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的密道裏,潮溼的腐葉味混着血腥氣,嗆得秦正幾欲作嘔。
迷彩服男人扛着他,腳步飛快地穿梭在藤蔓交織的林間,身後的礦場早已被拋在九霄雲外。可秦正身上的痛感,卻絲毫沒有減輕,反而愈演愈烈。
青黑的紋路已經爬滿了他的整張臉,原本還算俊朗的五官,此刻扭曲得如同厲鬼。他的皮膚下,蠱蟲啃噬血肉的觸感清晰可辨,每一次蠕動,都像是有無數根細針在扎着骨頭縫,疼得他渾身抽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渾濁的涎水順着嘴角往下淌。
“水……水……”秦正氣若遊絲地哼唧着,喉嚨裏像是堵着一團燒紅的炭,幹啞得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迷彩服男人不敢耽擱,尋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將他輕輕放下。剛一落地,秦正就蜷縮成一團,抱着胳膊在地上打滾,淒厲的慘叫聲在空曠的山洞裏回蕩,驚飛了洞頂的蝙蝠。
“老大,你撐住!”迷彩服男人掏出隨身攜帶的急救包,想給他處理滲出血水的皮膚潰爛處,可手指剛碰到秦正的胳膊,就被他猛地甩開。
“解藥……我要解藥!”秦正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眼底滿是瘋狂的執念,“去給我找解藥!不管花多少錢,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找到能解噬骨蠱的人!”
他掙扎着想要爬起來,可剛一動彈,五髒六腑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狠狠一擰。劇痛讓他眼前發黑,重重摔回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我不能死……我還沒奪回我的一切……”秦正喃喃自語,聲音裏滿是不甘和恐懼,“顏宥琦……她憑什麼……”
迷彩服男人看着他這副慘狀,眉頭緊鎖,沉聲道:“老大,噬骨蠱是顏宥琦的獨門手段,尋常的醫生和蠱師根本解不了。我知道東南亞那邊有個隱世的蠱王,或許有辦法,但他行蹤詭秘,而且……”
“而且什麼?”秦正猛地抬起頭,眼底的青黑更濃,血絲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只要能解蠱,不管他要什麼,我都給!黃金,地盤,女人……哪怕是讓我跪下磕頭,我都認!”
他現在哪裏還有半分曾經地下梟雄的囂張模樣,活脫脫像個瀕臨絕境的瘋子。
迷彩服男人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衛星電話,快速撥出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後,他對着那頭語速極快地交代着,言語間滿是急切。
掛了電話,他轉頭看向秦正:“我已經讓人去聯系蠱王了,但是對方說,要先見到你,才能確定能不能解蠱。而且,他要的報酬,是你手裏最後那批藏在金三角的貨。”
“給他!全都給他!”秦正想也不想地嘶吼道,“只要能救我的命,那些東西算什麼!”
他死死抓着男人的褲腿,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的皮肉裏,聲音裏帶着哭腔,卻又透着一絲狠戾:“去備車!立刻去金三角!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然後回去殺了顏宥琦那個賤人!”
話音未落,他腹部又是一陣劇痛襲來,蠱蟲像是鑽進了他的髒器,瘋狂撕咬。秦正慘叫一聲,渾身劇烈地痙攣起來,口吐白沫,意識開始漸漸模糊。
青黑的紋路還在蔓延,一點點吞噬着他殘存的生機。
迷彩服男人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樣,眼神復雜。他知道,就算找到蠱王,秦正的命也未必能保得住。
更何況,顏宥琦既然敢放他走,就絕不會給他活下去的機會。
夜色漸深,山洞外的雨林裏,蟲鳴陣陣。秦正的慘叫聲漸漸低了下去,只剩下微弱的呻吟,在黑暗中,透着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