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想知道,林夫人是怎麼死的嗎?”

嘶啞的聲音如同砂紙磨過枯木,在昏暗中幽幽響起,帶着一種冰冷的、蠱惑人心的意味。

沈未晞的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呼吸有瞬間的停滯。她死死盯着陰影中那個佝僂的身影,攥着銀簪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聲音卻竭力維持着平靜,甚至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顫抖與急切:“你……你知道什麼?我母親她……”

“你母親?”那嘶啞的聲音古怪地笑了一聲,混濁的眼睛在氈帽下閃爍着令人不安的光芒,“林夫人……她待你,倒是極好。視若己出,甚至比親生更甚。”

視若己出?

這四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猝不及防地刺入沈未晞的耳膜。什麼意思?什麼叫視若己出?難道……難道她不是……

一個荒誕而恐怖的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鑽入她的腦海,讓她渾身血液幾乎逆流。

“你……你胡說什麼!”她厲聲道,聲音卻因極度的震驚和恐懼而破了音。

“胡說?”神秘人又低笑了一聲,向前挪了半步,巷口漏進的最後一絲天光,勉強照亮了他半邊枯瘦的臉頰和花白的胡須,但面容依舊模糊不清。“沈大小姐,你難道從未懷疑過?爲何你與林夫人容貌並無太多相似?爲何你出生後不久,林夫人便纏綿病榻,再未有過身孕?爲何……沈國公待你,總是那般冷淡疏離,遠不及對那庶出的楚依依上心?”

字字句句,如同重錘,狠狠敲打在沈未晞心頭那些早已存在的、細小的裂痕上。她不是沒有疑惑過,只是前世被驕縱和所謂的“親情”蒙蔽了雙眼,從未深想。如今被這人赤裸裸地揭開,那些被忽略的細節瞬間清晰起來,匯成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沈未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地逼視着對方,“空口無憑,我憑什麼信你?”

神秘人似乎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用陳舊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小布包,遞了過來。“看看這個,或許……你會想起些什麼。”

谷雨緊張地擋在沈未晞身前,被沈未晞輕輕推開。她深吸一口氣,接過那布包。布包很輕,入手卻仿佛有千鈞之重。她顫抖着手,一層層打開油布。

裏面是一方已經褪色發黃、但質地極好的素白錦帕,邊角用銀線繡着精致的纏枝蓮紋,與她記憶中母親慣用的繡樣,幾乎一模一樣。帕子中央,放着一枚小小的、陳舊的赤金瓔珞長命鎖,做工極爲精巧,鎖身鏨刻着祥雲百福的圖案,背面似乎還刻着極小的字跡。

沈未晞拿起那枚長命鎖,觸手冰涼。當她借着微弱的天光,看清鎖背面那模糊卻依稀可辨的刻字時,整個人如遭雷擊,猛地僵在原地。

那上面刻着的,不是她“沈未晞”的名字和生辰。

而是一個陌生的、從未聽過的名字,以及一個……與她所知完全不同的生辰八字!

【昭陽 甲子年七月初七亥時三刻】

昭陽?這是誰?甲子年七月初七?這根本不是她的生辰!她的生辰明明是乙醜年三月初三!

“這……這不是我的……”沈未晞的聲音幹澀得可怕。

“當然不是你的。”神秘人的聲音壓得更低,帶着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啞,“這是‘她’的。那個本該戴着這枚長命鎖,享受着林夫人全部寵愛的、真正的沈家嫡女。”

真正的……沈家嫡女?

沈未晞眼前一陣發黑,幾乎站立不穩。谷雨連忙扶住她,也是滿臉駭然。

“那……那我……”沈未晞嘴唇顫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你?”神秘人看着她,混濁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憐憫?嘲諷?抑或是別的什麼。“你是一個錯誤,一個被抱來的、頂替了真正大小姐位置的……錯誤。”

錯誤……

兩個字,像最鋒利的刀,將她過去十五年的人生,連同前世的苦難與仇恨,一並劈得粉碎。

她不是沈家女?不是林夫人的親生女兒?那她是誰?她從哪裏來?爲什麼會被抱來沈家?真正的沈家大小姐去了哪裏?林夫人知道嗎?沈崇知道嗎?陳氏……又知道多少?

無數疑問在腦海中爆炸,讓她頭痛欲裂。

“林夫人……她知道嗎?”沈未晞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飄忽而不真實。

神秘人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道:“起初……或許不知。但後來,她一定是知道了。否則,你以爲她爲何會病得那麼重,好得那麼蹊蹺,又去得……那麼不明不白?”

如同又一記重錘砸下!母親病逝……不是意外?是因爲發現了她的身世秘密?!

