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連日的緊繃,被一場突如其來的休整撕開一道口子,卻沒吹散新兵連骨子裏的壓抑。那壓抑像清晨的霧,裹着操場的鐵絲網,漫過宿舍的水泥牆,悄無聲息地滲進每個新兵的骨頭縫裏。

起床號沒響,哨聲也歇了,可宿舍裏沒人敢賴床太久。天剛蒙蒙亮,石岐就醒了,窗外的微光透過窗簾縫隙鑽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亮痕。他睜着眼盯着天花板,懷裏的步槍被規規矩矩靠在床頭——黃建軍昨晚臨走時特意交代,今天休整,槍可以不用寸步不離。可那股沉甸甸的壓迫感,沒跟着槍身移開,反倒像生了根,纏在他的胳膊上,壓在他的胸口處。肩窩處槍托磨出的紅痕泛着刺癢,他伸手撓了撓,指尖觸到皮膚的灼意,像極了訓練時班長冷不丁投過來的眼刀,明明沒聲沒響,卻帶着讓人不敢動彈的威懾力。

下鋪的江濤翻了個身,口水淌溼了半邊枕頭,嘴裏還嘟囔着夢話:“別晃……水壺沒灑……班長我錯了……”話沒說完,突然打了個激靈,猛地坐起來,慌慌張張地伸手去摸床頭的槍。指尖觸到冰涼的塑鋼槍身,他才鬆了口氣,後背的汗卻已經浸透了軍綠色的床單。他癱回床上,大口喘着氣,看見石岐醒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嚇死我了,還以爲班長又來查槍了。”

朱偉也醒了,他躺在斜對面的鋪位上,正小心翼翼地揉着腳踝。繃帶纏得緊實,稍微動一下,傷口就鑽心地疼。他看見石岐望過來,也扯出個笑,那笑意卻只停在嘴角,沒半點落到眼底:“總算能歇口氣……也只是歇口氣罷了。”

宿舍裏漸漸有了動靜,卻沒人敢大聲說話。幾個新兵輕手輕腳地爬下床,疊被子的動作比平時更規整,生怕折出的棱角不夠標準,被巡房的班長挑出毛病。有人翻出藏在行李包底的零食——那是入伍時偷偷帶來的,用報紙裹了一層又一層,藏在褥子底下最隱蔽的地方。幾個人湊到宿舍最角落的位置,你塞我一塊餅幹,我遞你一顆水果糖,嚼東西時都抿着嘴,發出的聲響輕得像蚊子哼。誰都不敢把糖紙揉出太大的聲音,誰都不敢笑出聲,仿佛那堵薄薄的牆,能把所有細微的動靜都傳到班長的耳朵裏。

石岐被江濤拽着,走出宿舍,往操場邊的白楊樹林走去。清晨的風帶着涼意,吹在臉上,卻吹不散心底那股憋悶。兩人坐在一棵最粗的白楊樹底下,石岐手裏捏着一塊硬糖,糖紙在指尖轉了一圈又一圈。甜膩的味道在嘴裏化開,卻壓不住舌根處泛起的澀。

風從遠處的田埂吹過來,帶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拂過白楊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那聲響本該是輕柔的,落在新兵們的耳朵裏,卻藏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肅靜。不遠處,幾個新兵湊在一起,想追着跑兩步,剛邁開腿,剛笑出點聲,就看見值班班長背着手,慢悠悠地從操場那頭踱過來。那幾個新兵的笑聲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立刻噤了聲,規規矩矩地站成一排,低着頭,盯着自己的腳尖,連呼吸都放得又輕又緩。

江濤躺在草地上,枕着胳膊看天,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草莖在齒間轉着圈,聲音壓得極低,像怕被風聽了去:“這日子……就算歇着,也像揣着顆沒拉弦的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

石岐沒接話,只是抬頭望着天上的雲。雲慢悠悠地飄着,像棉絮,像羽毛,看着自由自在的,可他盯着盯着,竟覺得那雲也被框在了新兵連的圍牆裏。那圍牆不算高,卻像一道無形的屏障,把外面的世界隔得嚴嚴實實,也把他們這群新兵,困在了這片四方天地裏。

兜裏的筆記本硌了他一下,硬硬的,帶着熟悉的觸感。他摸出來,翻開一頁,筆尖在紙上輕輕劃着。他沒寫什麼,只是畫——畫的是白楊樹葉的形狀,邊緣帶着細碎的齒;畫的是遠處那堵灰撲撲的圍牆,牆頭上插着碎玻璃;畫的是剛才那幾個新兵驟然僵住的背影,肩膀繃得筆直,像一杆杆立着的槍。

“哎,石岐,”江濤突然坐起來,胳膊肘戳了戳他的腰,聲音裏帶着點怯生生的慌,“你說……咱們要是哪天訓練沒達標,會不會被退回老家?”

