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安城,秦府議事大廳。
肅殺之氣雖已散去,但這整座古城的格局,卻在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
宋家覆滅,家產充公,曾經的三足鼎立之勢蕩然無存,如今的東安城,唯秦家馬首是瞻。
大廳首座之上,秦霄意態慵懶地斜倚着鋪着白虎皮的太師椅,手中把玩着那枚從宋家寶庫得來的殘破陣盤,眼底有着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與興奮。
昨夜不僅抄了家,他還借着吞噬血脈的推演能力,連夜將這殘陣在府中布下,沒想到這宋家留下的保命底牌,如今卻成了秦府的看家護院大陣。
“少爺,宋家餘孽已清理七成,餘下三成逃入深山,翻不起大浪。”
老管家秦福躬身匯報,老臉上滿是紅光,仿佛年輕了十歲,“如今城中大小勢力皆已送來投名狀,願奉我秦家爲尊。”
“一群牆頭草罷了。”
秦霄撇了撇嘴,對此興致缺缺。
他真正在意的,是這陣盤中蘊含的玄奧陣紋,若是能將其吞噬透徹,或許能參悟出困殺氣海境強者的手段。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且帶着香風的腳步聲打破了廳內的寧靜。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那聲音中帶着罕見的焦急與慌亂。
“秦霄!快走!離東安城越遠越好!”
伴隨着環佩叮當之聲,蘇挽月推門而入。
今日的她,並未着那身平日裏慣穿的旗袍,而是一襲便於行動的月白色勁裝。
這貼身的剪裁不僅沒有掩蓋她的風情,反而將那魔鬼般的身材勾勒得更加驚心動魄。
那一根素色腰帶勒出了不盈一握的纖腰,更襯得胸前那抹飽滿呼之欲出,隨着她急促的呼吸,如怒海波濤般起伏不定。
幾縷青絲被汗水浸溼,貼在那白皙如玉的頸側,透着一股凌亂而破碎的美感。
她那雙平日裏總是含着三分媚意、七分算計的桃花眼,此刻卻寫滿了驚恐。
“蘇姐姐這是怎麼了?莫不是想我想得緊,特意跑來讓我帶你私奔?”
秦霄目光在蘇挽月那緊致的大腿線條上掃過,嘴角依舊掛着那副沒心沒肺的壞笑,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凝重。
能讓堂堂萬寶樓分閣主失態至此,絕非小事。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貧嘴!”
蘇挽月幾步沖上前,一把抓住秦霄的手腕,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此刻竟冷得像冰:
“宋缺沒死!他逃回了鐵骨門!就在方才,我萬寶樓的探子來報,鐵骨門的一位外門執事,正駕馭法器朝東安城殺來!”
“鐵骨門?”
秦霄眉梢微挑。這個名字他自然聽過,那是方圓千裏內真正的霸主,凌駕於世俗家族之上的修仙宗門。
“不錯!那是真正的修仙者,不是我們這種凡俗武者能比的!”
蘇挽月聲音顫抖,死死盯着秦霄:
“那執事乃是練氣境強者!淬體與練氣,那是仙凡之隔!你雖能戰勝淬體八層,但在練氣境面前,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快走,我安排了密道……”
轟隆隆——!!!
話音未落,一聲震徹天地的轟鳴驟然在秦府上空炸響。
整座議事大廳劇烈搖晃,瓦片簌簌落下,仿佛末日降臨。
一股龐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如同萬座大山同時崩塌,瞬間籠罩了整個東安城。
那是屬於更高層次生命體的氣息,冷漠、浩瀚、不可一世。
在這股威壓之下,秦福等一衆家仆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覺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渾身骨骼咔咔作響,竟是被壓得動彈不得。
“秦霄小兒!滾出來受死!!”
一道充滿怨毒與猖狂的咆哮聲,裹挾着滾滾音浪,穿透屋頂,直刺耳膜。
那是宋缺的聲音。
秦霄雙眼微眯,眼眸中兩團金色火焰驟然騰起,硬生生頂着那股如潮水般的威壓,緩緩站起身來。
“來得倒是挺快。”
他推開蘇挽月拉着他的手,大步跨出廳門,仰頭望去。
只見秦府上空的蒼穹之上,懸停着一艘通體漆黑、長約三丈的梭形法器。
那法器周圍流轉着森冷的烏光,散發着令人心悸的靈力波動。
而在那法器前端,兩道身影並肩而立。
一人正是面容扭曲、滿眼血絲的宋缺。此時的他,雖然氣息萎靡,但臉上卻掛着狐假虎威的狂喜與猙獰。
而另一人,則是一襲灰袍的中年男子。
此人負手而立,借助法器腳踏虛空,面容枯槁如鷹鷲,眼窩深陷,周身繚繞着一層淡淡的青色靈光。
他並未刻意作勢,但那股高高在上、視衆生如螻蟻的漠然眼神,卻讓人不敢直視。
這便是鐵骨門外門執事——韓立山。
練氣境一層修仙者!
