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抵達北涼聽雨樓總部,見到神秘的樓主。在那裏,他將得知更多關於身世、幽冥殿、以及蝕日大陣的真相。同時,一個針對他的陰謀也在暗中醞釀...
第十章 聽雨樓主
七日後,北涼邊境。
風沙漫天,放眼望去盡是灰黃色的戈壁。稀疏的駱駝刺在風中顫抖,遠處地平線上隱約可見城池的輪廓——那是北涼第一重鎮,鐵壁城。
陸昭勒住馬,望向那座灰黑色的城池。城牆高達十丈,以巨石壘砌,歷經百年風沙侵蝕,表面坑坑窪窪,卻更顯滄桑厚重。城牆上旌旗招展,最大的那面旗繡着一個“葉”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就是鐵壁城,聽雨樓的總部所在。”葉輕眉指着城池說道,“樓主已經在城中等候多日了。”
陸昭點點頭,策馬跟上。
城門口守衛森嚴,進出的人都需接受盤查。但看到葉輕眉後,守衛立刻放行,甚至不敢多問一句。顯然,葉輕眉在聽雨樓地位不低。
穿過厚重的城門,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鐵壁城內與城外的荒涼截然不同。街道寬敞整潔,兩側商鋪林立,行人摩肩接踵,叫賣聲此起彼伏。更引人注目的是,街上來往的江湖客明顯多於普通百姓,而且個個步履穩健,眼神銳利,顯然都有修爲在身。
“北涼民風彪悍,尚武成風。”周恒在陸昭身邊低聲道,“這裏聚集了大量逃避中原紛爭的散修,魚龍混雜,聽雨樓能在此地立足百年,實力不可小覷。”
葉輕眉聽見了,回頭笑道:“周兄過譽。聽雨樓能有今日,靠的是朋友多,敵人少。我們不爭霸,不擴張,只做生意——情報生意,護衛生意,還有...對抗幽冥殿的生意。”
她說得輕描淡寫,但陸昭能聽出其中的分量。
對抗幽冥殿的生意...這可不是尋常勢力敢做的。
馬隊穿過主街,拐入一條僻靜小巷。巷子盡頭是一座不起眼的宅院,門匾上只寫着“聽雨”二字,字體古樸,隱有劍意。
“到了。”葉輕眉下馬,“樓主在內院等候,兩位請隨我來。”
陸昭和周恒跟着她走進宅院。院子很大,假山流水,亭台樓閣,布置得雅致清幽。但陸昭能感覺到,暗處至少有十幾道氣息在監視,每一道都不弱於真氣境小成。
穿過三重院落,來到一座獨立的二層小樓前。樓前種着一片竹林,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
“樓主,陸公子和周公子到了。”葉輕眉在樓前恭敬稟報。
“請進。”樓內傳來一個溫和的男聲。
推門而入,首先聞到的是淡淡的墨香和藥香。一樓是個書房,四壁都是書架,上面擺滿了古籍和卷宗。窗前站着一個青衫中年人,正提筆在紙上寫着什麼。
他看起來約莫四十歲,面容清俊,兩鬢微白,眼神溫和中帶着睿智。若不是身處此地,陸昭會以爲這是個飽讀詩書的文人,而非掌控北涼最大地下勢力的聽雨樓主。
“樓主。”葉輕眉行禮。
“辛苦了,輕眉。”中年人放下筆,轉身看向陸昭,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情緒,“這位就是陸昭公子?”
“晚輩陸昭,見過樓主。”陸昭抱拳。
“周恒,見過樓主。”周恒也行了一禮。
“不必多禮,坐。”樓主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自己也在主位坐下,“我是聽雨樓現任樓主,葉知秋。按輩分算...應該是你的師叔。”
陸昭一愣:“師叔?”
