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悄然流轉,春去秋來,寒來暑往,轉眼已是小豆包來到六水鎮的第三個年頭。顧牧早已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身形愈發挺拔修長,肩寬腰窄,常年進山打獵與練習槍訣,讓他渾身肌肉虯結緊實,每一寸線條都透着蓬勃的力量感,臉龐輪廓分明,眼神沉穩銳利,舉手投足間帶着股沉穩可靠的氣度,已然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這年剛滿十九歲。
而小豆包也從當初那個怯懦沉默的小不點,長成了個胖乎乎、圓墩墩的小姑娘,臉蛋肉乎乎的,捏起來軟乎乎的,皮膚依舊白皙透亮,透着健康的粉潤,一雙大眼睛又圓又亮,像浸在清泉裏的黑葡萄,靈動又鮮活。這三年裏,有顧牧悉心照料,有李嬸與街坊鄰裏時常照拂,小豆包徹底卸下了心底的怯懦,性格愈發開朗活潑,說話也漸漸順溜起來,雖然依舊帶着孩童的稚嫩軟糯,卻能清晰表達自己的想法,整日嘰嘰喳喳的,像只歡快的小麻雀,走到哪裏都能帶來歡聲笑語。
六水鎮的街坊鄰裏都格外喜歡這個小姑娘,她嘴甜懂事,見了長輩會乖乖問好,遇到同齡人也懂得謙讓,偶爾犯了小迷糊,皺着小眉頭的模樣也格外惹人疼。李嬸更是把她當親孫女般疼惜,時常給她做些好吃的、縫些新衣裳,閒暇時還會教她認些簡單的字,小豆包學得認真,沒過多久就認識了不少常用字,偶爾還能拿着顧牧從陳老先生那裏借來的繪本,有模有樣地翻看。
顧牧的小院裏,每日都充滿了煙火暖意。清晨天剛亮,顧牧便會起身打坐,盤膝坐在院中的青石板上,閉目凝神,小腹處那股溫熱的氣流愈發醇厚綿長,順着四肢百骸緩緩流淌,滋養着他的筋骨氣力,每次打坐結束,都覺得渾身清爽,氣力充盈。而小豆包則會早早醒來,趴在窗邊看着顧牧打坐,小腦袋裏滿是好奇,偶爾還會學着顧牧的模樣,盤膝坐在小板凳上,閉上眼睛,小手放在小腹上,皺着小眉頭努力“運氣”,那認真又笨拙的模樣,總能逗得顧牧忍不住發笑。
白日裏,顧牧若是進山打獵,便會把小豆包托付給李嬸照看,臨走前總會細心叮囑幾句,給她留些糕點當零食;若是在家整理毛皮、修補弓箭,小豆包就會乖乖待在一旁,拿着顧牧給她做的小工具,模仿着他的模樣忙活。顧牧常會把打獵時割破的小塊獸皮收集起來,洗淨曬幹後,用針線縫制成小巧的獸皮袍子、獸皮小口袋,給小豆包玩耍,小豆包格外喜歡這些手工玩意兒,整日揣着獸皮小口袋,走到哪裏帶到哪裏。
後來,顧牧還特意給小豆包做了一把迷你弓箭,弓身是用輕便的軟木制成,箭杆是細細的竹枝,箭頭裹着柔軟的棉布,既安全又精致。小豆包拿到小弓箭後,高興得蹦蹦跳跳,整日拿着小弓箭在院子裏跑來跑去,模仿着顧牧打獵的姿勢,眯着一只眼睛瞄準院中的小樹,嘴裏還小聲喊着“咻——”,射完後便跑過去撿起小箭,樂此不疲,每次顧牧看在眼裏,都覺得心裏暖暖的,滿是踏實的歡喜。
這些年裏,顧牧的槍法愈發純絕,《顧家槍訣》早已爛熟於心,每一招每一式都練得爐火純青,出槍迅猛精準,力道十足,尋常猛獸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進山打獵的收獲也越來越多,不僅能輕鬆獵到野兔、山雞這類小型獵物,野豬、鹿等大型獵物也時常能獵到,偶爾還能遇到些珍稀獸類,積攢的毛皮越來越多,每次去盤州城賣掉毛皮,都能換不少銀子,日子過得愈發寬裕,家裏的米糧、醃肉堆積如山,再也不用像從前那樣省吃儉用。
