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蠢,蠢到家了。”
“我怎麼現在才發現,我的真心,你們根本配不上!”
姜妤冷冷說完,像是厭煩極了面前的君九言,連一句話也不想再同他說般,徑直轉身就走。
君九言看着她的背影,終於反應過來,心底深處莫名生出幾許荒謬的空落落來,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玉佩。
這玉佩是那天姜妤派人退回來的信物。
方才會來找姜妤,一是自以爲對方有危險,二是爲了問清楚她的意思。
但現在,好像不用問他就已經明白了姜妤的意思。
她同意退婚。
她,不會再纏着他。
她,要與他劃清界限!
這般果決,顯得他之前所想若對方不同意退婚,他要如何做的設想成了個笑話。
一時之間,君九言忽然懷疑那些對方纏着他的過往是不是真的,也懷疑姜妤是不是真的曾傾慕過他。
“等等。”一句挽留不知怎的就脫口而出,
姜妤腳步頓住,她沒有轉身,一點意外都沒有的微微側目,神情平靜,只是語氣冷得仿佛能掉冰渣子。
“怎麼,世子殿下是覺得剛才折辱人的話沒說夠,還想再說點?還是要追究剛才那一巴掌?”
“……抱歉。”君九言在沉默了許久後開了口。
姜妤意外的抬了抬眼皮。
原來欲擒故縱這麼好用?話本上說的誠不欺她。
不等她反應,身後的君九言像是已經過了開口的難關,接下去的話也就不那麼難說出。
“剛才是我出言不遜。”君九言說,“我本意不是要折辱你,我剛剛,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一巴掌……
君九言下意識的看向姜妤的手,白淨如皙,圓潤的指尖還泛着微微的紅,應是打他時造成的。
這般嬌弱,就算用盡全力,也沒給他造成多大的傷害,甚至他都沒感覺到疼。
倒是她自己,反倒是傷了手。
如此,他又有什麼好生氣的。
“我將你帶出來。”他收回思緒,繼續道;“只是想告訴你,曲連朝他要對你不利,想要在今天,在雲水齋找人凌辱你,毀你名聲。”
“……方才是我魯莽,沒說清楚,也沒得到確切回答,就擅自以爲,抱歉。”
“若你真的不介意,就當我未說過,如果你是受他脅迫,在房間裏才同他那般親近,我現在可帶你離開這兒。”
“就當作是我對你的補償。”
對方才口不擇言的補償。
亦是對假意上門求娶,欺騙了她的補償。
不論怎麼說,無論他是爲了什麼,無論他在不在意姜妤,那件事確實是他欠了姜妤。
這是因果。
“你說曲連朝要找人凌辱我?”姜妤愣了一下,不等君九言回答,她就在心裏否定了。
不是她相信曲連朝的人品,而是曲連朝是個空有表面冷厲惡狠狠,腦袋簡單,還不耐煩等待的紈絝,他真有這種想法,剛才就已經行動或露出馬腳了。
而不是紙老虎一樣的放着狠話。
倒是……
“你要帶我走?補償?”她扯了扯唇角,看向君九言的目光帶着些許嘲弄,故意問,“殿下何時這般好心腸了?”
君九言抿了抿唇,不語。
“不必了,我相信曲連朝。”姜妤想了想,果斷拒絕,“不過殿下要想補償,不如答應我兩件事。”
這人欠她的又何止一個輕飄飄的補償能揭過的,她現在也只能先拿點補償當作利息了。
君九言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了握,半晌後才問,“你想要什麼?”
姜妤也不客氣,“因爲那天的事,回去後家裏給我斷了銀錢,今天六號房的賬,還請世子幫忙結了。”
“曲家公子近日缺錢?”
“他應是不缺的。”
“那爲何?”
“讓他結賬,我心疼呀。”姜妤開始胡言亂語,心裏卻是想着讓君九言把賬結了,她就可以從曲連朝那薅一筆銀子了。
君九言抿唇,神情愈發冷淡,莫名的,他不想答應。
然而姜妤也沒等他的回答,兀自說,“這第二件事,我暫時還沒想好,等我想好的那天再來向殿下討。”
最後,兩人就這麼說定了。
君九言遲疑了一會兒,還是開了口,“姜妤,曲連朝不是值得來往深交的人……”
“我不是值得深交的人,世子難道就是?”
君九言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打斷。
姜妤和君九言看過去,就看到了曲連朝站在不遠處,俊美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唯獨臉色不好看得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