“便是這螻蟻,滅了宋家?”
韓立山低頭俯視,聲音不大,卻如悶雷般在每個人心頭炸響。他看秦霄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路邊隨手可碾死的臭蟲。
“執事大人!就是他!”
宋缺指着下方的秦霄,咬牙切齒,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這秦霄修習妖法,不僅殺了我爹,還揚言要踏平鐵骨門!請大人出手,將此獠抽魂煉魄,以正宗門之威!”
“哼,踏平鐵骨門?好大的口氣。”
韓立山冷哼一聲。
轟!
僅僅是一聲冷哼,空氣中竟憑空生出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狠狠撞擊在下方的秦府大院之中。
咔嚓!
院中那棵百年的老槐樹瞬間炸裂成齏粉,地面更是龜裂出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秦霄身軀猛地一沉,只覺肩頭仿佛扛了兩座大山。
這便是練氣境麼?
體內那引以爲傲的淬體境靈力,在這股質變的力量面前,竟運轉得生澀無比。
如果說淬體境是把身體練成鐵塊,那練氣境便是掌控了天地之力,兩者根本不在一個維度!
“秦霄!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仙家手段!”
宋缺在上方狂笑,那笑聲中充滿了大仇得報的快意,“你不是很狂嗎?你不是要吃幹抹淨嗎?今日我便讓你知道,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你就是個屁!哈哈哈哈!”
秦霄深吸一口氣,體內的吞噬漩渦瘋狂旋轉,將侵入體內的威壓盡數絞碎。
他撣了撣衣袖上的塵土,仰起頭,那張俊逸的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恐懼,反而露出了一抹令人費解的燦爛笑容。
“仙家手段?不過是仗着法器懸空,以境界壓人罷了。”
秦霄聲音清朗,直沖雲霄,“若是把你那烏龜殼扒了,把你從天上拽下來,也不知你這所謂的‘仙師’,抗不抗揍?”
全城死寂。
所有躲在暗處窺探的武者都嚇傻了。
面對傳說中的仙師,這秦霄竟還敢如此挑釁?他是嫌命太長了嗎?
“不知死活的東西。”
韓立山眼中閃過一抹慍怒,身爲宗門執事,在世俗界向來是如帝王般的存在,何曾被一只螻蟻如此冒犯?
“本座原本只想隨手碾死你,但現在,本座改主意了。”
韓立山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指尖青光繚繞,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鋒銳氣息正在凝聚,“本座要將你的骨頭一寸寸捏碎,讓你哀嚎三日三夜而死!”
“秦霄!別犯渾了!”
蘇挽月不知何時已沖了出來,擋在秦霄身前。
她俏臉蒼白,不顧儀態地張開雙臂,仰頭對着空中的韓立山喊道:“韓執事!我是萬寶樓分閣主蘇挽月!秦公子乃我萬寶樓貴客,還請看在萬寶樓的面子上……”
“萬寶樓?”
韓立山動作微微一頓,目光落在蘇挽月那曼妙絕倫的身段上,眼中閃過一抹淫邪之色:
“若是總樓長老在此,本座自當退避三舍。但你一個小小的分閣主……嘿嘿,待本座殺了這小子,正好缺個暖床的爐鼎,你這身段,倒是極品。”
“你……”蘇挽月氣得渾身發抖,卻又無可奈何。
“行了,蘇姐姐。”
一只溫熱的大手,輕輕搭在了蘇挽月的香肩上,將她拉到了身後。
秦霄看着蘇挽月那充滿擔憂與焦急的美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隨即就被更加狂暴的戰意所取代。
“你還要逞強?那是練氣境!那是法術!”
蘇挽月急得眼眶通紅,指甲深深掐入秦霄的手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逃出這裏,以你的天賦……”
“逃?”
秦霄嘴角微微上揚,那是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桀驁與狂放。
他轉過身,直面那高高在上的韓立山,體內的吞噬血脈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挑釁,發出雷鳴般的咆哮。
“姐姐,你記住了。”
秦霄緩緩抬起右手,對着天空豎起了一根中指,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老子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逃跑’這兩個字!”
“不管是淬體還是練氣,既然敢騎在老子頭上拉屎,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要把他拽下來,把他的屎打出來,再喂他吃回去!”
轟!
話音落下,秦霄不再壓抑體內那股因爲吞噬了宋天霸而尚未完全煉化的龐大能量。
一股赤黃相間的狂暴靈力沖天而起,在他身後隱隱形成了一個模糊的黑色漩渦虛影。
“想殺我?那就下來拿命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