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欽將衣服拿回家裏,心底裏則在暗暗地琢磨,舒鈺怎麼忽然間變得這麼愛幹淨?
難道,她是趁他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出去和方從文偷情了?
這麼一想。
池欽腦海中又一次閃過舒鈺和方從文在水井邊摟摟抱抱的畫面......
舒鈺渾然不知池欽在她做飯期間腦補了無數場她的偷情大戲。
見池欽輕倚在廚房隔斷上,她隨口便差遣他去洗澡,“你先去洗個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你洗完,差不多就可以開飯了。”
“好。”
池欽沉着臉,默默地進了衛生間洗澡。
今天家裏沒水,他只能用水桶裏的水稍微擦拭一下。
洗完澡,他才發現自己忘記拿幹淨的衣服。
還想着穿上髒衣服去書房拿,舒鈺已經敲響了衛生間的門,“你的衣服短褲我掛在門把手上了。”
“嗯。”池欽悶聲應着。
就在剛剛,池欽又一次生出離婚的念頭。
可他實在稀罕這種洗澡有人給他拿衣服的感覺。
雖然只是一件小得再也不能小的事情,他卻覺得很溫暖。
“要不,按照李達說的那樣,又爭又搶一次?”
池欽在衛生間裏糾結了很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爭取一回。
不知道爲什麼,他突然緊張了起來。
刮幹淨胡子,又拿出盥洗台最底下的兩個啞鈴,練了又練。
確保手臂肌肉完全充血,這才穿着工字背心和灰色長褲走了出去。
他見舒鈺在廚房間熱得滿頭大汗,靜悄悄地繞到她身後,略生疏地伸手環住了她,“廚房悶熱,我來吧。”
“你洗好啦?”
舒鈺回頭,順道給他夾了一塊紅燒肉,“你嚐一口,看還缺什麼調味料。”
池欽很配合地咬走筷子上的紅燒肉。
肉剛進嘴裏,他的舌頭就被燙麻了。
原想着吐出來,見舒鈺正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反饋,他只能硬着頭皮咽了下去,“很好吃,非常入味。”
“真的?!”
舒鈺欣喜,又夾了一塊準備親口嚐嚐。
見狀,他連忙摁住了她的手,“很燙,晾涼了再吃。”
“你被燙到了嗎?”
舒鈺才意識到,自己不該給他投喂剛出鍋的紅燒肉。
要怪只能怪她心理素質不穩。
他突然抱上來,她太緊張了。
她是下定決心要和他好好過日子,可她總會忘記自己已經結婚,還是一個四歲孩子的媽。
要知道,除了五年前的那一夜。
她連男人的手都沒牽過,嘴子也沒親過。
所以池欽一靠近,她就緊張到渾身發抖,忘乎所以......
“沒事,我皮糙肉厚。”
池欽笑了笑,雙眸始終定定地看着她。
短短幾十秒的時間裏。
他便從她臉上看出羞怯、慌張、愧疚、懊惱等各種情緒。
這樣栩栩生動的她,實在可愛。
想親,真的很想親……
“你笑什麼?”
舒鈺發現自己的臉頰越來越燙,沒等他回答,就給他轟了出去,“你先出去!大廚不收徒,不準在廚房間偷師學藝。”
“好,一會兒我來洗碗洗鍋。”
池欽第一次勾引人,經驗稍有欠缺。
他不清楚有沒有撩撥到她,反正他自己已經率先敗下陣來。
走出廚房間。
他接連喝了兩大杯涼水,體內燥熱才稍稍消散了些。
說來也是稀奇。
自從舒鈺清醒過後,他這身體似乎變得極其敏感。
動不動就要弄出些動靜。
他總擔心舒鈺發現,笑話他隨時隨地都能發情。
“姐夫,我給你帶了綠豆糕,你快嚐嚐?”
舒琴也不敲門,就徑自走進了屋裏,她將溼淋淋的傘靠在門邊,獻寶似地拿着一盒綠豆糕,遞到池欽面前。
“我不喜歡吃甜的。”
池欽放下搪瓷杯,冷淡地回了一句。
“我親手做的,姐夫能不能給點面子,嚐一塊?”舒琴咬唇,腆着笑臉問道。
“你姐愛吃甜的,你的心意我就替她收下了。”池欽接過綠豆糕,隨手放進桌罩裏。
舒琴心裏很不舒服,她是專門費心思給池欽做的糕點,才不想便宜舒鈺。
她下意識地掃了眼在廚房間忙碌的舒鈺,大跌眼鏡之餘,又生出了更爲嚴重的危機感和急迫感。
舒鈺這懶貨突然變得這樣勤快,是打算身體力行挽回池欽?
不行!
她絕對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姐夫,你聽說了沒有?”
“什麼?”
“我聽人說,前幾天的一個晚上,方從文穿了尼龍襪,在職工宿舍裏和姐姐幽會。美禾姐知道後,大鬧了一場呢!”
“......”
池欽回來的途中,倒是聽過村裏的孩子在唱有關方從文的童謠。
他還以爲是孩子們鬧着玩兒,聽舒琴這麼說,他也便信了一半。
好在,他不傻。
他看得出來舒琴這番前來,是爲了挑撥他和舒鈺的夫妻關系。
定了定神。
他倏然嚴肅地看向舒琴,道:
“我聽說,你到處和人說,我和你姐很快就要離婚,有這回事嗎?”
“姐夫,我是冤枉的!我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的。”
舒琴眼皮狂跳,盡管心虛得要命,還是不敢承認自己到處傳謠言一事。
“舒琴,我只跟你說一遍。以後要是再敢胡亂造謠,我會親自去紡織廠跟你們領導說明情況。到時候丟了工作,可別後悔。”
“姐夫,真不是我說的。”
“雨也小了,你可以走了。”
池欽不想和滿肚子算計的女人說話,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姐夫,是不是姐姐跟你說了什麼?我的爲人你應該是清楚的呀!”
舒琴擔心是舒鈺說了她的壞話,連聲是啊找不補:“一定是姐姐得知了全國知青回鄉潮一事,故意污蔑我,想讓我回不了城。姐夫,你可千萬別聽她胡說!”
“到處散播謠言說我和你姐要離婚的人是你,說方從文和你姐幽會的人也是你。你姐可沒說過有關你的半句壞話。”
池欽對於舒琴的所言所行厭惡至極,他指着門口的方向說道:“請你出去。再不走,我立馬就去紡織廠找你們領導,說你品行不端,讓你永遠回不了城。”
“不要...姐夫,你一定是誤會我了,你千萬別去找我們領導!”
“還不滾?”
“我……”
舒琴嚇得面色發白,拿起雨傘,哭着跑出了家屬院。
“池欽,誰來了?”
舒鈺聽到外頭的動靜,探頭問了一句。
“你妹妹。”
“她來幹啥?”舒鈺依次將菜端上飯桌,隨口問道。
“來送綠豆糕的。”
“給你送的?”
舒鈺心裏門清,舒琴一直不結婚,就是在等池欽。
且不說她現在和池欽還有一個孩子。
兩人就算沒孩子沒感情,她也絕對不會將這麼一個好男人讓給舒琴那個滿肚子壞水的埋汰玩意兒。
過去幾年的賬,她總是要親手討要回來的。
池欽沒有回答,轉頭將小魚兒也抱到了飯桌前。
三人坐下吃飯期間。
舒鈺一直給池欽夾菜,“你出去這幾天,黑了也瘦了,可得多吃點好好補補。”
池欽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
他放下碗筷,決心就她偷情一事,好好聊一聊,“舒鈺,你跟我來書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