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眼波流轉,暗自盤算往後的日子。
有易中海和傻柱幫襯,餓是餓不着,可想過得滋潤,怕是難了。
“要是能拿下劉立東,以後的日子就好過了。”
秦淮茹暗自盤算,“棒梗娶媳婦的錢都不用愁了。”
“這小子毛都沒長齊,怕是連姑娘的手都沒碰過。
只要讓他放鬆警惕,還不是手到擒來。”
“上回要不是那老東西在旁邊礙事,早就得手了!”
想起醫務室裏劉立東戒備的眼神,秦淮茹咬了咬牙。
“無論如何,必須把他攥在手心裏。”
劉立東吃完飯,又組裝好一台收音機。
這兩台台式機足有五十厘米高,三十厘米厚,七十厘米長,沉甸甸的頗有分量。
劉立東坐在小桌前,邊聽廣播邊寫稿。
直到下午四點半,他才起身伸了個懶腰。
院裏漸漸熱鬧起來,卻沒人主動跟他搭話。
他也懶得理會這群禽獸。
小萱的事已經說妥,明晚就能送來。
正整理書稿時,劉立東察覺到幾道窺探的目光。
不用看也知道,準是張大奎家那三個歪瓜裂棗的閨女——那身段相貌活脫脫是賈張氏的翻版。
就這德性還敢打他的主意?
“表嫂,那人幹啥的?咋寫一下午字?”
張大丫眨着大小眼問道。
這姑娘二十一歲,掃帚眉配上一對下垂的胸,活像掛了兩只面口袋。
“軋鋼廠醫務科科長。”
秦淮茹強忍鄙夷。
就這貨色也配惦記劉立東?
“一個月掙多少?”
張大丫眼睛發亮,兩個妹妹也湊過來。
“一百五六吧,人家可是大學生......”
“表嫂你給我說媒唄!一百多塊呢,夠買多少斤白面了!”
張大丫急得直搓手。
“省省吧,人家對象是千金 ** ,長得跟電影明星似的!”
“資本家 ** 有啥好?咱貧下中農......”
劉立東正要回屋,忽聽有人喊道:“劉先生!”
轉頭看見王主編帶着老高進門,後面兩個小夥抬着木箱,再往後竟是腆着肚子的劉海中在喋喋不休。
“快請進!”
劉立東熱情相迎。
劉海中突然板着臉湊過來:“劉立東,帶外人進院要提前報備!還有......”
“劉海中你算哪根蔥?”
劉立東冷笑,“誰家褲襠沒系緊,把你給露出來了?我帶客人要你批準?”
王主編也皺眉:“這位同志一路盤問我,又不是來探監,報備什麼?”
“他就一普通工人,整天做夢當官。”
劉立東譏諷道,“還吹自己是高小畢業,其實三年級都沒念完。”
“劉立東!我跟你勢不兩立!”
劉海中跳腳大罵。
“你懂什麼叫勢不兩立?”
劉立東輕蔑道,“再不滾,明天我就找你們車間主任聊聊。”
劉海中頓時蔫了——他差點忘了對方是幹部身份。
“老劉來搭把手!”
易中海及時給了台階。
劉海中趕緊溜了。
“什麼玩意兒......”
王主編直搖頭。
進屋後,王主編激動道:“您的小說讓報紙銷量漲了三成!連天津讀者都要求加印。”
“那就好。
我要的打字機......”
“都在箱子裏,還有紙墨。”
老高笑道,“新稿子寫多少了?明天可就斷糧了。”
“有啊,五萬三千字。”
劉立東略帶自豪地說,“有了打字機,寫起來快多了。”
“劉先生會打字,那可不容易啊。”
王主編笑道。
這年頭的漢字打字機確實難用,學起來費勁,不然也不會有專門的打字員了。
劉立東沒接話,直接把稿子遞給王主編。
“錢我帶足了。”
王主編笑容滿面,“五萬三千字,按新價算,給您五百三十塊!”
“咦,怎麼多了?”
劉立東有些意外。
“稿費漲了,現在千字十塊。”
王主編解釋,“之前按六塊算的,這次一並補上差價。”
說着,他又拿出一百二十八塊補款,顯然是早就算好的。
劉立東樂呵呵地收下錢:“多謝二位!我請你們喝一杯,這就去買點下酒菜。”
“那我們可不客氣了。”
王主編笑着應道。
兩個搬箱子的年輕人蹬着三輪車離開,王主編和老高留在屋裏等劉立東。
兩人本打算看稿子,卻被桌上的兩台收音機吸引了目光。
“王主編,這收音機怎麼沒牌子?木殼上的雕花簡直是藝術品!”
老高驚嘆道。
“確實,兩台外形一樣,雕花卻不同。”
王主編仔細端詳,“像是手工做的。”
“待會讓劉先生介紹一下,咱們也訂一台。
這擺家裏可比市面上的高檔多了。”
老高打開收音機,音質清澈無雜音,不禁點頭:“這喇叭也不是普通貨色。”
***
劉立東提着荷葉包回到中院時,已是五點半。
閆埠貴坐在賈家門口記賬,院裏鄰居看在易中海面子上都來吊唁,隨禮清一色一毛錢——誰都知道賈家辦不起像樣的席面。
傻柱站在一旁,越看越窩火。
見許大茂也掏出一毛錢,他立刻發作:
“許大茂,你工資不低,就給一毛?寒磣誰呢?”
“一毛不是錢?”
許大茂冷哼,“我又不稀罕和他家來往,隨禮夠意思了!”