“凌絕霄前輩,是我聽雨樓初代樓主的師父。”葉知秋緩緩道,“雖然凌前輩沒有正式收徒,但初代樓主得他傳授劍道真意,奉其爲師。按這個關系算,你得了凌前輩的傳承,便是他的傳人,自然是我師侄。”
原來還有這層關系...難怪聽雨樓對他如此重視。
“樓主叫我來,是爲了...”陸昭試探地問。
“三件事。”葉知秋伸出三根手指,“第一,告訴你關於你身世的全部真相。第二,商量如何應對幽冥殿。第三...幫你提升實力,三個月後前往東海歸墟。”
他說話直接,沒有拐彎抹角,這讓陸昭心生好感。
“請樓主賜教。”
葉知秋從書架上取下一個木盒,打開後裏面是一疊泛黃的信箋。他取出一封,遞給陸昭。
“這是你父親陸擎天二十年前寫給我的信。當時他將你托付給青陽劍宗後,又秘密來了一趟聽雨樓,留下了這封信和一些東西。”
陸昭接過信,手有些顫抖。二十年前...父親...
信紙已經發黃,但字跡依然清晰:
“知秋吾弟:見字如晤。餘將赴東海,鎮守歸墟,此去恐難復返。幼子陸昭,托付青陽蕭天南照看,然蕭兄身爲宗主,身不由己,恐難周全。若昭兒有難,望弟施以援手,護其周全。另,昭兒身負紫微帝脈,此乃福亦是禍。幽冥殿尋帝脈三百年,必不罷休。若昭兒血脈覺醒,請傳其‘帝脈封印術’,或可暫避災厄。兄陸擎天絕筆。”
簡短的一封信,卻包含了太多信息。
父親早就預料到他會遇險,所以提前安排了後手。而且...帝脈可以封印?
“我父親...還活着嗎?”陸昭聲音幹澀。
“不知道。”葉知秋搖頭,“三百年前,凌絕霄前輩以斬運劍封印蝕日大陣,陸擎天前輩以自身爲祭,鎮守大陣核心。從那以後,再無人見過他。但歷代樓主都相信,他一定還活着,在歸墟深處某個地方,維持着封印。”
“我要去救他。”
“我知道。”葉知秋說,“但歸墟每三十年開啓一次,每次只開三個月。三個月內若不出來,就要再等三十年。而且歸墟深處凶險萬分,歷代進入者,十不存一。你現在去,等於送死。”
陸昭握緊拳頭:“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至少罡氣境大成。”葉知秋直視他,“而且要有至少三個罡氣境以上的同伴。歸墟不是一個人能闖的地方。”
罡氣境大成...陸昭現在只是真氣境大成,中間還隔着個小圓滿。三個月時間,來得及嗎?
“樓主有辦法?”周恒問出了陸昭的疑惑。
“有。”葉知秋從木盒中又取出一個玉瓶,“這是‘破境丹’,能助真氣境武者突破到罡氣境,但一生只能用一次,且失敗率有三成。”
他將玉瓶推到陸昭面前:“這是你父親留下的,一共三顆。他原本想等你成年後給你,但...”
但陸昭十八歲那年,被陷害逐出宗門,淪爲礦奴。
陸昭拿起玉瓶,打開後倒出三顆丹藥。丹藥呈淡金色,表面有雲紋,散發着沁人心脾的藥香。只是聞一聞,就感覺體內真氣活躍了幾分。
“除了丹藥,聽雨樓還有一處修煉秘境‘劍意池’。”葉知秋繼續說,“池水蘊含歷代樓主留下的劍意,浸泡其中可淬煉經脈,提升劍道感悟。你可以去那裏閉關一個月。”
陸昭心中感激,正要道謝,葉知秋卻擺擺手:
“先別急着謝。這些都是你父親留下的資源,我只是代爲保管。現在物歸原主而已。”
“那樓主說的第二件事...”陸昭問。
“幽冥殿。”葉知秋神色嚴肅起來,“根據最新情報,幽冥殿已經知道你逃出青陽山,也知道你在我聽雨樓。他們不會善罷甘休。”
“樓主的意思是...”
