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皇城西邊,最大的戲樓坐落於此。
在樓外也能隱約聽到唱戲的咿呀聲。
步悔思看着停在樓外的馬車,挨個打聽後確認步桃就在樓內。
本來她是直接去步桃家裏,但門口的人說她出去聽戲了。
步悔思等到太陽快落山,才終於看到步桃帶人從樓裏出來。
她直接跑過去攔在馬車前:“小姑,我是步悔思,我有話想和你說。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步桃掃了一眼步悔思,皇城內的消息,該聽說的,她都聽說了。
“我和步偉才一家不熟,如果你是求救的主意打在我身上,那我勸你趁早放棄。”
步桃渾身富貴,看向步悔思的眼神略帶嫌棄。
步悔思抿着嘴:“我不是爲了我的婚事而來,而是爲了爺爺。”
聽到父親,步桃的動作停了一下,正眼看向步悔思:“特意跑這麼遠找我,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否則步偉才一家的人,若浪費我的時間,別怪我翻臉。上來,找個地方再說。”
在低調的茶樓落座,步悔思看着對面渾身貴氣的步桃。
若不是原主了解此人的事情,任誰都想不到她曾經生活在地獄。
步桃剛及笄時,是鎮國公府最難熬的時候。
步偉才爲了豐厚的錢財,將步桃給一個有錢老男人當妾室。對方長得醜就算了,關鍵小妾不是逃跑就是死人。
步桃曾經帶傷逃回去,據說鎮國公想要保她,但當時他身體就不太好,家裏很多事已經交給長子步偉才。最終她還是被強行送了回去。
後來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老男人夫人去世,步桃成了夫人,隨後沒多久老男人病死,步桃將老男人家產全部變爲自己的。
步桃發了,步偉才酸了。他想要妹妹的錢,但步桃一毛都不會給,兩人當面撕破臉,自此步桃搬到城西,遠離步偉才,可能打算老死不相往來。
但步桃心裏應該對父親鎮國公還有一絲親情。
步悔思賭對了。
“有什麼話就說吧。是不是父親他念叨我了。還是他又病重了?步偉才應該經常給他請大夫,他才不舍得父親有事。”
步桃心裏果然都清楚。
步悔思確定步桃對鎮國公有一絲親情,並足夠厭惡步偉才,這就足夠了。
“小姑,我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我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家裏的人都變了一副嘴臉,我不想面對他們,我就想趁還在府上的時候陪陪爺爺。”
“哼,算你有心。你好好照顧父親,等你死了,你的棺材我可以幫你準備最好的。”
步悔思不介意對方的說法:“我來不是爲了向小姑邀功的。是因爲出了點問題,我現在見不到爺爺。”
“什麼意思?步偉才就算覺得你沒價值了,你主動要去看望父親,他還能阻攔?他又不怕你見了父親告狀,爲什麼不讓你去見?”
步桃轉動手上的金戒指,眉頭緊皺。
步悔思咬着下唇:“我也不清楚,爺爺院子外有人看着,除了照顧爺爺的兩個人,任何人都不讓進。之前隔三差五,還會有人推着爺爺出來曬太陽,但近一個月來,就沒見過爺爺的身影了。
並且很奇怪,爺爺身體不好,應該最怕涼,這還不是夏天,爲什麼他們總是給爺爺送冰塊呢?但是我想詢問被無視了。我在府裏已經快不及下人了,根本沒人搭理我。我有些擔心爺爺,才想到來求助小姑。”
步桃的臉色隨着步悔思的話,漸漸黑了下去。
若不是力氣不夠,她可能捏碎手裏的茶杯。
步桃是個很聰明的人,否則她不會活成贏家。
所以步悔思只需要點到即止。
步桃臉色幾經轉變,最後閉眼壓下情緒。
有種可怕的想法已經浮上心頭。
“他不會讓我進鎮國公府的。”步桃好一會才咬着牙說道。
步悔思搓着手:“我知道小姑和父親關系不好,但有個日子,他不會當衆拒絕小姑來。”
步桃立刻明白了。
她雖然討厭步偉才相關的一切,但該知曉的消息都知道。
“你是說那個叫步將離的過繼日子?”
步桃眯着眼。
對步偉才來說,那是很重要的日子,人手肯定都聚集在宴會場地,後院人手肯定不足。
步悔思猛地起身,朝着步桃鞠躬:“拜托小姑你了,我知道那個家裏有太多你討厭的人了,我現在也看清他們的嘴臉了,但我相信爺爺和他們不一樣。”
“不用你說。”
步桃沉着臉起身,沒再說什麼就離開了。
等步桃下了樓,步悔思才站直身體,從窗戶那裏看着步桃離開。
在步將離和步偉才期待的日子揭發他們,一定很有意思。
抬頭看着暗下來的天空,步悔思嘆了口氣。
沒有馬車的她只怕天黑也回不去。
心裏再一次將步景山臭罵一頓。
只是等她下樓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路那邊過來。
“步小姐,天色不早了,六皇子讓我送你回去。”
“哈?”
你說誰?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是六皇子的人嗎?”
步悔思可不覺得那個渾身是刺的六皇子會做這種事情。
她到現在都沒想好如何勸說六皇子相信自己,和自己合作呢。
錢竹的眼睛好了,但她暫時不想對外宣揚,錢竹自己也是這樣認爲的。
所以就沒辦法用錢竹向六皇子證明自己有能力。
而且憑空出現的師父,他也不一定能信。
對方掏出一張紙:“請看。”
步悔思謹慎接過,打開上面幾句是自己那天和江支離的對話。
這確實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那人接回紙張,直接揉成一團塞入羊皮水壺,毀屍滅跡。
步悔思上了馬車,詢問道:“他爲什麼要讓你來送我?這是吹得哪門子風?”
她沒有完全放下警惕,一直觀察路線是否正確。
對方駕駛馬車,輕聲回話:“天快黑了,一個女子獨自走在路上很危險,而且路途遙遠。畢竟是未婚夫妻,主子只是想得周到。”
“說實話。在這裏接我,知道我這個時間會天黑走回去......打一開始就在跟蹤我吧?”
步悔思聲音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