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滅法國,一座被血腥與詭異籠罩的國度,宛如一座陰森的地獄之城。
城中那巨大的銅鍾,此刻正浸泡在殷紅的血漿裏,血漿散發着刺鼻的腥味,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着令人作嘔的光澤。
鍾錘竟是一具被殘忍剝皮的羅漢屍,羅漢屍的肌肉與骨骼暴露在外,仿佛在無聲地訴說着無盡的痛苦與冤屈。
玄奘帶着徒弟們踏入城門,剛一邁進,檐角的風鈴突然毫無預兆地齊鳴起來。
那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是無數冤魂在哭泣。
每串鈴舌都是半截舍利子,它們相互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響,拼湊出《華嚴經》的殘章。
經文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卻又帶着一種詭異的韻律,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操控着。
“師父,這城吃佛號!”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滲出金液,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警惕。
通過這雙神奇的眼睛,他看見街道石板下壓着《妙法蓮華經》書頁,書頁上的字跡正被密密麻麻的黑蟻啃食,逐漸變成 “殺僧令” 詔文。
黑蟻們忙碌地穿梭着,它們的身軀閃爍着黑色的光芒,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使者,執行着這黑暗的使命。
護城河上,漂浮着八百具僧屍,場面慘不忍睹。
屍們的面容扭曲,雙眼圓睜,似乎死不瞑目。
每具浮屍口中都含着一枚玉璽碎片,碎片在水中閃爍着冰冷的光澤。
沙僧揮動月牙鏟,剛觸到水面,鏟柄上就浮現出歷代滅法國王的臉。
這些國王們面容猙獰,正用牙齒雕琢自己的頭骨,口中念念有詞:“第十萬顆禿顱,就能拼出如來的真名...” 他們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讓人不寒而栗。
皇宮地窖裏,彌漫着一股腐朽的氣息。
國王的冠冕上綴滿了高僧眉骨,眉骨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着慘白的光。
國王腳下,匍匐着一頭三頭六臂的經卷妖。經卷妖的身軀由無數經卷組成,它的手臂正用《金剛經》裝訂人皮書,書頁上的文字仿佛在流動,散發出一股邪惡的氣息。
國王看見玄奘等人,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聖僧來得正好,朕缺張金蟬皮寫退位詔。
” 他的聲音中帶着一絲貪婪與瘋狂。
孫悟空見狀,立刻揮動金箍棒。金箍棒突然軟化成經幡,經幡隨風飄動,裹住玄奘誦出的佛號:
“南無月光如來!” 隨着佛號的響起,地窖穹頂應聲炸裂。
夜空中浮現的卻不是滿月,而是被天狗啃食的佛顱。
月光如膿液般傾瀉而下,國王的衛兵們在這月光的照耀下開始融化。
他們的鎧甲上顯出前世比丘的戒疤,戒疤在月光下閃爍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訴說着他們曾經的修行與罪孽。
“南無獅子吼如來!” 沙僧大聲喊道,他的第三只眼迸出獅首光相。
獅首光相威風凜凜,發出的聲波震碎了八百顆人頭塔。碎骨在空中飛舞,迅速拼成《華嚴經》偈頌。
偈頌的文字在空中閃爍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佛法的威嚴。
國王的耳孔爬出七條耳報神,每條耳報神都尖叫着不同佛號,它們的聲音尖銳刺耳,撕咬着國王的鼓膜。
國王痛苦地捂住耳朵,臉上露出扭曲的表情。
最恐怖的景象在八戒開口時降臨。八戒大喊一聲:
“南無旃檀功德佛”,刹那間,御花園的牡丹盡數枯萎。花蕊裏鑽出 miniature 版的如來,每個不足三寸。
這些 miniature 如來正用牙籤粗細的降魔杵互相殘殺,場面血腥而殘忍。
它們的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仿佛被某種邪惡的力量控制着。
“名號... 是活的!” 玄奘突然咳出金色佛牌,佛牌上面刻着 “南無毗盧遮那佛”。
佛牌落地即生根,瞬間長成血肉菩提樹。
血肉菩提樹的樹幹上流淌着鮮血,樹冠掛着琉璃肺葉,肺葉在微風中輕輕擺動,發出 “沙沙” 的聲響。
國王的倒寫佛號紋身開始反噬,他的皮膚如經卷般剝落。
國王驚恐地看着自己的身體,絕望地喊道:“原來朕才是被名號圈養的畜生...”
他最後的眼珠滾到玄奘腳邊,瞳孔裏映出駭人真相:
諸佛名號實爲寄生咒,靠吸食信徒舌根精血繁殖。雷音寺的晨鍾暮鼓,不過是億萬聲帶腐爛的哀鳴。
大雄寶殿下埋着名號母體 —— 一團不斷增殖的肉瘤,表面凸起十萬億張誦經者的嘴。
這些嘴不停地開合着,誦念着佛號,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強大而邪惡的力量。
黎明前,玄奘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他割去了自己的舌頭。
鮮血四濺,他的舌頭在空中化作金翅鳥。金翅鳥振翅高飛,銜起所有佛號吞入虛空。
刹那間,滅法國幸存的僧人忽然集體失聲。他們驚訝地發現,腕間自動浮現《華嚴經》——
用皮膚紋理寫就的無字真經。
經文的字跡若隱若現,仿佛蘊含着無盡的智慧與力量。
“原來渡人的不是名號...” 國王的骨架癱在菩提樹下,肋骨間隙生出無聲的曼陀羅。
曼陀羅花嬌豔欲滴,卻散發着一股神秘的氣息。
“是沉默。” 國王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帶着一絲解脫與悔恨。
孫悟空的金箍棒恢復原狀,棒身卻多了道裂痕。
在裂痕裏面,蜷縮着縮小版的如來,正用指甲刻寫 “無名咒”。
無名咒的字跡閃爍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預示着一場新的變革即將到來。
千裏外的雷音寺,如來的金身突然崩出裂痕。阿難聽到師尊腹腔傳來嬰啼,那聲音讓八萬四千卷藏經同時褪色成白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