這天傍晚,顧牧把剛整理好的一堆毛皮整齊地堆放在院角的木箱裏,有野兔皮、鹿皮,還有幾張厚實的野豬皮,都是這幾個月來的收獲,足足攢了滿滿一箱。他蹲在木箱旁,輕輕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眼神裏滿是踏實,心裏盤算着:“這些毛皮攢得差不多了,明日去盤州城賣掉,又能換一筆銀子,往後的日子就能更寬裕些,也能給小豆包多買些好吃的、好玩的,再給街坊鄰裏帶些禮物回去。”
這些年,顧牧每次去盤州城賣毛皮,都會給李嬸、陳老先生、林獵戶還有相熟的街坊鄰裏帶些小禮物,或是一塊布料,或是一些糕點,或是些實用的小物件,以此報答大家平日裏對他和小豆包的照顧。他性子憨厚老實,懂得感恩,街坊鄰裏待他和善,他便加倍回報,久而久之,在六水鎮的口碑愈發好,大家都覺得他是個踏實可靠、心善懂事的好孩子。
第二天一早,天剛破曉,晨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進小院,帶着淡淡的暖意。顧牧早已起身收拾妥當,他把木箱裏的毛皮一張張仔細卷起,用粗繩牢牢捆扎結實,疊放在一起,扛在肩上試了試重量,雖然沉甸甸的,卻對如今的他來說不算什麼,臂膀用力,穩穩地將毛皮扛在肩上,步履沉穩。
他走進裏屋,小豆包還在熟睡,胖乎乎的小臉埋在被褥裏,呼吸均勻綿長,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意,想來是做了好夢。顧牧輕輕掖了掖她的被角,動作輕柔得生怕驚擾了她,又在桌上放了些糕點和一杯溫水,留作她醒來後的早餐,然後才輕手輕腳地走出屋,鎖好院門,朝着李嬸家走去。
李嬸家的院門早已敞開,李嬸正坐在院子裏打掃衛生,見顧牧扛着沉甸甸的毛皮走來,立刻迎了上來:“牧兒,這是又要去盤州城賣毛皮?這麼多毛皮,怕是攢了不少時日了。”顧牧點點頭,笑着說道:“攢了三個多月了,今日正好有空去賣掉,順便給您和小豆包買點東西回來。小豆包還在睡覺,我把她托付給您照看一天,傍晚我準能回來。”
“放心去吧,孩子在我這兒妥妥的,你路上注意安全。”李嬸爽快地答應下來,又忍不住叮囑道:“到了城裏,賣完錢好好存着,別又亂花錢買些沒用的東西,你如今也長大了,該好好盤算着過日子,往後娶媳婦、成家,哪樣不要錢。”顧牧笑着點點頭,把院門鑰匙交給李嬸,又叮囑了幾句照看小豆包的注意事項,才扛着毛皮,轉身朝着盤州城的方向快步走去。
山路崎嶇,晨光漸盛,灑在山路上,映得路面格外清晰。顧牧腳步輕快穩健,肩上的毛皮雖重,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速度,沿途的草木飛速倒退,偶爾有野兔、山雞從路邊竄過,他也只是匆匆瞥一眼,心裏記掛着盡快進城賣完毛皮,早些回來照看小豆包,並未停下腳步捕獵。這幾年,他往返山林與盤州城無數次,腳下的山路早已爛熟於心,加上體力充沛,不到兩個時辰,就遠遠看到了盤州城巍峨的城牆,城門處人來人往,依舊是往日那般喧囂熱鬧。
走進盤州城,耳邊立刻傳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叫賣聲,往來行人摩肩接踵,各色店鋪鱗次櫛比,幌子隨風飄動,熱鬧得讓人眼花繚亂。顧牧如今已是輕車熟路,沒有絲毫停留,扛着毛皮徑直朝着常去的那家皮毛鋪走去。店鋪門口依舊掛着各色皮毛,夥計見顧牧扛着大包裹進來,立刻熱情地迎了上來:“小哥,好久不見,這次帶來的貨可真不少啊!”