石岐手上的筆尖頓住,墨漬落在紙上,暈開一小團黑。他想起槍口掛着的裝滿水的水壺,想起胳膊酸得發麻、指尖失去知覺也不敢鬆勁的滋味;想起後半夜連長摸進宿舍偷槍時,自己死死攥着槍托、手腕被槍帶勒出紅痕的緊繃;想起第一次站在隊伍前喊口令時,喉嚨發緊、聲音發顫的窘迫。他轉頭看向江濤,看見江濤眼裏的慌,像一團揉碎的雲。不遠處,朱偉正慢慢走過來,腳踝不方便,走得一瘸一拐的,手裏攥着一根樹枝,一下一下地戳着地面,眉頭皺得緊緊的。

石岐看着江濤,又看向朱偉,心裏那點憋悶更重了,像被什麼東西堵着,喘不過氣。他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像風拂過草葉:“不知道……但不能輸。”

這話像一塊小石頭,落在江濤的心湖裏,漾起一圈圈漣漪。江濤扯了扯嘴角,沒再說話,只是把嘴裏的狗尾巴草咬得咯吱響。

朱偉也湊了過來,坐在他們旁邊,腳踝的疼讓他忍不住皺着眉,卻還是咬着牙,聲音裏帶着點不服輸的硬氣:“我肯定不能被退回去。我爹送我來的時候,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說,當兵是咱家的榮耀。我不能丟人,不能給我爹丟人。”他說着,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着白。

三個人坐在白楊樹下,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着,聲音都壓得極低。聊家鄉的莊稼,說玉米稈長得比人還高,說稻田裏的青蛙叫得聒噪;聊家裏的爹娘,說母親做的紅燒肉最香,說父親總愛板着臉,卻會偷偷往自己的背包裏塞零花錢;聊以後的日子,說等新兵連結束,要好好練槍法,要成爲最厲害的兵。可每句話裏,都裹着一層看不見的枷鎖,那枷鎖是訓練場上的口號聲,是班長嚴厲的訓斥聲,是夜裏不敢睡熟的緊繃,是生怕自己掉隊、生怕被退回老家的恐慌。

陽光漸漸升高,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們的臉上,明明是暖融融的,卻照不散眼底的沉鬱。

日頭往西沉的時候,橘紅色的餘暉把操場的影子拉得老長,也把圍牆的影子拉得更沉了,像一張巨大的網,罩在這片土地上。炊事班的老王叔站在後院門口,扯着嗓子喊人幫忙擇菜:“三班的!過來幾個小子幫忙擇菜咯!晚上加菜!”

江濤第一個蹦起來,動作卻帶着點條件反射的拘謹,生怕動靜大了惹來麻煩。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沖石岐和朱偉擠了擠眼睛:“走!擇菜去!說不定能蹭兩塊紅燒肉!”

石岐和朱偉笑着跟上,跟着一群新兵涌進炊事班的後院。院子不大,卻收拾得幹淨。靠牆的位置擺着兩大筐青菜,綠油油的葉子上還沾着露水,水靈靈的;旁邊的竹籃裏裝着剛從菜地拔來的蘿卜,圓滾滾的,帶着新鮮的泥土;牆角的鐵絲上,掛着幾串紅辣椒,像一串串小火把,看着熱鬧。

可新兵們蹲下來擇菜時,沒人敢大聲說笑。手裏的動作麻利,手指飛快地撕掉青菜的老根,摘掉發黃的葉子,嘴裏的話卻寥寥無幾。有人說老家的青菜燉豆腐最香,聲音小得像蚊子哼;有人抱怨訓練時的苦,剛開了個頭,瞥見門口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隔壁班的班長,立刻閉了嘴,埋下頭,手指攥着青菜葉,攥得發白。

石岐蹲在院子最裏面的角落,挨着朱偉。他手裏捏着一片青菜葉,輕輕撕掉邊緣的老筋,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疼了那片葉子。朱偉的腳踝不方便,蹲久了疼,就幹脆坐在小馬扎上,負責把擇好的青菜歸攏到竹筐裏。兩人的動作都輕,偶爾對視一眼,眼裏都藏着一樣的壓抑,像兩片被霧打溼的葉子。

老王叔是個熱心腸的老頭,看新兵們都悶着不說話,轉身進了廚房,端出來一搪瓷盆洗好的西紅柿,紅彤彤的,看着就讓人心裏發暖。他把西紅柿分給每人一個,粗聲粗氣地說:“嚐嚐!剛摘的,甜着呢!解解乏!”

