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雲織將箱子放在地上,對正在看着她的瞿無疑道:“世子,這是先前承諾的,給世子的報酬,差不多一半的嫁妝,十萬兩銀票。”
雖說現銀和其他鋪子莊子別院的,以及一些珍寶加起來價值二十多萬兩,但那些的價值也只是估算,並不是實打實的,她就姑且只算總價值二十萬兩。
瞿無疑看了一眼那口箱子,挑挑眉,“你還真舍得?”
雲織抿了抿嘴,垂眸道:“許諾給世子的,自然沒有不舍的。”
瞿無疑懶散的挨着軟墊,歪着腦袋覷着她,饒有意味道:“是麼?可我看你的樣子,分明是極其不舍的,所以,你撒謊。”
他都這樣說了,雲織只能泄了口氣,耷拉着臉,一臉無奈。
“世子,妾身是俗人,不是不喜黃白之物的仙人,這樣多的銀票分出去,怎會沒有不舍?可妾身既然許給世子一半的報酬,再不舍也是要給的。”
她都心疼死了,但是不敢不給啊。
不是她多守信,實在是惹不起,她身上還有毒,命都在人家手裏,敢耍他?她活膩了吧。
瞿無疑冷哼一聲,“你是願意給了,但心懷不舍,難免會對此有怨,我可要不起你這嫁妝,你這女子手段厲害得很,哪天傳出去我貪昧你的嫁妝,我瞿家豈不是成第二個許家?”
雲織心頭一跳,忙道:“世子多慮,妾身不會的。”
瞿無疑不以爲意,“會不會的,誰知道呢?你現在說不會,焉知日後也不會?”
“世子……”
雲織還想說什麼表明自己的態度,瞿無疑打斷她的話:“何況,你許諾你的,我說過要你的嫁妝了麼?”
雲織愣住。
他沒說麼?
對,他沒說!
那天只是她許了,他問了她是不是真舍得?她說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就讓她走了。
沒回應。
所以……
瞿無疑淡聲道:“瞿家不是許家,我瞿無疑也做不來動女人嫁妝的事情,把你這箱子帶回去。”
哈?
哈哈哈哈哈!
她不用肉痛了。
雲織自然是不能笑的,也不能表現得太高興,適當的眼睛亮了一下。。
她忍不住問出疑惑:“世子不要,那世子明知道我算計世子欺騙世子,還這樣幫我是爲了什麼?”
瞿無疑反問她:“雲織,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是什麼身份?”
她的身份?
她……
她道:“妾身現在,是世子的妻子,武陵侯府的世子夫人,瞿家的宗婦。”
瞿無疑道:“這不就是原因?”
雲織好一陣沒說話,怔怔看着瞿無疑,之後才輕聲道:“妾身以爲,在世子心裏,其實並不認可妾身是世子的妻子的。”
瞿無疑:“你以爲得沒錯。”
嗯?
那……
她還沒問,他淡淡道:“但你既名義上是了,那你該得的東西,該有的體面,我該幫你做的,都不會缺了你,不然你不得好,難道我有臉?”
好吧。
她懂了。
瞿無疑道:“總之一半嫁妝做報酬是不必了,你若因此事對我存有感念,日後就好好做你這個身份該做的事情,別做不該做的。”
雲織點頭,由衷的道:“多謝世子,妾身一定謹記。”
瞿無疑擺手,“行了,抱着你的箱子走吧,別擱這磨嘰了,不然我可能會反悔。”
十萬兩銀票,能用處不小,他也是想要的。
可惜,是嫁妝,那就不能分。
哎。
雲織一聽這話還得了?
她趕緊彎腰抱起箱子,敷衍的屈膝告退,扭身就走,不,小跑出去。
瞿無疑見她這生怕被他搶的樣子,扯了扯嘴角。
呵。
他來了點興致,問一邊的張牧:“你說,我要是現在又讓她分一半,她會是什麼心境?”
張牧:“……”
他呃了一聲,謹慎道:“約莫是雲端墜泥潭?”
十萬兩銀票失而復得,得而復失,得哭死。
瞿無疑咂摸了一下,興致更甚,“那挺有意思,不然你去叫她回來,我試試看她是什麼反應,看看她會不會當我的面哭。”
張牧:“?”
他實在忍不住,“世子,您做個人吧。”
瞿無疑呵呵兩聲,冷颼颼道:“我不做人很多年了,你這話現在才勸,豈不是晚了?”
張牧心累,張牧嘆氣。
“那屬下這就去叫世子夫人回來?”
瞿無疑嘖了一聲,“我就那麼一說,你還真想讓我做這種不要臉的事?”
張牧:“?”
不是,世子你……
算了,真的,他和窩在屋裏養傷多日憋出毛病的傷患計較什麼呢?
“是屬下的錯。”
。
淨月正在歸置嫁妝。
見雲織原樣抱着箱子回來,淨月傻眼,淨月震驚,淨月更不解。
“姑娘,你這是……”
雲織臉上是壓不住的笑意,“哦,你家姑爺不要,讓我抱回來了。”
“真是這樣?不可能吧,世子又不傻,怎可能放着十萬兩銀票不要?姑娘,別是你舍不得,又給抱回來了吧?”
想到姑娘抱着箱子離開時如喪考妣的樣子,淨月覺得非常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