“是誰……是誰把我抱來的?又是誰……害了我母親?”沈未晞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帶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寒。如果她不是沈家女,那她前世的苦難算什麼?她重生歸來的仇恨又該指向誰?

神秘人似乎被她的眼神懾了一下,後退了半步,聲音更低了:“我只知道,當年林夫人生產時,府中一片混亂。有人渾水摸魚,調換了嬰兒。真正的沈家大小姐不知所蹤,而你……被留了下來。林夫人起初或許沉浸在‘得女’的喜悅中未能察覺,但母女連心,時日久了,又豈會毫無所感?她開始暗中調查,然後……就一病不起。”

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最終還是說道:“至於誰動的手……沈大小姐,你覺得,誰最不希望林夫人查出真相?誰最希望你這個‘嫡女’永遠糊裏糊塗,甚至……消失?”

陳氏!幾乎是立刻,這個名字躍入沈未晞腦海!只有陳氏,有這個動機,也有這個能力!她嫁入沈府做繼室,若原配嫡女是假的,那她的兒子(如果有)或者她扶植的楚依依,豈不是更有機會?母親若查出真相,必然不會放過她!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前世她被釘死在城牆,背後不僅僅是楚依依的嫉妒和太子的無情,很可能從一開始,她就是某些人眼中必須拔除的釘子!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證據呢?”沈未晞死死盯着神秘人,眼神銳利如刀,“單憑這帕子和長命鎖,還有你的一面之詞,我如何信你?你今日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麼目的?”

神秘人似乎料到她會有此一問,緩緩道:“信與不信,在你。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將這些東西交給你,並告訴你這些話。至於證據……林夫人當年並非全無準備。她病重時,曾將一些東西,交給了一個她絕對信任的舊仆。可惜,那舊仆不久後也‘意外’身亡。但……東西未必就真的消失了。”

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沈未晞:“沈大小姐若想查,不妨從林夫人當年的陪嫁之人和心腹入手,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至於我的目的……”

他忽然抬頭,警惕地看向巷子口的方向,側耳傾聽了一下,急促道:“有人來了。此地不宜久留。沈大小姐,好自爲之,真相往往比想象更殘酷。記住,今日你我未曾見面。”

說罷,他不等沈未晞反應,將那方錦帕迅速塞回她手中,自己則如同一道鬼影,迅速退入柴房後的黑暗之中,幾個起落,便消失不見了。

“小姐!”谷雨又驚又怕,緊緊抓住沈未晞的手臂。

沈未晞如夢初醒,猛地將長命鎖和錦帕塞進懷中貼身藏好,拉着谷雨低聲道:“快走!”

兩人剛轉身欲離開巷子,便聽到雜亂的腳步聲和呵斥聲由遠及近,似乎有幾條人影正朝這邊快速奔來!

沈未晞心中一凜,是陳氏的人?還是這神秘人提到的“有人”?不管是哪一方,被抓住都百口莫辯!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旁邊一道低矮的院牆陰影下,忽然伸出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一把抓住了沈未晞的手腕!

那手冰涼而有力,帶着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

沈未晞駭然轉頭,對上了一雙在昏暗光線中,依舊幽深冷冽的眼眸。

玄色衣衫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但那張臉,沈未晞死也不會認錯——

翊王,蕭棄!

他怎麼在這裏?!

沈未晞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掙扎。蕭棄卻已不容分說,將她往自己身側一帶,同時另一只手極快地捂住了她的口鼻(也連帶着捂住了她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將她整個人嚴嚴實實地藏在了自己身形與牆壁形成的狹窄夾角裏。

谷雨也被旁邊另一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顯然是蕭棄的侍衛)以同樣的手法制住,拖到了另一側陰影中。

整個過程快如鬼魅,無聲無息。

幾乎是同時,四五個手持棍棒、家丁模樣的人沖進了巷子,爲首一人低聲喝道:“仔細搜!剛才明明看到人影往這邊來了!”

他們在巷子裏來回搜尋,火把的光亮幾次從沈未晞和蕭棄藏身的角落掃過。沈未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男人堅實冰冷的胸膛,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冷冽的沉水香氣,混合着一絲極淡的血腥氣(或許是她自己的錯覺?)。他的手臂橫在她身前,帶着不容置疑的禁錮力道,捂着她口鼻的手幹燥而穩定,沒有一絲顫抖。

距離太近了。近到她能感受到他平穩的呼吸輕輕拂過她的耳廓,近到她能看清他近在咫尺的側臉輪廓,冷硬如刀削,下頜線緊繃着。

這是她重生後,第一次與他如此接近。近到前世城牆上的冰冷目光與此刻溫熱(相對而言)的軀體觸感重疊,讓她生出一種極度的荒謬感和更深的戰栗。恐懼,戒備,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因爲過分貼近而產生的僵直與……無措。