石岐接過一個,咬了一大口。酸甜的汁水在嘴裏散開,清爽的味道瞬間溢滿口腔,驅散了幾分渾身的疲憊。可那股清爽勁,沒持續多久,就被院子外傳來的口令聲沖散了——是隔壁班在加練,班長喊“立正”的聲音,硬邦邦的,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撞得人耳膜發緊。

新兵們手裏的動作頓了頓,臉上的表情又沉了下去。剛才那點難得的輕鬆,像被風吹散的煙,轉瞬就沒了蹤影。

老王叔聽見外面的口令聲,嘆了口氣,沒說話,只是轉身進了廚房,把案板剁得咚咚響。

夕陽穿過院子裏的梧桐樹葉,碎金似的灑在衆人身上,落在綠油油的青菜上,落在紅彤彤的西紅柿上,落在新兵們軍綠色的作訓服上。可那暖融融的光,卻暖不透那層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壓抑。擇菜的沙沙聲、偶爾的小聲嘀咕聲、老王叔哼着的不成調的小調聲混在一起,飄出院子,沒飄多遠,就被訓練場上傳來的口號聲、腳步聲蓋了過去。

石岐蹲在角落裏,手裏的青菜葉已經擇好了,卻沒放進竹筐裏。他抬頭看向院子外,看着操場上那些正在加練的新兵的身影,看着他們被夕陽拉長的影子,看着那堵灰撲撲的圍牆。他突然覺得,自己像這筐青菜裏的一棵,被整齊地碼放在一起,規規矩矩,不敢有半點出格。

黃建軍路過後院門口,聽見裏面的動靜,腳步頓了頓。他靠在門框上,沒進去,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看見石岐正幫朱偉把裝滿青菜的竹筐往廚房搬,朱偉的腳不方便,石岐就把竹筐的重量往自己這邊挪了挪,兩人的身影挨得很近。夕陽把他們的影子疊在一起,長長的,暖融融的,可那影子裏,卻藏着揮不散的緊繃。

風又吹過來了,帶着飯菜的香氣,吹過白楊樹林,吹過操場的鐵絲網,吹過新兵連的每一個角落。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說着什麼悄悄話,又像是在嘆息。

黃建軍從口袋裏掏出那份骨幹名單,風把紙頁掀得譁譁響。他看着名單上石岐的名字,看着後面那幾行備注,指尖在紙面上輕輕摩挲着。他想起石岐昨夜護槍時的倔強,想起他幫江濤糾正持槍動作時的認真,想起他喊口令時越來越響亮的聲音。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了起來。

可那笑意,很快就被院子外傳來的口令聲沖淡了。他抬頭看向操場,看向那些年輕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

新兵連的日子,就是這樣。苦是真的苦,壓抑是真的壓抑,可那些藏在苦和壓抑裏的光,也在一點點,慢慢亮起來。

夜幕徹底沉下來的時候,集合哨聲尖銳地劃破了新兵連的寧靜。

那哨聲不像平日裏訓練的短促,拖得長長的,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嚴肅勁。正在宿舍裏收拾東西的新兵們瞬間繃緊了神經,動作麻利地整好衣帽,踩着倉促的腳步聲往操場跑。石岐跟在江濤身後,胳膊還帶着白天擇菜時的酸軟,可聽見這哨聲,渾身的毛孔都下意識地縮了縮。朱偉瘸着腿跟在旁邊,腳踝的繃帶在夜色裏泛着白,每跑一步,眉頭就皺一下,卻愣是沒吭一聲。

操場中央的旗杆下,已經亮起了一盞探照燈,慘白的光直直地打下來,把地面照得一片雪亮。連長背着手站在燈下,幾個排長分列兩側,臉色都沉得厲害。新兵們迅速列隊站好,整齊的隊列在探照燈的光裏拉出長長的影子,像一排沉默的白楊。沒人敢說話,連呼吸都放得極輕,空氣裏彌漫着一股比白天更甚的壓抑,壓得人胸口發悶。