顧牧點點頭,將肩上的毛皮放在地上,解開繩索,把裏面的毛皮一張張攤開。夥計湊上前仔細查看,一邊看一邊點頭稱贊:“小哥,你這毛皮打理得真幹淨,每張都完整無缺,品相極好,尤其是這幾張野豬皮,厚實規整,肯定能賣個好價錢。”說着,夥計連忙將皮毛鋪掌櫃喊了出來,掌櫃看到地上的毛皮,眼神一亮,蹲下身仔細翻看了一遍,每一張都細細檢查,臉上滿是滿意的神色。
“小哥,你這些毛皮品質確實好,野兔皮、山雞毛一共給你一千二百文,這幾張鹿皮品相上乘,給你一兩銀子,還有這幾張野豬皮,厚實耐用,給你八佰文,總共加起來三兩銀子,你看怎麼樣?”掌櫃站起身,笑着說道,語氣格外爽快。
顧牧心裏盤算着,這個價錢比他預期的還要高些,格外公道,當即點頭答應:“好,就按掌櫃說的算。”掌櫃見狀,立刻吩咐夥計去取銀子,沒過多久,夥計就拿着三兩銀子走了過來,用紅紙仔細包着,遞到顧牧手中。顧牧接過銀子,入手沉甸甸的,心裏格外踏實,他仔細數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小心翼翼地將銀子貼身放好,又對着掌櫃和夥計道了謝,才轉身走出皮毛鋪。
賣完毛皮,顧牧沒有立刻離開,心裏盤算着給街坊鄰裏買點禮物帶回去。他順着街道慢慢往前走,街道兩旁的店鋪琳琅滿目,有賣布料的、賣糕點的、賣小物件的,顧牧一邊走一邊留意,心裏想着給每個人買些合適的禮物。他先是走到一家糕點鋪,買了些桂花糕、綠豆糕、芝麻酥,這些都是小豆包和李嬸愛吃的;又走到一家布店,挑了幾塊素雅的粗布,打算給李嬸做衣裳用;路過一家文具店,想起陳老先生平日裏用的筆墨紙硯快用完了,又添了些筆墨紙硯,打算送給陳老先生。
買完這些,顧牧懷裏已經鼓鼓囊囊的,手裏還拎着幾個包裹,心裏卻格外滿足。他一邊走,一邊心裏盤算着:“這些年打獵賣毛皮攢了不少銀子,加上這次的三兩,差不多有七八兩銀子了。平日裏進山打獵、往返盤州城,都是肩背手扛,格外費力,若是能買一頭毛驢,往後再去盤州城賣毛皮,就能把毛皮放在驢背上馱着,不用再自己扛着,能省不少力氣,平日裏進山打獵,也能讓毛驢馱些幹糧、獵物,確實方便不少。”
心裏這般想着,顧牧便轉身朝着盤州城的牛馬市場走去,打算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毛驢,若是遇到價錢合適、品相不錯的,就買一頭回去。就在他剛要走出這條街道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小哥,等一下!”
顧牧停下腳步,轉身望去,只見皮毛鋪的掌櫃快步追了上來,臉上帶着幾分笑意。顧牧心裏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掌櫃的,您還有事嗎?”
掌櫃走到顧牧面前,笑着說道:“小哥,我看你年紀輕輕,身形這般強壯,打獵的本事肯定不凡,之前你賣給我的那張金錢豹皮,品相極好,一看就是高手獵到的。我這裏有一樁生意,想問問你願不願意接,若是能成,能賺不少銀子。”
顧牧心裏一動,好奇地問道:“掌櫃的,是什麼生意?您不妨說說看。”
掌櫃左右看了看,見周圍行人不多,才壓低聲音說道:“我認識一位大戶人家,這位大戶平日裏就喜歡收集各種珍稀猛獸的皮毛,最近他特意托我幫忙找一張完整的虎皮,願意出十五兩銀子收購,只要虎皮完整無破損,不管什麼時候送來,都能立刻拿到十五兩銀子。我想着你打獵本事厲害,或許能獵到老虎,所以特意跟你說一聲,你要是願意試試,就記在心裏,要是能獵到虎皮,就直接送到我這裏來,我給你兌換十五兩銀子。”
十五兩銀子!顧牧聽到這個數字,心裏頓時一驚,眼睛都亮了起來。他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子,十五兩銀子,在六水鎮足夠蓋一棟寬敞的大宅子,還能剩下不少銀子用來過日子,足夠他和小豆包安穩過好幾年了。他心裏立刻活絡起來,雖然知道老虎格外凶猛,是山林裏的猛獸,獵捕老虎極爲危險,稍有不慎就會丟了性命,可一想到十五兩銀子能帶來的好日子,他還是忍不住心動了。
“掌櫃的,您說的是真的?只要能獵到完整的虎皮,就能拿到十五兩銀子?”顧牧連忙確認道,語氣裏帶着幾分激動。
掌櫃點點頭,肯定地說道:“當然是真的,我怎麼會騙你。那位大戶是真心想要虎皮,出價也格外爽快,只要虎皮符合要求,十五兩銀子一分都不會少你的。這個約定什麼時候都算數,不管你什麼時候獵到虎皮,都能來我這裏兌換銀子。”
