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對小順子道：“剛才吩咐的事情，立刻去辦。尤其是給源氏‘送資料’的事，要做得巧妙，讓她以爲是自己在古籍中發現的。”
“奴才明白。”小順子躬身退下。
林暉淵走到窗前，看着宮牆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三天。姬鈞厲還有三天就要離京。這三天，必須讓姬峰宏那邊再出點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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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府，深夜。 – –
源氏獨坐房中，手中捧着一卷剛剛“意外”在她常去的藏書閣角落發現的古籍殘卷。燭火跳動，映照着她蒼白的臉。
殘卷上記載着一些玄奇之說：“……有異魂附體者，言行驟變，性靈迥異，常自言非此世人，或口出怪語，言‘系統’、‘任務’、‘積分’等詞……此等異魂，多爲域外邪祟，奪舍而生……”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進源氏心裏。
“系統”、“任務”、“積分”……這不正是老嬤嬤從兒子那裏聽到的怪話嗎？
她的手開始顫抖。難道她的宏兒真的已經不在了？現在這個身體裏的，是一個……邪祟？
“夫人。”門外傳來老嬤嬤的聲音，“少爺那邊……又開始了。”
源氏深吸一口氣，將殘卷藏入袖中，起身走向姬峰宏的院落。
還未走近，就聽到裏面傳來姬峰宏煩躁的聲音：“……該死的任務！還剩兩天了！那個永陽郡主油鹽不進，我還能怎麼辦？！”
接着是一陣沉默，似乎在聽什麼回應。
然後姬峰宏又吼道：“用積分兌換‘魅惑藥劑’？你當我傻嗎？那玩意兒副作用那麼大！再說，她現在連門都不讓我進，我怎麼下藥？！”
源氏停在門外，透過窗縫看去。
只見姬峰宏正對着空氣自言自語，臉上表情時而憤怒，時而哀求，時而又露出貪婪之色——完全是一個人在與看不見的存在對話。
這一幕，讓源氏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
她捂着嘴，強忍着沒有哭出聲，悄然退開。
回到自己房中，源氏癱坐在椅子上，淚水終於滑落。
“我的宏兒……我的宏兒真的沒了……”她低聲啜泣着。
老嬤嬤在一旁輕聲勸慰：“夫人，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若真是邪祟占了少爺的身子，咱們得想辦法……”
源氏擦幹眼淚，眼中閃過一絲決絕：“你說得對。無論那是什麼，它占了我兒的身體，毀了我兒的名聲，還要毀了我姬家……我絕不能讓它得逞。”
她看向袖中的古籍殘卷：“這上面說，異魂最懼至陽至正之氣，也怕血脈親人的血淚詛咒……嬤嬤，你悄悄去準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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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朝堂之上。 – –
姬鈞厲告病未朝。林暉淵心知肚明，這位大將軍正在府中緊急布置離京後的事宜。
朝會上，柳明庭果然開始發力。
“陛下，”柳明庭出列奏道，“吏部考功司郎中王顯，去年考核中多有蹊蹺之處。臣查得其與某位軍中將領過從甚密，考核時對與該將領有關聯的官員多有偏袒……”
他沒有直接點出姬家，但句句都在暗示。
林暉淵“認真”聽着，時而點頭，時而皺眉，最後“慎重”道：“既如此，便由都察院與吏部共同復查。若真有舞弊，定要嚴懲。”
他又看向其他官員：“衆卿可還有本奏？”
幾個平日裏與姬家走得近的官員面面相覷，都不敢說話——他們的主子今日不在朝上。
林暉淵心中冷笑。這只是開始。
退朝後，他剛回到養心殿，小順子就來稟報：“陛下，威武大將軍又遞了牌子，想求見陛下。”
“讓他進來。”林暉淵道。
威武大將軍這次來，臉色比上次更難看：“陛下！老臣聽說，姬鈞厲要被派往邊關了？”
“正是。”林暉淵道，“邊關不穩，需姬愛卿坐鎮。”
“那老臣孫女的婚事呢？”威武大將軍急道，“難道要等他三年五載從邊關回來再退？”
林暉淵“爲難”道：“老將軍，此事……朕已有安排。待姬愛卿離京後，朕自會下旨。”