“稍息!”連長的聲音在夜色裏炸開,帶着穿透力,“今天是新兵連進駐以來的第一次休整,本以爲你們能鬆快鬆快,結果呢?”他的目光掃過隊列,像兩把刀子,刮得人皮膚發緊,“下午我去各個宿舍轉了轉,有的鋪位被子疊得像爛棉絮,有的個人物品扔得亂七八糟!我告訴你們,休整不是放縱,兵的規矩,一分一秒都不能丟!”

石岐下意識地挺直了腰背,目光落在腳尖前的地面上。他想起宿舍裏那個沒疊好的被子,是上鋪那個新兵的,下午大家都去白楊樹下坐着,那人嫌麻煩,隨便扯了兩下就扔在了床上。原來,連長的眼睛,從來都沒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再說說持槍訓練!”連長往前邁了一步,聲音陡然拔高,“昨天晚上,我去各個宿舍‘偷槍’,有三個班,足足丟了八支槍!槍是什麼?是你們的第二生命!連自己的命都看不住,還談什麼保家衛國?”他的目光定格在石岐所在的三班隊列前,“唯獨三班,昨晚零丟失!”

這話一出,隊列裏起了一陣極輕微的騷動。石岐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側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江濤,江濤也正看着他,眼裏閃着興奮的光。朱偉攥緊了拳頭,嘴角偷偷往上揚了揚。

“三班班長黃建軍,訓練有方法,抓得緊,盯得牢!”連長的聲音緩和了幾分,“尤其是三班的石岐,昨晚我親自去摸他的槍,這小子睡得再沉,也能死死護住自己的武器,警惕性夠高,定力夠強!”

探照燈的光恰好掃過石岐的臉,他的臉頰瞬間燒得發燙,下意識地咬了咬嘴唇。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被點名表揚。從前在學校,他是坐在角落裏的透明人;在家裏,他是沉默寡言的孩子。可現在,在這新兵連的操場上,在這慘白的燈光下,他的名字被連長喊出來,被幾百雙眼睛注視着。

那股被忽視的委屈,好像在這一刻,被風吹散了不少。

“當然,表揚歸表揚,問題也得指出來!”連長的聲音又沉了下去,“今天的持槍訓練,還有不少人端不穩槍,槍口掛個水壺就晃得厲害!體能跟不上,耐力跟不上,以後怎麼扛槍?從明天開始,所有科目加量!負重越野加兩公裏,持槍瞄準加半小時!”

“啊——”隊列裏響起一片壓抑的哀嚎,卻又在連長的目光掃過來時,瞬間噤聲。

江濤偷偷撇了撇嘴,石岐卻沒覺得有多苦。他想起白天幫江濤糾正動作時,看着那壺水慢慢穩住的成就感;想起昨夜死死抱住槍托時,手腕上那道火辣辣的紅痕。苦是苦,可苦裏藏着的那點甜,只有自己知道。

“最後,講評三點要求!”連長豎起三根手指,聲音鏗鏘有力,“第一,嚴守紀律,任何時候都不能放鬆作風養成;第二,刻苦訓練,把武器裝備練到得心應手;第三,團結互助,一個班就是一個拳頭,攥緊了才能打人!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新兵們齊聲喊出的聲音,沖破了夜色的壓抑,在操場上空回蕩着。

“解散!”

口令落下,新兵們邁着整齊的步伐往宿舍走。石岐走在隊伍裏,肩膀挺得筆直。晚風拂過臉頰,帶着一絲涼意,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暖意。江濤湊過來,壓低聲音說:“石岐,你牛啊!連長都誇你了!”

朱偉也擠過來,臉上帶着笑:“以後你可得多教教我,我也想被連長點名表揚!”

石岐看着身邊兩個戰友的笑臉,心裏突然亮堂堂的。他想起白天在白楊樹下畫的那些畫,想起筆記本裏那片白楊樹葉的形狀。原來,被看見的感覺,這麼好。

宿舍的燈光亮起來的時候,石岐摸了摸床頭的步槍,冰涼的槍身泛着微光。他知道,明天的訓練會更苦,可他不怕。

因爲他終於明白,那些熬過去的夜,那些受過的累,都不會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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