顧牧用力點點頭,心裏已經暗暗打定主意,等回去後好好準備一番,若是有機會,就去山林深處試試,看看能不能獵到老虎。他對着掌櫃連忙道謝:“多謝掌櫃的告知,我記下了,若是我能獵到虎皮,一定第一時間送到您這裏來。”
“不用客氣,咱們互惠互利而已。”掌櫃笑着擺擺手,又叮囑道:“不過你可得注意安全,老虎可不是尋常猛獸,格外凶猛,獵捕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可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顧牧點點頭,把掌櫃的叮囑記在心裏,又和掌櫃寒暄了幾句,才轉身朝着牛馬市場走去。
一路上,顧牧心裏都格外激動,腦海裏反復想着十五兩銀子的事,越想越覺得振奮,同時也有些感慨:“這些達官貴人真是奇怪,好好的日子不過,偏偏喜歡收集這些猛獸皮毛,一張虎皮就能出十五兩銀子,真是難以理解。不過若是能獵到虎皮,就能換很多銀子,往後我和小豆包的日子就能過得更好了,就算危險些,也值得試試。”
很快,顧牧就來到了牛馬市場。牛馬市場格外熱鬧,到處都是牛羊驢馬的叫聲,還有商販的吆喝聲、買家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格外嘈雜。市場裏擺放着許多牛羊驢馬,有健壯的黃牛、溫順的山羊、勤懇的毛驢,還有幾匹高大的駿馬,每一頭都被拴在木樁上,供買家挑選。
顧牧順着市場慢慢往前走,目光主要落在毛驢身上,仔細挑選着。他想要買一頭溫順、健壯、價錢合適的毛驢,平日裏用來馱東西就足夠了。可他看了一圈,發現市場裏的毛驢要麼身形瘦弱,看起來沒什麼力氣,要麼就是價錢太貴,超出了他的預算,始終沒有找到合適的。
顧牧沒有放棄,繼續往前走,打算再仔細找找。走着走着,他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圍了一圈人,人群裏傳來一陣商販的吆喝聲,似乎是在推銷什麼東西,格外熱鬧。顧牧心裏有些好奇,便順着人群擠了進去,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吸引了這麼多人。
擠進人群後,顧牧才看清,中間站着一個馬販子,馬販子身邊拴着一匹高大的駿馬,這匹馬格外引人注目,身形高大壯碩,毛色烏黑發亮,沒有一絲雜色,像是被墨汁浸染過一般,四肢修長有力,肌肉線條清晰可見,頭部高昂,眼神銳利,透着一股桀驁不馴的氣勢,一看就不是尋常的馬。
馬販子正站在駿馬旁邊,滔滔不絕地向周圍的人推銷着:“大家快來看一看、瞧一瞧啊!這可是一匹難得的好馬,絕對是戰場上退役的戰馬,身形壯碩,力氣十足,跑起來速度飛快,無論是用來幹活馱東西,還是用來騎乘,都是絕佳的選擇!我這也是機緣巧合,在戰場邊上撿到的,特意拉到這裏來賣給大家,價錢絕對實惠!”
周圍的人聽了馬販子的話,都議論紛紛,臉上滿是懷疑的神色。有人忍不住開口質疑道:“你吹什麼牛呢?這還能是戰馬?戰場離咱們這裏這麼遠,你怎麼把馬拉到這裏來的?再說了,若是真的戰馬,要麼早就被軍隊回收了,要麼就是被大戶人家買走了,怎麼會輪到你在這裏賣?我看你這馬說不定是偷來的,要麼就是有什麼毛病,才在這裏低價叫賣。”
另一個人也附和道:“就是啊,戰馬何等金貴,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能買到,你肯定是在騙人,想要把馬賣掉趕緊脫身,我們可不會上當。”
馬販子聽了衆人的質疑,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卻依舊堅持道:“我沒騙人,這馬確實是我在戰場邊上撿到的,至於怎麼拉回來的,就不用大家操心了,我能把它拉到牛馬市場來賣,就保證沒問題,絕對不會給大家惹麻煩。這馬的品質擺在那裏,大家都能看到,身形壯碩,沒有任何毛病,買回去幹農活、馱東西、拉車,絕對好用,我賣得便宜,也是想盡快把馬賣掉,回籠銀子,信不信由你們,要買就買,不買就請走,別在這裏耽誤我做生意。”
周圍的人依舊半信半疑,議論紛紛,卻沒有人願意上前購買,畢竟大家都擔心這馬是偷來的,或是有什麼隱情,若是買回去,萬一被人找上門來,就得不償失了。這時,有人忍不住問道:“既然你說這馬是好馬,又這麼便宜,那你打算賣多少錢?”
