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石門轟然關閉,隔絕了外界的風雪,也把那兩具冰雕徹底關在了另一個世界。
葉玄跟着沈清雪進了內室。這裏的溫度比外面低得多,寒玉床散發着幽幽藍光,光是看着就讓人打哆嗦。
“脫了。”
沈清雪背對着他,語氣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他去倒杯茶。
葉玄捂着肩膀的手一僵:
“師尊,這進展是不是太快了?弟子雖然仰慕師尊,但也是有原則的……”
“我數三聲。”
“好嘞。”
葉玄麻利地扒掉了上衣。
原則在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沈清雪轉過身,手裏多了幾根細如牛毛的銀針。
她目光掃過葉玄精壯的上身,在那還在滲着淡金色血液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瞬。
“九陽神體,天生烘爐。你現在就像個漏氣的皮球,空有一身熱量,卻四處亂泄。”
她走到葉玄身後,指尖冰涼,猛地按在他脊背的大椎穴上。
“嘶——!”
葉玄倒吸一口涼氣,感覺像是一塊幹冰貼在了熱鐵皮上。
“忍着。”
話音未落,第一根銀針刺入。
轟!
葉玄感覺體內原本亂竄的熱流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向那根銀針涌去。
緊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
沈清雪的手法快如閃電,轉眼間在他背上扎了九九八十一針。
痛。
鑽心刺骨的痛,接着是難以忍受的癢和熱。
“運轉《黃帝內經》,跟着我的靈力走。”
沈清雪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帶着一絲不容抗拒的威嚴。
一股極寒的靈力順着銀針渡入體內,與葉玄體內的九陽之氣在經脈中從碰撞到交融。
一冷一熱,如同在鍛鐵。
【叮!檢測到高階女修(沈清雪)進行深度靈力疏導,判定爲“被動雙修”。】
【當前境界:練氣三層】
葉玄咬着牙,忍住沒叫出聲。
這哪裏是補習,這分明是酷刑加開掛。
“你的靈氣太散。”
沈清雪的手掌貼上他的後背,聲音冷清,
“既然不會法術,就把你的靈氣壓縮,鎖在皮肉之下,骨血之中。”
“把你剛才那一拳的感覺找回來。”
葉玄閉上眼。
剛才打王麻子那一拳,熱流灌注,空氣扭曲。
壓縮。
不僅是向外釋放,更要向內坍塌。
隨着他的意念引導,原本浮躁在體表的九陽之氣開始變得粘稠,附着在肌肉纖維和骨骼上。
那傷口處的金色血液沸騰起來,肉芽瘋狂蠕動,幾息之間就結了痂,連疤痕都沒留下。
沈清雪眼底閃過一絲異色。
這恢復速度,比高階妖獸還恐怖。
“不錯。”
她收回手掌,指尖輕輕劃過葉玄背脊上緊繃的肌肉線條。
【叮!沈清雪對宿主肉體強度表示滿意,羈絆值微升。】
【觸發隨機獎勵:一階上品武技《烈陽崩》。】
葉玄渾身大汗淋漓,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只不過冒的是熱氣。
“穿上吧。”沈清雪坐回寒玉床,臉上少見地帶了一絲紅暈。
那是吸納了過多陽氣後的反應,
“今晚就在這睡。”
葉玄剛把衣服披上,聞言手一抖:
“就在這?和師尊一起?”
沈清雪冷笑一聲,指了指寒玉床下的腳踏:
“那是你的位置。我是讓你給我當暖爐,想上床?下輩子吧。”
葉玄撇撇嘴。
地鋪就地鋪,至少這地方靈氣濃鬱,比那個漏風的側室強多了。
他老老實實地蜷縮在床邊。
夜深人靜。
頭頂傳來沈清雪均勻的呼吸聲。
洞府內的寒氣不斷侵襲,卻在靠近葉玄三尺範圍時被那一身滾燙的陽氣消融。
葉玄睡不着。
他打開系統面板,看着新到手的《烈陽崩》。
這是一門純粹爆發力量的武技,將九陽之氣瞬間壓縮在一點炸開,簡單粗暴,正合他意。
“系統,學習《烈陽崩》。”
腦海中瞬間涌入無數出拳的畫面。
不用苦練,瞬間入門。
這就是掛逼的快樂嗎?