蕭棄垂眸,目光落在懷中女子蒼白的側臉上。她緊閉着眼,睫毛因恐懼而劇烈顫抖,身體繃得像一塊石頭,卻出乎意料地沒有過激掙扎。他能感覺到她胸腔內心髒狂亂的跳動,隔着單薄的粗布衣衫,一下下撞擊着他的手臂。

脆弱,卻又帶着一種孤注一擲的倔強。像風雪中顫栗的幼鳥,羽毛被濡溼,卻依舊試圖揚起頭。

他捂着她口鼻的手,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以及……嘴唇的柔軟。這個認知讓他指尖幾不可查地微微一動。

巷子裏的家丁搜尋無果,罵罵咧咧地退走了:“媽的,跑得真快!回去怎麼跟夫人交代!”

腳步聲遠去,巷子重新恢復了寂靜,只有遠處隱約的更鼓聲。

危險暫時解除。

蕭棄緩緩鬆開了捂着沈未晞口鼻的手,橫在她身前的手臂卻並未立刻收回。他低頭,看向懷中依舊僵硬如石像的女子,聲音壓得極低,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暗啞:“人走了。”

沈未晞這才像是驟然回過神,猛地睜開眼,眼底還殘留着未褪的驚惶,以及看清眼前人是誰後的、更深的駭然與戒備。她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向後縮去,卻被他手臂擋着,後背緊緊貼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殿、殿下……”她聲音幹澀,帶着劫後餘生的輕顫,和無法掩飾的驚疑,“您……您怎麼會在這裏?”

蕭棄沒有立刻回答。他依舊維持着將她半圈在懷中的姿勢,深邃的目光如同寒潭,靜靜地落在她臉上,似乎在審視,又似乎只是單純地看着她。

巷子裏的光線太暗,只有遠處人家窗戶透出的微光,勉強勾勒出彼此的輪廓。可就在這晦暗的光線下,沈未晞卻覺得,蕭棄的眼神亮得驚人,仿佛能穿透黑暗,看進她靈魂最深處,看清她剛剛得知的、足以顛覆一切的秘密,看清她此刻翻天覆地的心緒。

她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跳如鼓,不僅僅是因爲後怕,更因爲這種近在咫尺的、幾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壓迫感,以及他眼中那不容錯辨的、深不見底的探究。

“這話,該本王問你。”蕭棄終於開口,聲音恢復了一貫的平淡,卻因壓低了音量,而顯得格外清晰,帶着一種金屬般的質感,“沈大小姐,夜深人靜,不在國公府閨閣安寢,卻喬裝改扮,出現在這龍蛇混雜的西城陋巷,與不明身份之人私下會面……意欲何爲?”

他的問題直白而犀利,沒有絲毫迂回。

沈未晞的心髒驟然收緊。他看到了?看到了多少?聽到了多少?那個神秘人的話,他聽到了嗎?

“臣女……臣女只是……”她的大腦飛速運轉,尋找着合理的借口,卻因剛剛遭受的巨擊和此刻的緊張而一片混亂。

“只是什麼?”蕭棄微微俯身,湊近了些許。冷冽的氣息更加清晰地籠罩下來,帶着一種無形的威壓,“只是聽聞此處有醫治驚夢的偏方,特來尋訪?還是……”他頓了頓,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她緊緊護在胸前的、藏着長命鎖和錦帕的位置,“只是來取回一些……舊物?”

沈未晞渾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他知道了!他果然看到了!他甚至可能聽到了部分對話!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讓她幾乎無法呼吸。身世秘密是她目前最大、也最致命的軟肋,一旦曝光,她將失去一切立足之地,甚至可能死無葬身之地!而知道這個秘密的,是蕭棄,是前世裁定她死刑的翊王!

他會怎麼做?揭發她?利用她?還是……像碾死一只螞蟻一樣除掉她?

就在她因恐懼而幾乎窒息時,蕭棄卻忽然撤回了手臂,向後退開一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過分貼近的距離。

新鮮的空氣涌入肺腑,沈未晞腿一軟,幾乎站立不住,連忙扶住冰冷的牆壁。

蕭棄站在半步之外,玄衣幾乎融入夜色,只有那雙眼睛,依舊在黑暗中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她想象中的鄙夷、威脅或殺意,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沈國公壽宴在即,”他忽然開口,話題轉得突兀,“沈大小姐身爲嫡長女,想必事務繁忙。這西城之地,魚龍混雜,並非閨閣女子該來之處。今日之事,本王就當未曾看見。”

沈未晞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他……不追究?不揭穿?