馬販子立刻說道:“這馬若是尋常時候賣,至少要十幾兩銀子,我今日也是急着出手,就賣六兩銀子,一分都不能少,願意買的就趕緊下手,錯過了可就沒機會了。”
“六兩銀子?還是太貴了,而且還不知道這馬的來歷,誰知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有人說道,依舊有些猶豫。
“就是啊,六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若是買回去出了什麼事,那就虧大了。”衆人依舊議論紛紛,卻始終沒有人願意購買。
顧牧站在人群裏,一直默默觀察着這匹駿馬,他能看出,這匹馬確實非同尋常,身形壯碩,毛色光亮,四肢有力,眼神銳利,透着一股不凡的氣勢,絕對不是尋常的農家馬,馬販子說它是戰馬,或許真的沒有騙人。而且六兩銀子買一匹這樣的駿馬,確實格外劃算,比買一頭毛驢貴不了多少,卻比毛驢強壯有力得多,無論是用來馱東西,還是偶爾騎乘,都比毛驢好用得多。
顧牧心裏也有些猶豫,他擔心這馬的來歷不明,若是買回去,萬一真的有人找上門來,確實會惹麻煩。可他又實在舍不得放棄這匹好馬,這匹馬的品質極好,若是錯過了,恐怕再也找不到這麼合適的了。他想了想,自己平日裏大多時間都在六水鎮和山林裏活動,很少去熱鬧的地方,就算這馬真的有什麼來歷,只要自己小心謹慎些,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而且他如今手裏有七八兩銀子,買這匹馬只需要六兩,剩下的銀子也足夠日常開銷了,買了這匹馬,往後再去盤州城賣毛皮,就能把毛皮放在馬背上馱着,不用再自己肩背手扛,能省不少力氣,平日裏進山打獵,也能讓馬馱些幹糧、獵物,確實方便不少。心裏這般盤算着,顧牧終於下定了決心,擠出人群,走到馬販子面前,開口說道:“老板,這匹馬我買了。”
馬販子見終於有人願意買馬,臉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神色,連忙說道:“這位小哥,你真的要買下這匹馬?放心,我絕對不騙你,這馬絕對是好馬,沒有任何毛病。”
顧牧點點頭,說道:“我相信你,不過我得先確認這馬沒有病,若是有什麼隱疾,我可不會買。”
馬販子立刻說道:“沒問題,牛馬市場裏有公欄,專門有獸醫負責鑑定牲口的健康狀況,你可以把馬牽到公欄去,讓獸醫檢查一下,鑑定費也就二十文錢,若是檢查出馬有毛病,我分文不取,還賠你鑑定費,若是馬沒問題,你再付錢牽走,我拿錢走人,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顧牧點點頭,覺得這個辦法很妥當,便說道:“好,那就去公欄鑑定一下。”
說着,馬販子解開拴在馬身上的繮繩,遞給顧牧,顧牧接過繮繩,輕輕拉了拉,這匹馬格外溫順,沒有絲毫反抗,乖乖地跟着顧牧往前走。周圍的人見真的有人買下了這匹馬,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有人覺得顧牧太沖動,也有人覺得顧牧撿了個便宜,議論紛紛,卻也沒有人再多說什麼。
顧牧牽着馬,跟着馬販子來到了牛馬市場的公欄,公欄裏有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獸醫,正在給一頭黃牛檢查身體。馬販子走上前,說明了情況,老獸醫點點頭,放下手裏的活,走到駿馬面前,開始仔細檢查起來。老獸醫先是摸了摸馬的身體,檢查馬的肌肉、骨骼,又查看了馬的眼睛、耳朵、嘴巴,還讓馬走了幾步,觀察馬的步態,檢查得格外仔細。