“三日內,必有試探。”葉知秋說,“幽冥殿在北涼也有據點,他們會先派人來試探你的實力,再決定下一步行動。所以這三日,你最好不要離開聽雨樓總部。”
陸昭皺眉:“躲着不是辦法。”
“不是躲,是準備。”葉知秋笑道,“聽雨樓雖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幽冥殿敢來,我們就敢接。正好,我也想看看,斬運劍的傳人,到底有多大本事。”
這話裏透着自信和霸氣。陸昭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溫文爾雅的樓主,能掌控北涼最大的地下勢力,絕非等閒之輩。
“那第三件事...”周恒問。
“關於你的身世,還有更多細節。”葉知秋看向陸昭,“你只知道自己是前朝皇室遺孤,但你知道,你是哪一脈的後人嗎?”
陸昭搖頭。
“三百年前,大燕王朝覆滅,皇室成員幾乎被屠戮殆盡。只有一支逃了出來——燕明帝的幼子,燕昭。那年他才三歲,被忠心侍衛護送到青陽山,托付給當時的宗主凌霄子,也就是凌絕霄前輩。”
葉知秋頓了頓:“凌前輩將燕昭改名陸昭,收爲義子,悉心培養。陸昭長大後,娶妻生子,他的兒子就是陸擎天。而你,是陸擎天的獨子,大燕皇室最後的血脈。”
大燕皇室...最後的血脈...
陸昭只覺得腦中嗡嗡作響。他雖然猜到身世不簡單,但沒想到竟然是前朝皇室。
“難怪幽冥殿如此執着...”周恒喃喃道,“紫微帝脈本就罕見,皇室血脈的帝脈更是千年一出。你是啓動蝕日大陣最完美的鑰匙。”
“不止如此。”葉知秋補充,“你的血,還能解開封禁,釋放被鎮壓在蝕日大陣中的‘蝕日之主’。對幽冥殿來說,你是他們完成三百年夙願的關鍵。”
陸昭苦笑:“這麼說,我豈不是成了香餑餑?”
“是很香,但也很危險。”葉知秋正色道,“幽冥殿會不惜一切代價抓到你,無論是死是活。所以你必須盡快變強,強到他們不敢輕易招惹。”
“我明白了。”陸昭深吸一口氣,“樓主,我想現在就開始閉關。”
“不急。”葉知秋站起身,“在閉關之前,有個人想見你。”
“誰?”
“跟我來。”
葉知秋帶着陸昭和周恒走出小樓,穿過竹林,來到後院一處獨立的廂房。房門前站着兩個黑衣護衛,見到樓主後行禮讓開。
推門而入,房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兩把椅子。床上坐着一個人,背對着門口,似乎在看着窗外的竹林。
那人聽到動靜,緩緩轉身。
陸昭看清對方的面容,渾身一震。
那是個女子,看起來三十多歲,面容清麗,但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最讓陸昭震驚的是,這女子的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
“她是...”陸昭聲音顫抖。
“你的母親,慕容芷。”葉知秋輕聲道。
母親?!
陸昭如遭雷擊,僵在原地。
三年來,他無數次想象過母親的樣子,但從未想過,她竟然還活着,而且就在聽雨樓!
