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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開保險櫃,重新拿出那份之前籤好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
他攥着那份離婚協議,指節捏得發白,像抓住最後一根浮木般望着我:
「不可能......這一定有誤會。梨梨,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走到窗邊,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終於將那些他遺忘的、血淋淋的真相,平靜地攤開在他面前。
「沒有誤會。事實是,你出軌了,我們已經籤了離婚協議,也在民政局正式申請了離婚。」
「你出事那天,是離婚冷靜期的最後一天,原本過了那一天,我們就沒有關系了。」
身後響起陸洵抽氣的聲音。
「江子怡是你第99個女人,也是你唯一帶到身邊,默許她一次次挑釁我的人。」
我轉過身,迎上他驟然縮緊的瞳孔。
「她發的那些短信,那些曖昧的照片,你襯衫上的痕跡......我都留着。」
我拿出另一個舊手機,點開屏幕,將他出軌的證據,一條條,一張張,清晰地呈現在他眼前。
那些他曾以爲瞞天過海的細節,此刻匯聚成冰冷的洪流,沖垮了他記憶的堤壩。
「你說她只是助理,」我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卻在每個借口加班的深夜,留在她的公寓。」
「你說我捕風捉影,卻縱容她用你的手機,在凌晨三點給我發來你睡在她身邊的照片。」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臉色從蒼白轉爲死灰,嘴唇顫抖着,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陸洵,」我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寸寸碎裂,給出了最後一擊,「你現在感受到的,痛苦、愧疚和難以置信......」
我微微停頓,清晰地吐出每一個字。
「不及我這些年所承受的萬分之一。」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精準地刺穿了他最後的防線。
他猛地向後踉蹌一步,撞在身後的衣櫃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難以置信地望着我:「爲什麼?你說我們很相愛......」
「那是騙你的。」我打斷他,聲音平靜,「陸洵,這七年,你早就變了心。你愛的是江子怡那樣年輕漂亮的助理,回家對我們來說都是煎熬。」
「不是的,我不會愛她......我......」他急切地想反駁,卻發現自己對那空白的七年毫無底氣。
「籤了吧,」我從床頭抽屜裏拿出另一份離婚協議,「就當這兩個月,是做了一場夢。」
他像是終於無法承受這巨大的沖擊,身體順着櫃門滑落,癱坐在地。
「不......不會的......我怎麼會......」他搖着頭,語無倫次,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一頭受傷的困獸。
「所以......」他聲音嘶啞得厲害,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碾出來,「所以這段時間......你的溫柔,你的體貼,你讓我重新愛上這個家,愛上你......全都是假的?」
他抖着手指向桌上那份他籤好的股權協議,像指着一個巨大的笑話。
「就連這個......也是你算計好的,是不是?!」
我站在原地,平靜地接受着他崩潰的審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窗外,夜色濃稠如墨。
而我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