過了片刻,老獸醫才停下檢查,對着顧牧說道:“小哥,這匹馬確實是一匹好馬,身形壯碩,骨骼結實,肌肉發達,沒有任何疾病,而且精神狀態極好,絕對是一匹健康的好馬,用來馱東西、騎乘都沒問題,你買得很值。”
顧牧聽到老獸醫的話,心裏徹底放心了,連忙拿出二十文銅錢遞給老獸醫,付了鑑定費,然後又從懷裏拿出六兩銀子,遞給馬販子。馬販子接過銀子,仔細數了一遍,確認無誤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着顧牧說道:“多謝小哥信任,這匹馬以後就是你的了,你好好待它,它絕對能給你幫上大忙。”
顧牧點點頭,接過馬販子遞過來的馬具,熟練地套在馬身上,然後牽着馬,轉身朝着牛馬市場外走去。這匹馬格外溫順,一直乖乖地跟着顧牧,步伐穩健,沒有絲毫躁動。顧牧牽着馬,心裏格外高興,忍不住輕輕摸了摸馬的脖子,馬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善意,輕輕甩了甩尾巴,蹭了蹭他的手,格外親昵。
離開牛馬市場後,顧牧沒有再停留,手裏拎着給街坊鄰裏買的禮物,牽着高大的駿馬,轉身朝着盤州城城門走去,踏上了回六水鎮的路。一路上,他牽着馬,腳步輕快,心裏滿是歡喜與踏實,有了這匹馬,往後的日子肯定會更加方便,他也能更好地照顧小豆包,日子也會越過越好。
山路崎嶇,駿馬穩穩地跟在顧牧身邊,步伐穩健,絲毫沒有畏懼山路的陡峭。顧牧偶爾會停下腳步,給馬喂些青草、喝些水,馬也格外乖巧,總是乖乖地吃完喝完,再跟着顧牧繼續往前走。不到兩個時辰,顧牧就牽着馬回到了六水鎮。
剛走進六水鎮,顧牧牽着高大的駿馬,立刻吸引了街坊鄰裏的目光。大家都從未見過顧牧騎馬,而且這匹馬格外高大壯碩,毛色烏黑發亮,格外引人注目,紛紛停下腳步,圍了上來,臉上滿是驚訝的神色。
幾位平日裏和顧牧相熟的大嬸率先走上前,看着顧牧牽着的駿馬,驚訝地說道:“牧兒,你這是從哪裏弄來的馬?這麼高大的馬,看着就不一般,你怎麼突然買了匹馬啊?你剛賣了毛皮掙了些錢,不好好存着,怎麼又亂花錢買這些沒用的東西,你如今也長大了,該好好盤算着過日子,攢錢娶媳婦才是正經事。”
另一位大嬸也附和道:“就是啊,牧兒,一匹馬可不便宜,你這孩子,總是這麼實誠,有了錢就不知道怎麼花了,買頭毛驢用來馱東西就足夠了,何必買這麼貴的馬,多浪費錢啊。”
幾位大叔則看得格外羨慕,走上前,仔細打量着駿馬,忍不住稱贊道:“這可是一匹好馬啊,身形壯碩,毛色光亮,一看就是匹有氣力的好馬,牧兒,你真有眼光,買得很值。有了這匹馬,往後你進山打獵、去盤州城賣毛皮,就能省不少力氣,馱東西也能多馱些,可比毛驢好用多了,你們這些老娘們懂什麼,這可不是亂花錢,是買了個好幫手。”
“就是啊,牧兒如今打獵本事越來越厲害,掙的銀子也越來越多,買匹馬怎麼了,既能方便自己,也能更好地照顧小豆包,這是好事啊,你們就別瞎操心了。”另一位大叔說道,語氣裏滿是贊同。
顧牧看着街坊鄰裏熱情的模樣,心裏格外溫暖,笑着說道:“多謝大家關心,這匹馬是我在盤州城的牛馬市場買的,價錢不算太貴,買了它,往後去盤州城賣毛皮、進山打獵,都能方便些,不用再肩背手扛了。”
街坊鄰裏聽了,也都紛紛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依舊圍着馬,好奇地打量着,時不時發出幾句稱贊,還有幾個小孩子,圍着馬跑來跑去,格外興奮,卻又不敢靠得太近,只是遠遠地看着,眼裏滿是羨慕。
顧牧笑着和街坊鄰裏寒暄了幾句,然後牽着馬,拎着給大家買的禮物,先朝着李嬸家走去,打算先接小豆包回家,再把禮物送給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