖然身上還有傷,但一個個精神抖擻,扛着行李、牽着白馬,走在隊伍兩側;兩個姑娘則跟在玄塵身邊,時不時幫他整理一下僧袍,遞上一口水。

隊伍浩浩蕩蕩,一路上行色匆匆卻也熱熱鬧鬧。山匪們大多是粗人,卻也懂得感恩,知道是玄塵給了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一路上搶着幹重活,有說有笑地驅散了旅途的枯燥。孫悟空反倒成了最清閒的人,他本就負責護玄塵周全,如今有山匪們前呼後擁,連白馬都有人照料,他便索性跟在隊伍末尾,偶爾閉目養神穩固道心,偶爾打量着熱鬧的隊伍,眼神裏帶着幾分笑意。

這般走了數日,沿途再沒遇到什麼波折,倒也相安無事。玄塵卻不知道,他收服山匪、解救村民,看似只是一件尋常的善舉,實則修補了天道因山匪作惡留下的漏洞,這般逆天改命的舉動,早已驚動了靈山之上的觀音菩薩。

這日午後,隊伍行至一片開闊的山谷,忽然間,天空中祥雲匯聚,金光普照,一陣清越的梵音傳來,令人心神一震。山匪們從未見過這般景象,都嚇得紛紛跪倒在地,連大氣都不敢喘。兩個姑娘也嚇得躲到了玄塵身後,唯有孫悟空神色平靜,緩緩站起身,眼神警惕地望向天空。

祥雲散去,一位身着白衣、手持淨瓶楊柳的女子緩緩飄落,正是觀音菩薩。她面容慈悲,眼神卻帶着幾分威嚴,目光掃過衆人,最終落在玄塵身上。“陳玄奘,你可知罪?”觀音菩薩的聲音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玄塵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眼前這女子便是傳說中的觀音菩薩。但他本就對佛家沒什麼敬畏之心,更何況他如今肩負的使命本就是打破佛家的束縛,自然不會像常人那般頂禮膜拜。他只是淡淡一笑:“觀音菩薩好大的架子,見面就問我知罪?我不知自己何罪之有。”

觀音菩薩眉頭微蹙,顯然沒料到這個“唐僧”竟如此無禮。她沉聲道:“你本應西行求取大乘佛經,弘揚佛法,卻擅自插手凡俗之事,收服山匪,修補天道漏洞。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爲,早已偏離了佛家規劃的西行路徑?再這般下去,不僅會擾亂天道秩序,更會撼動佛家的地位!”

“原來如此。”玄塵恍然大悟,“我還以爲你是來幫我的,沒想到是來興師問罪的。不過,我西行的使命,可不是你們佛家能定義的。至於撼動佛家地位……那倒要看你們佛家,有沒有這個本事守住自己的位置了。”

觀音菩薩臉色一沉,語氣愈發嚴厲:“冥頑不靈!我今日前來,便是要以佛法扭轉你的思想,讓你重回正途。若是你執意不從,休怪我不客氣!”

玄塵絲毫不懼,轉頭看向身旁的孫悟空,語氣輕鬆:“悟空,你看,有人想讓我改弦易轍。你不是一直想試試自己的法力嗎?這位觀音菩薩可是靈山的大人物,正好陪她過過招,讓我看看你道心突破後,本事長進了多少。”

孫悟空聞言,眼中精光一閃。他本就對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沒什麼好感。他向前一步,語氣帶着幾分挑釁:“觀音菩薩,我師父說的是,你若想動他,先過我這一關!”

觀音菩薩見狀,又驚又怒。她早就知曉孫悟空神通廣大,卻也沒放在心上,畢竟當年孫悟空大鬧天宮,最終還是被如來壓在五行山下。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只猴子竟敢對自己如此無禮,還敢主動挑戰自己。“好個狂妄的潑猴!既然你不知天高地厚,我便讓你見識見識佛法的厲害!”