“還要等？！”威武大將軍怒道，“陛下，那姬峰宏昨日又派人送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到我府上！說什麼‘前日醉酒失言，萬望海涵’——他那是失言嗎？他那是真心話！”
林暉淵心中一動。姬峰宏果然還在做最後的掙扎。
“老將軍息怒。”林暉淵安撫道，“這樣，朕今日就擬旨。旨意擬好後，先壓着不發，待姬愛卿離京次日，再昭告天下。如此，既全了老將軍的心願，也給了姬家最後一點顏面。”
威武大將軍雖然仍不滿意，但也知道這是皇帝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只得悻悻道：“老臣……謝陛下。”
送走威武大將軍，林暉淵立刻擬了一道退婚聖旨，讓小順子收好。
“陛下，真的等姬將軍離京後再發嗎？”小順子問。
林暉淵搖頭：“不，現在就去姬府宣旨。”
小順子一愣。
林暉淵笑道：“去宣旨，但告訴傳旨太監，就說這是朕‘初步擬定的旨意’，讓姬家‘先看看，三日內若有異議可上奏’。記住，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旨意的內容，但又沒正式生效。”
小順子恍然大悟：“陛下這是……要給姬公子最後一擊？”
“不錯。”林暉淵眼中閃過冷光，“姬峰宏的任務期限只剩兩天了。這道‘即將生效’的退婚旨意，就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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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府。 – –
當傳旨太監捧着聖旨到來時，整個姬府都震動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鎮國大將軍姬鈞厲之子姬峰宏，品行不端，屢有過失……永陽郡主趙氏，貞靜賢淑……今兩家自願協商，解除婚約……欽此。”
傳旨太監念完，又補充道：“姬將軍，陛下說了，這是初步擬定的旨意。若貴府三日內有異議，可上奏陳情。三日後若無異議，旨意便正式生效，昭告天下。”
姬鈞厲臉色鐵青地接過聖旨。
傳旨太監一走，整個前廳就炸開了鍋。
“父親！不能退婚啊！”姬峰宏第一個跳起來，“退了婚，我的任務就完了！”
“閉嘴！”姬鈞厲怒吼道，“你還敢提任務？！”
但他心中也是一沉。這道聖旨雖然還沒正式生效，但皇帝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而且“三日內有異議可上奏”——這分明是逼他在離京前表態。
若他上奏反對，就是公然抗旨，正好給了皇帝收拾他的借口。
若他不反對，這婚約就真的完了。姬家與趙家的聯盟也將徹底破裂。
兩難。
而姬峰宏此刻已經顧不上父親的心情了。他沖回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對着空氣低吼道：“系統！系統你看到了嗎？聖旨都擬好了！任務要失敗了！快給我想辦法！”
【警告：當前任務“挽回與永陽郡主婚約”失敗風險：95%。請宿主立即采取有效行動。】
“有效行動？我還能有什麼有效行動？！”姬峰宏抓狂道，“難道要我沖進將軍府把永陽搶回來嗎？！”
【建議方案：使用積分兌換‘強制性婚約契約（一次性）’，強制目標在契約上籤字，可暫時維系婚約關系。所需積分：3000點。宿主當前積分：1250點。】
“3000點？！我哪有那麼多！”姬峰宏吼道。
【可提供短期高息積分貸款，額度2000點，三日利率50%。是否借貸？】
姬峰宏愣住了。高利貸？系統還放高利貸？
但他沒有選擇。任務失敗會被隨機剝奪一項技能，他現在只有兩個技能——“初級騎射精通”和剛剛得到的“初級防御符籙制作方法”。無論失去哪個，都對他不利。
更何況，任務失敗的懲罰可能不止這些……
“借！我借！”姬峰宏咬牙道。
【積分貸款已發放。當前積分：3250點。三日後需歸還3000點（本金2000+利息1000）。兌換‘強制性婚約契約’需3000點，是否確認兌換？】
“確認！”
【兌換成功。物品已發放至系統空間。】
姬峰宏手中多了一張泛着詭異紅光的羊皮紙，上面寫滿了看不懂的文字。
“這……這怎麼用？”他問。
【讓目標在契約上籤字或按手印即可生效。生效後，目標將在三個月內無法主動解除與宿主的婚約關系。】
三個月……夠了。只要撐過這三個月，他就能想辦法徹底搞定永陽郡主，或者至少完成這個該死的任務。
