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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覓溪再次醒來,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醫生站在床邊說:“你醒了。酒店的人送你來的,你體內的藥物很過量,導致你流產了,孩子都三個月了,你怎麼不注意點?而且你子宮受損嚴重,以後恐怕很難再懷孕了。”
流產?孩子?
蘇覓溪只覺得心髒被再一次擊穿,也瞬間清醒了。
所有痛苦的回憶涌上來,是隔壁房間裏傅越州和阮思思的恩愛聲音。
而她在那個時候失去了一個孩子?
三個月,是進拘留所前有的孩子,是她父母離世前有的孩子。
是他們關系還沒有那麼僵硬時有的孩子。
她和傅越州曾經那麼渴望有個孩子。
她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
出院那天,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經紀人發去了解約函。
說來也奇怪,她明明錯過了劉導的試鏡,公司竟沒有發來過任何斥責。
但郵件剛發出,經紀人的電話就追了過來:“趕緊過來!戲今天正式開拍,全組就等你了,你怎麼還遲到?”
蘇覓溪滿心疑惑,最終還是決定去片場看個究竟。
到了拍攝地,她卻看見傅越州正陪着阮思思在鏡頭前拍戲。
劉導盯着監視器,眉頭緊鎖:“美則美矣,毫無靈魂!這播出去肯定要挨罵,以後都不好接戲了。”
阮思思立刻紅了眼眶,委屈地轉身就跑出了片場。
傅越州拍了拍劉導的肩膀,隨即追了出去。
在追人的途中,他與剛下車的蘇覓溪四目相對。
他腳步一頓,轉身朝她走來。
“你怎麼來了?”傅越州站在她面前,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責備,“我不是給你發了消息嗎?”
蘇覓溪這才點開早已屏蔽的消息列表。
【思思想拍戲,你們長得像,讓先借用一下你的名字和資源。】
【作爲補償,拍完後,我會撤銷離婚申請。】
一股寒意從心底瞬間竄遍全身,連指尖都沒了血色。
她聲音很輕,“你用我的名字、我的臉,爲她鋪路?然後施舍般對我說,補償是可以繼續做傅太太?”
傅越州一愣,狠狠蹙起眉。
就在這時,天空飄下了細碎的雪花。
傅越州看到一片雪花落在她肩頭,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帶着一絲回憶的悵惘:“先不說那些了,我記得你一直很想和我看雪。別鬧了,我們......”
他的話被遠處阮思思一聲痛苦的尖叫打斷。
傅越州臉色驟變,立刻轉身,毫不猶豫地沖進了淡淡的白雪中。
蘇覓溪看着他的背影徹底消失,釋然地笑了。
好巧,她的愛居然在初雪降臨的時刻,無聲地停止了。
“傅太太的位置也留給她了。”
她呢喃完,靜靜轉身,開車直接去了民政局。
不久後,她拿着離婚證走了出來。
沒有停留,她徑直前往機場。
路上手機不斷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惡毒短信:
【大明星又出來拍戲了?在看守所裏的事,我們可都記得!】
【告訴你,小心點,我們已經知道你在哪拍戲了。】
蘇覓溪看着短信,只覺得荒謬又可笑。
那些噩夢裏的施暴者,已經迫不及待地要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了。
好在她要走了。
在候機廳,她接到了一個電話。
對方語氣恭敬,“整形醫生已經到了。”
蘇覓溪攏了攏大衣,看了眼白茫茫的初雪,走向登機口,沒有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