“不過,”蕭棄話鋒一轉,聲音依舊平淡,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你既已攪入這渾水,就該知道,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今日那人所言,是真是假,是陷阱還是真相,你需自行分辨。但切記,在你沒有足夠的力量自保之前,妄動,即是取死之道。”

他這是在……提醒她?警告她?還是……另一種形式的……保護?

沈未晞完全懵了,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他的心思,比這夜色更深沉難測。

“那……殿下爲何……”她艱難地開口,想問他又爲何會出現在這裏,又爲何要幫她遮掩。

蕭棄卻打斷了她,目光越過她,投向巷子外更深沉的夜色,聲音裏聽不出任何情緒:“本王行事,無需向你解釋。你的丫鬟在那邊,帶着她,從後巷離開。今夜之事,忘掉。那人給你的東西,藏好。”

說罷,他不再看她,轉身,玄色的身影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黑暗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冷冽的沉水香氣,和他最後那平淡卻仿佛重若千鈞的話語,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幻覺。

沈未晞扶着牆壁,怔怔地站了很久,直到谷雨帶着哭腔撲過來扶住她:“小姐!小姐您沒事吧?剛才嚇死奴婢了!翊王殿下他……”

“我沒事。”沈未晞打斷她,聲音沙啞得厲害。她摸了摸懷中硬物的輪廓,那冰涼的長命鎖和柔軟的錦帕,真實地提醒着她剛才聽到的一切。

不是夢。她不是沈家女。母親林氏的死可能另有隱情。陳氏……很可能是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而蕭棄,那個最不該出現的人,卻在她最危險的時刻出現,用一種近乎粗暴的方式將她救下,又用最冰冷的話語提醒她,最後……放過了她。

爲什麼?

沈未晞想不明白。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從此刻起,她腳下的路,將更加荊棘密布,也更加……撲朔迷離。

她緩緩吐出一口帶着寒意的濁氣,眼神重新凝聚起冰冷而堅定的光芒。

不管她是誰,不管前路有多少陰謀和殺機,這一世,她絕不會再任人擺布。

“我們走。”她低聲對谷雨說,最後看了一眼蕭棄消失的方向,然後轉身,扶着谷雨,一步一步,堅定地朝着與來時相反、更黑暗也更未知的巷子深處走去。

夜色,吞沒了她的身影。

也吞沒了遠處屋檐上,那道靜靜佇立的、玄色的身影。

蕭棄站在屋脊的陰影中,望着沈未晞主仆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如海。

方才將她護在懷中時,那份過分輕盈的重量,那劇烈顫抖卻強作鎮定的身體,還有她睜開眼時,眼底那混雜着驚懼、戒備、茫然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獵物的脆弱與倔強的復雜光芒……竟讓他沉寂多年的心湖,泛起了一絲極細微的、陌生的漣漪。

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冰封千年的寒潭上。

無聲無息,卻留下了痕跡。

他知道她今夜聽到了怎樣驚心動魄的秘密。那個神秘人……他的人晚了一步,只追蹤到一點模糊的線索,指向宮中某個早已沉寂的角落。而沈未晞的身世……若真如那人所言,那牽扯到的,恐怕就不僅僅是沈家的後宅陰私了。

“殿下,那幾人已經處理了,是陳氏派來的家丁,身上搜出了迷香和麻袋,看來是打算將沈大小姐擄走。”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蕭棄身後,低聲稟報。

蕭棄“嗯”了一聲,目光依舊望着遠處。

“陳氏那邊,似乎已經知道沈大小姐在查林氏舊事,狗急跳牆了。”黑影繼續道,“屬下是否要……”

“不必。”蕭棄打斷他,聲音在夜風中顯得有些飄忽,“讓她自己應付。沈崇案頭的‘證據’,該起作用了。”

“是。”黑影遲疑了一下,又問,“那沈大小姐的身世……”

蕭棄沉默片刻,緩緩道:“繼續查。重點查林氏生產前後,宮中、沈家,以及……江南林家,所有異常的人事變動。還有,查查‘昭陽’這個名字。”

“遵命。”

黑影領命而去。

蕭棄獨自站在夜風中,玄色衣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他腦海中,再次浮現沈未晞最後看向他的那個眼神——恐懼,警惕,困惑,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依賴?

他微微蹙眉,將這不合時宜的聯想驅散。

他幫她,不過是因爲陳氏和太子那邊牽扯過多,留着沈未晞這個變數,或許更有用。僅此而已。

至於那點莫名的悸動……約莫是今夜風太大,吹散了心神。

他轉身,身影融入更深沉的夜色,仿佛從未爲誰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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