可問題是，他怎麼讓永陽郡主籤字？
硬闖將軍府肯定不行。那就只能……等她出門的時候了。
姬峰宏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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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養心殿。 – –
林暉淵聽着小順子的匯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姬峰宏回房後一直沒出來？房間裏還傳出奇怪的自言自語？”
“是的陛下。”小順子道，“咱們的人聽到他在說什麼‘貸款’、‘高利息’、‘契約’之類的詞。”
林暉淵點頭。看來姬峰宏果然被逼到絕境，開始向系統借高利貸了。
“繼續盯着。另外，派人去將軍府傳話，就說朕請永陽郡主明日入宮，陪德妃說話解悶。”
小順子一愣：“陛下，這是……”
“給姬峰宏創造機會。”林暉淵淡淡道，“他若真想最後一搏，永陽郡主出門入宮，就是最好的時機。”
“可這樣郡主會不會有危險？”小順子擔心道。
“朕會派人暗中保護。”林暉淵道，“況且，朕也想看看，那個‘強制性婚約契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當夜，林暉淵躺在床上，意識沉入系統。
“系統，我要使用剩下的110點勢力點數，兌換一件能克制‘契約類道具’的東西。”
【檢索中……推薦兌換：‘真相之眼（一次性）’。效果：可看破一切僞裝、契約、詛咒的本質，並獲知其破解之法。所需點數：100點。】
“兌換。”
【兌換成功。】
林暉淵手中多了一枚冰涼的銀色符咒，上面刻着一只半睜的眼睛。
他收好符咒，沉沉睡去。
明日，就是收網之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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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清晨。 – –
永陽郡主乘坐馬車，在護衛的護送下前往皇宮。
馬車剛駛出將軍府兩條街，突然從側面巷子裏沖出一輛失控的馬車，直直撞向郡主的車隊！
“保護郡主！”護衛們大喊。
混亂中，一個蒙面人突然從人群中沖出，手中拿着一支筆，直撲郡主的馬車！
“郡主小心！”丫鬟尖叫。
就在蒙面人的筆即將碰到馬車窗簾的瞬間——
“砰！”
一聲悶響，蒙面人被一腳踹飛出去，手中的筆和一張泛着紅光的羊皮紙脫手飛出。
一個身着普通百姓衣服的中年漢子穩穩落地，冷冷看着地上的蒙面人。
與此同時，周圍突然涌出十餘名便衣侍衛，將蒙面人團團圍住。
馬車簾子掀開，永陽郡主臉色蒼白但鎮定地看着外面。
中年漢子撿起地上的羊皮紙和筆，恭敬地遞給馬車旁的另一個便衣侍衛：“大人，這就是賊人想用來害郡主的東西。”
那侍衛接過，仔細看了看羊皮紙，臉色一變：“這上面……有邪術的氣息。”
他走到蒙面人面前，一把扯下其面巾。
正是姬峰宏。
“姬公子？”永陽郡主看清來人，眼中閃過厭惡和憤怒，“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麼？！”
姬峰宏被按在地上，掙扎着喊道：“我只是想和郡主說幾句話！那張紙……那是婚約書！只要你籤了，我們就能……”
“閉嘴！”便衣侍衛一腳踢在他嘴上，“還敢胡言亂語！”
“帶回去。”另一個聲音響起。
衆人回頭，只見林暉淵不知何時出現在街角，一身便服，身邊只跟着小順子。
“陛……”侍衛們剛要行禮，被林暉淵抬手制止。
他走到姬峰宏面前，蹲下身，低聲道：“姬公子，你可知道，使用邪術強迫皇室郡主，是什麼罪嗎？”
姬峰宏瞪大眼睛，滿臉驚恐。
林暉淵從他懷中摸出那張羊皮紙，同時悄悄捏碎了袖中的“真相之眼”符咒。
銀色光芒一閃而逝。
林暉淵眼中，羊皮紙上的文字開始變化，顯露出真正的契約內容：
【強制性婚約契約（僞）】
【效果：籤字者將無條件服從施術者所有命令，持續三個月。三個月後，靈魂將被獻祭給契約提供者。】
【提供者：深淵低語者（異維度存在）】
【破解方法：以至親之血混合朱砂，塗抹契約即可破除。】
林暉淵心中一震。
這根本不是維系婚約的契約，而是一個賣身契加獻祭契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