慕容芷看着陸昭,眼神從迷茫逐漸變得清明。她嘴唇顫抖,似乎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你母親當年爲保護你,受了重傷,傷及神魂。”葉知秋解釋道,“這些年一直在我聽雨樓靜養,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神智時好時壞,記憶也殘缺不全。”
陸昭一步步走到床前,跪了下來。
“娘...”他聲音哽咽。
慕容芷伸出手,顫抖地撫摸陸昭的臉頰。她的手指冰涼,但陸昭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昭...兒...”她艱難地吐出兩個字,眼淚奪眶而出。
母子相認,場面感人。周恒別過頭去,不忍再看。葉知秋也悄悄退出房間,給他們獨處的空間。
一個時辰後,陸昭紅着眼眶走出房間。慕容芷已經睡下,他剛才用真氣探查過,母親的神魂確實受損嚴重,但並非無藥可救。
“樓主,我母親的傷...”他問等在門外的葉知秋。
“需要‘九轉還魂丹’。”葉知秋說,“這種丹藥的主藥‘還魂草’只生長在歸墟深處。所以,你母親的傷,也要等你去歸墟才能治好。”
又是一個必須去歸墟的理由。
陸昭握緊拳頭:“我一定會拿到還魂草。”
“我相信你。”葉知秋拍拍他的肩,“現在,先去閉關吧。輕眉會帶你去劍意池。”
“樓主。”陸昭忽然問,“我父親當年...爲什麼選擇鎮守歸墟?他明明可以帶着母親和我遠走高飛。”
葉知秋沉默良久,嘆道:“因爲責任。陸擎天前輩是凌絕霄的傳人,也是大燕皇室最後的守護者。他鎮守的不僅是蝕日大陣,更是這天下蒼生。他選擇犧牲自己,換來了三百年的太平。”
責任...天下蒼生...
陸昭想起礦洞裏那些死去的少年,想起黑石鎮被欺壓的百姓,想起這一路上看到的芸芸衆生。
他忽然明白了父親的選擇。
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我懂了。”陸昭說,“我會繼承父親的遺志,也會...救他出來。”
葉知秋欣慰地笑了:“去吧。一個月後,我希望看到一個全新的你。”
陸昭抱拳,跟着葉輕眉離開。
劍意池在後山一處天然溶洞中。池水清澈見底,泛着淡淡的藍色熒光。池邊石壁上刻滿了劍痕,每一道都蘊含着精純的劍意。
“這裏歷代樓主都會來留下自己的劍意。”葉輕眉說,“浸泡池水,可以感悟這些劍意,提升劍道修爲。但過程會很痛苦,你要有心理準備。”
陸昭點頭,脫去外衣,只穿一條短褲,踏入池中。
池水冰涼刺骨,但很快,一股暖流從足底升起。同時,無數劍意如同針一般刺入他的身體,在經脈中橫沖直撞。
痛!比逆脈劍訣還要痛!
陸昭咬牙堅持,運轉帝脈煉劍訣。紫微帝脈的力量被激發,在體內形成一道淡金色的光環,護住心脈和丹田。
他開始感悟池水中的劍意。
第一道劍意,凌厲霸道,充滿王者之氣——這是初代樓主的劍意,他曾是戰場上的將軍,劍出無悔,一往無前。
第二道劍意,靈動飄逸,如風過竹林——這是第三代樓主的劍意,她是個女子,劍法以巧破力,以柔克剛。
第三道劍意,厚重如山,穩如磐石——這是第七代樓主的劍意,他修的是防御劍道,劍出如山,不動不搖。
一道道劍意被陸昭吸收、煉化。他的劍道感悟以驚人的速度提升,對北鬥七式的理解也越來越深。
同時,他服下了一顆破境丹。
丹藥入腹,化作磅礴藥力沖擊着真氣境的壁壘。陸昭引導藥力,配合池水劍意,全力沖關。
一天,兩天,三天...
池水中的陸昭如同老僧入定,一動不動。但他的氣息卻在不斷攀升,從真氣境大成,到小圓滿,再到...沖擊罡氣境!
第七天,異變突生。
懷中的黑色令牌突然飛出,懸浮在池水上空,散發出強烈的光芒。池水中的劍意仿佛受到了召喚,瘋狂涌入令牌。
令牌表面,“劍”字越來越亮,最後化作一道光門。
劍意幻境,自動開啓了!
陸昭的意識被拉入幻境。這一次,他不是在星空下,而是在一座劍冢之中。
劍冢內插着無數柄劍,有的完整,有的殘缺。每一柄劍都散發着不同的劍意,有的凌厲,有的溫和,有的悲傷,有的憤怒...