葉玄翻了個身,目光正好對上垂在床邊的一截衣角。
沈清雪睡姿很規矩,但那股幽幽的冷香卻直往他鼻子裏鑽。
這女人,醒着的時候像把刀,睡着了倒像塊玉。
“等着吧。”
葉玄在心裏嘀咕,
“總有一天讓你求着我上床。”
【叮!宿主產生大逆不道的想法,符合“多子多福”核心價值觀。】
【獎勵:二階丹藥“回春丹”一瓶。】
葉玄:“……”
這破系統,三觀真歪。
次日清晨。
葉玄是被餓醒的。
肚子裏的雷鳴聲在空曠的洞府裏回蕩,格外尷尬。
他睜開眼,發現沈清雪已經不見了。
寒玉床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一張字條和那個裝着辟谷丹的竹籃。
字條上字跡娟秀有力:
“我要閉關三日煉化寒毒。這是你的腰牌,去雜務堂領這個月的例份。別在外面給我丟人。”
旁邊放着一塊非金非玉的黑色腰牌,正面刻着“合歡”,背面刻着“聽雪”。
葉玄抓起腰牌,把那難吃的辟谷丹扔到一邊。
“領例份?正好,去看看這合歡宗的夥食怎麼樣。”
他翻身躍起,只覺得身體輕盈得不像話。
腳尖一點地,整個人如同鬼魅般滑出兩丈遠。
……
聽雪峰下,雜務堂。
這裏是外門弟子最密集的地方,領取靈石、丹藥、接取任務都在此處。
此時正是清晨,雜務堂門口人頭攢動。
“聽說了嗎?昨晚王麻子師兄和趙胖子失蹤了。”
“真的假的?這兩人不是郝長老的狗腿子嗎,誰敢動他們?”
“噓,小聲點。聽說最後出現是在聽雪峰附近……”
人群中竊竊私語。
葉玄揣着腰牌,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他這一身白衣勝雪,又是生面孔,雖然長得俊俏,但在普遍看臉的合歡宗也不算稀奇。
稀奇的是,他身上沒有半點靈力波動,昨晚沈清雪教的“鎖氣之法”,讓他看起來就像個凡人。
“讓讓,借過。”
葉玄擠進人群。
前面的幾個外門弟子不耐煩地回頭:
“擠什麼擠?趕着投胎啊……臥槽?葉玄?!”
這一嗓子,讓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三天前的大典上,那個被測出無靈根的廢物,那個被沈峰主帶走的幸運兒。
無數道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嫉妒、不屑、嘲諷,還有幾分貪婪。
“喲,這不是咱們聽雪峰的金絲雀嗎?”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
人群分開,一個穿着灰袍的馬臉青年走了出來。
煉氣四層。
葉玄認得這人,叫李二狗,以前沒少欺負原主。
李二狗上下打量着葉玄,眼裏滿是妒火:
“怎麼?沈峰主沒把你榨幹?居然還有力氣下山?”
周圍爆發出一陣哄笑。
在合歡宗,凡人給高階修士當爐鼎,下場通常都很慘。
葉玄也不惱,笑眯眯地看着他:
“二狗師兄,幾天不見,你怎麼還是這副尖嘴猴腮的樣?看來這修仙也修整不了容啊。”
笑聲戛然而止。
李二狗臉色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以前那個唯唯諾諾的葉玄,竟然敢頂嘴?
“找死!”
李二狗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扇過來。
掌風凌厲,帶着一股腥風,顯然是練過毒掌一類的功夫。
這要是打實了,凡人半張臉都得爛掉。
周圍人幸災樂禍地看着,沒人阻攔。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預想中葉玄被打飛的場面沒有出現。
李二狗的手腕,被一只白皙修長的手穩穩扣住。
葉玄依舊笑眯眯的,那只手看起來沒怎麼用力,但李二狗的表情卻漸漸扭曲。
“放……放手!”
李二狗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一把燒紅的鐵鉗夾住,骨頭都要碎了。
他拼命催動靈力,想要震開葉玄,但那點靈力剛觸碰到葉玄的手掌就瞬間消散。
“二狗師兄,火氣別這麼大。”
葉玄手上微微加力。
咔嚓。
清脆的骨裂聲讓人牙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