話音未落,觀音菩薩手中淨瓶一揚,一道清涼的甘露便朝着孫悟空射去,甘露所過之處,帶着一股強大的佛法威壓,仿佛要將一切邪祟淨化。孫悟空絲毫不慌,體內法力運轉,周身金光暴漲,他抬手一揮,一道金色的屏障便擋在身前,甘露落在屏障上,瞬間消散無蹤。

“就這?”孫悟空挑眉一笑,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金光朝着觀音菩薩沖去,手中雖未祭出金箍棒,卻帶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氣勢。觀音菩薩見狀,不敢大意,手中楊柳枝輕輕一拂,無數道金色的佛光便朝着孫悟空襲來,每一道佛光都蘊含着強大的淨化之力。

孫悟空在佛光中穿梭自如,毫發無傷。他的道心已然從“唯我”蛻變爲“無我”,法力也隨之突破瓶頸,比以往強盛了數倍。以往面對觀音菩薩的佛法,他或許還會有所忌憚,可如今,他的道心堅定,法力渾厚,竟能與觀音菩薩的佛法分庭抗禮。

兩人在山谷上空大戰起來,金光與佛光交織在一起,震得周圍的山石簌簌作響,樹木搖曳不止。山匪們和兩個隨從早已嚇得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兩個姑娘也緊緊抱着玄塵的胳膊,臉色蒼白。玄塵卻看得興致勃勃,一邊指點江山,一邊喊道:“悟空,加油!左邊!右邊!打她的淨瓶!”

足足大戰了數百回合,觀音菩薩和孫悟空都停了下來,懸浮在半空中。觀音菩薩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呼吸也有些急促,顯然消耗不小;孫悟空雖然也氣息微喘,但眼神依舊銳利,神色平靜。兩人竟是打了個平手!

觀音菩薩又驚又羞又憤。她身爲靈山四大菩薩之一,竟沒能打過一只猴子,這要是傳出去,顏面何在?更讓她心驚的是,孫悟空的法力竟長進得如此之快,顯然是道心有了重大突破。她知道,今日想要扭轉玄塵的思想,已是不可能了。

“好!好得很!”觀音菩薩怒視着玄塵和孫悟空,語氣冰冷,“你們等着!我這就回去稟報如來佛祖,定不饒你們!”說完,她化作一道金光,怒氣沖沖地朝着靈山方向飛去。

看着觀音菩薩離去的背影,玄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悟空,好樣的!連觀音菩薩都不是你的對手,這下咱們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孫悟空落回地面,撓了撓頭,語氣帶着幾分得意:“師父過獎了,我只是僥幸而已。不過,這觀音菩薩的法力,也沒我想象的那麼厲害。”

靈山之上,大雷音寺內。如來佛祖正端坐蓮台,閉目誦經。觀音菩薩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對着如來佛祖行了一禮,便將西行路上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語氣中滿是不甘與憤怒:“佛祖,那陳玄奘冥頑不靈,執意偏離西行路徑,那孫悟空更是狂妄至極,道心突破後法力大增,竟與弟子打了個平手!再這般下去,佛家的地位恐怕真的會被撼動!”

如來佛祖緩緩睜開雙眼,眼神平靜無波,沒有絲毫怒意。他淡淡的說道:“觀音,稍安勿躁。我所修之道,乃是‘空心’。心空,則能容納萬物,接納所有道法,進而讓自身變得強大。玄塵西行之路雖有變化,卻也在天道輪回之中,不必過分擔憂。”

觀音菩薩愣了愣,有些不解地說道:“佛祖,難道您就不怕他真的改變天道,撼動佛家的地位嗎?”如來佛祖笑了笑,語氣帶着幾分禪意:“天道無常,道法自然。若是佛家真的不堪一擊,就算沒有陳玄奘,也會有其他人出現。更何況,這世間的道,本就不是一成不變的。讓他去闖,或許,還能引出不一樣的機緣。”

觀音菩薩聞言,雖仍有不甘,卻也不敢再多言,只能躬身退下。她知道,如來佛祖的智慧遠超自己,既然佛祖都這般說了,想必自有深意。只是她心裏始終有些不安,總覺得玄塵和孫悟空這兩個人,將會給佛家帶來一場前所未有的風暴。

而此時的西行隊伍,早已重新啓程。山匪們對孫悟空更是敬佩得五體投地,一路上鞍前馬後,愈發殷勤。玄塵坐在白馬上,心情大好,他知道,自己這一步算是走對了。有孫悟空這般強大的助力,就算面對靈山的壓力,他也有信心應對。這趟西行之路,雖然充滿了未知與挑戰,但也愈發有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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