賈張氏早算計着靠喪事撈一筆,見人人只給一毛,氣得直哆嗦,突然往地上一坐哭嚎起來:
“東旭啊!你睜眼看看,連許大茂都欺負媽啊——”
如今她召喚的亡靈名單多了賈東旭,趁着喪事大膽招魂,反正街道辦也不會追究。
易中海冷眼旁觀,傻柱卻跳腳幫腔:“瞧你把賈嬸氣成這樣,趕緊賠五塊錢!”
“對!你下鄉撈外快多,必須給五塊!”
賈張氏立刻順杆爬。
“愛要不要!”
許大茂甩下一毛錢扭頭就走,“明兒下鄉放電影,沒空吃你們的爛席!”
傻柱氣得幹瞪眼卻不敢動手。
閆埠貴暗自嘀咕:“這傻柱算是廢了,早晚被秦淮茹吸幹血……我得找機會分杯羹。”
屋裏,王主編和高編輯聽得目瞪口呆。
“世上還有這種事?”
王主編難以置信。
“唉,我這是住在禽獸窩裏了。”
劉立東苦笑,“不渾身帶刺,早被他們啃得骨頭都不剩。”
“四九城的惡人怕是都聚在這院子了。”
“嘖嘖,要不您搬出去住?”
王主編提議道,“我們報社可以幫您找房子......”
“不必了,這是我父母留下的房子。
憑什麼要我搬?該走的是那些畜生!”
劉立東舉起酒杯。
桌上擺着豬耳朵、豬拱嘴和豬口條,旁邊放着花生米和拍黃瓜。
最下酒的要數昨天剩下的熏魚。
“劉先生,這兩台收音機是定制的吧?”
王主編問道。
“我自己做的。”
劉立東一臉自豪,“怎麼樣?”
“簡直是藝術品!”
老高激動地說。
他和王主編交換了個眼神。
兩人都想請劉立東幫忙制作,但一時不好開口。
晚上八點,劉立東送他們到大門口。
兩人坐上黃包車離開了。
回來時,劉立東看見易中海、劉海中、閆埠貴正坐在賈家門口商量事情。
“淮茹父母住雨水房間,她弟弟跟柱子擠一晚。”
易中海說,“柱子沒問題吧?”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傻柱連忙應道,“我這就去收拾房間。”
傻柱對秦淮茹父母格外殷勤。
“大奎一家比較麻煩。”
易中海皺眉道,“男的好安排,女眷們......院裏實在騰不出地方。”
“讓劉立東去劉光齊那兒住,他家房子就夠用了。”
閆埠貴陰惻惻地說,“反正小萱不在家。”
閆埠貴存心給劉立東添堵。
昨天他落水時劉立東見死不救,連手都不伸。
更別提之前寧願扔掉餌料也不給他用,還有那張收音機票的事,想起來就心如刀絞。
“這話誰去說?”
易中海苦笑,“搞不好當場就得挨個大嘴巴子。”
易中海摸着臉,眼中閃過怨毒。
他盤算着等賈東旭的事辦完,一定要好好收拾劉立東。
劉海中忐忑不安,知道今天又得罪了劉立東。
明天劉立東要找車間主任,肯定要給他穿小鞋。
閆埠貴正要說讓賈張氏去說時,劉立東已站在垂花門前,將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閆埠貴,你很好!”
劉立東冷笑道,“連我家房子都算計上了。
之前的賬還沒跟你算,現在又......”
“等着瞧,看我怎麼收拾你。”
閆埠貴面如土色,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怎麼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劉科長誤會了!我只是幫賈家想辦法。”
閆埠貴慌忙解釋,“就是提個建議,沒人真要住您家。”
“很好,我會建議李廠長去紅星小學視察。”
劉立東冷笑,“既然要幫賈家,不如你出錢讓他們住旅社。”
“對面就有旅社,易中海做個擔保就行。”
閆埠貴腿一軟,直接從板凳上滑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紅星小學是軋鋼廠子弟學校,平時廠裏很少過問。
劉立東說完徑直回家了。
易中海扶起閆埠貴:“老閆怕什麼?只要沒把柄,挺直腰杆就是。”
“對,對!”
閆埠貴自我安慰道,“我沒什麼好怕的!”
“我先回去了,明天還得早起上班。”
閆埠貴盤算着明天早點去表現,打掃辦公室、打熱水什麼的。
臨時抱佛腳總比不抱強。
“等等,我弟弟一家住旅社的錢,老閆你出吧。”
賈張氏翻着白眼說,“二十多口人,看看要幾間房......”
“滾一邊去!”
閆埠貴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可以去擔保。”
易中海說,“暫時只能這樣了。”
“那錢......”
賈張氏看向易中海。
易中海直接把臉扭開。
等明天賈東旭的事辦完,他再也不用忍受這個老虔婆了。
傻柱悄悄溜走。
爲秦淮茹花錢他樂意,但爲賈張氏出錢?想都別想。
劉海中挺着肚子起身離開,嘴裏嘟囔着:"回家睡覺去。”
賈張氏板着臉對秦淮茹發號施令:"你來出錢。”她身邊站着張大奎一家子,都在等着安排。
"婆婆,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了,連昨晚的帛金都在您那兒。”秦淮茹紅着眼圈說。
賈張氏愣了一下,隨即蠻橫道:"我不管,這事就該你負責。
才收了三塊一毛錢也好意思提帛金?"
她突然想起什麼,轉向易中海:"一大爺,您還沒給呢!"
易中海氣得直哆嗦:"我給了五塊!明天雇車的錢還是我出的!"
"趕緊把那三塊錢拿出來,我帶他們去住大通鋪!"賈張氏罵罵咧咧地掏出錢,那表情活像要了她的命。
易中海強壓怒火,領着張大奎一家出了門。
這家人空着手來,走時怕是要順走些東西。
秦淮茹回到靈堂,地上鋪着租來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