劍冢中央,站着一個青衫人影,背對着他。
“凌前輩?”陸昭試探地問。
人影轉身,果然是凌絕霄。但這次的虛影比上次凝實許多,甚至能看清面容——是個清瘦的老者,眼神滄桑,但脊背挺直如劍。
“你來了。”凌絕霄說,“看來你已經集齊了三塊陣圖碎片,開啓了劍冢令的全部功能。”
“前輩,這裏是...”
“我的劍冢。”凌絕霄環視四周,“當年我隕落前,將畢生收集的名劍都葬在了這裏,同時留下了這縷最強的劍意,等待傳人。”
他看向陸昭:“你通過了七星劍的考驗,又得到了帝脈傳承,有資格接受我的最終試煉。”
“試煉內容是...”
“戰勝我。”凌絕霄說,“當然,不是全盛時期的我,而是與你同境界的我——罡氣境入門。”
話音落下的同時,凌絕霄的氣息降到了罡氣境入門。但他身上的劍意卻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純粹。
“準備好了嗎?”他問。
陸昭拔劍——在幻境中,他可以用意識凝聚出任何劍。他選擇了鏽劍和七星劍,雙劍在手。
“請前輩賜教。”
凌絕霄點頭,也凝聚出一柄劍——那是一柄普普通通的鐵劍,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但他一出手,陸昭就知道自己錯了。
那不是普通的劍法,而是...返璞歸真的劍道!
簡簡單單的一刺,卻封死了陸昭所有退路。簡簡單單的一劈,卻蘊含着開天辟地的氣勢。
陸昭雙劍齊出,北鬥七式輪番施展,卻都被凌絕霄輕易化解。在絕對的劍道境界差距面前,什麼招式、什麼技巧都是虛的。
三百招後,陸昭敗了。
他跪倒在地,雙劍脫手,身上多了十幾道劍傷——雖然在幻境中不會真的受傷,但那種疼痛是真實的。
“你的劍,太雜。”凌絕霄收劍,點評道,“斬運劍、七星劍、北鬥七式、逆脈劍訣...你學得太多,卻沒有一樣真正精通。”
陸昭喘息着:“請前輩指點。”
“劍道的根本,不是招式,不是功法,而是‘心’。”凌絕霄說,“你爲何握劍?爲何揮劍?想清楚了這個問題,你的劍才能真正強大。”
爲何握劍?
陸昭想起這三年的經歷:爲了復仇,爲了活下去,爲了救父親,爲了阻止幽冥殿...
“我...我不知道。”他誠實地說,“好像有很多理由,又好像都不是根本。”
“那就去找。”凌絕霄說,“找到你的‘劍心’,然後把它磨礪成最鋒利的劍。到那時,你才能真正駕馭斬運劍,而不是被劍駕馭。”
說完,凌絕霄的身影開始淡化。
“記住,劍冢令每月可開啓一次劍意幻境。你可以在這裏與我交手,也可以感悟劍冢中的其他劍意。但最終,你要走出自己的路。”
幻境消散,陸昭回到池中。
他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是啊,他一直在被推着走:被仇恨推着,被責任推着,被命運推着...但他自己的路,到底是什麼?
他不知道。
但至少,他知道了方向。
陸昭重新閉上眼睛,繼續感悟。這一次,他不再執着於吸收劍意,而是嚐試與劍意共鳴,理解每一柄劍背後的故事,每一個劍客的“劍心”。
時間一天天過去。
第二十八天,陸昭身上的氣息突然暴漲!
池水沸騰,劍意狂涌。他體內的真氣開始質變,從氣態逐漸凝聚成液態——這是突破到罡氣境的標志!
但就在關鍵時刻,異變再生。
聽雨樓外,傳來震天的喊殺聲!
“敵襲——幽冥殿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