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裴以燃也看到了她。
不過或許是她的妝太濃,又或許是今天的風格跟她從前幾乎是南轅北轍,裴以燃沒認出她。
他就掃了一眼,然後就低下頭去,跟旁邊的人說話。
與此同時,她耳邊也傳來幾個客人低聲說話。
“喂,你怎麼回事?說好了今天裴以燃帶女朋友來,怎麼還點公主?”
“哎呀,喝酒喝素的有什麼意思?有個美女陪着不好嗎?我又沒想幹別的。”
“我警告你啊,裴以燃最煩這個,我費了好大勁才讓他來,你可別給我整黃了。”
“不就是個陪酒女嘛,又不是溫芙,怕什麼?唔——你捂我嘴幹什麼?”
“這個名字不許提,聽見沒有?”
“好好好......”
溫芙在一旁聽完全程,手心溼透。
六年沒見了,這些人有一些變化,但不多,她基本都能認出來。
大多數都是裴以燃當時的同班同學,還有少數是別的系的,應該是關系都不錯,所以攢了個局。
這些人......基本上也都認識她。
知道她跟裴以燃之前的舊事。
溫芙頓時有些如芒在背。
“美美是吧?”
溫芙嚇了一跳,緩緩點了頭:“是。”
“別怕,來來來,坐下聊。”
跟她說話的這個人溫芙知道,當時裴以燃班裏的,叫周恒,家裏挺有錢,大學時候就玩的挺花。
周恒作勢要摟她的肩膀,溫芙靈活地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周恒呵呵笑:“新來的?”
溫芙點了點頭,娟姐連忙沖他擠擠眼睛,曖昧地說道:“周少,美美今天第一天上班,還是個雛。”
周恒一聽到這個字,頓時眼睛就亮了:“娟姐,先上幾瓶洋酒開開胃。”
“好,馬上給您送過來!”
娟姐興奮地走了,整個包廂裏鬧哄哄的。
不過大多數都是在圍着裴以燃說話套近乎,關注她的並不多。
除了老色鬼周恒。
溫芙一面應付着周恒,一面想着該如何脫身。
正說着,突然有人提了一句:“對了,趁着以燃的正牌女友還沒來,我給兄弟們說個大瓜!你們還記得溫芙不?”
這個名字一出,在場的喧鬧聲立刻停止了。
取而代之是死一般的寧靜。
就連周恒都沒再騷擾她了,反而皺着眉呵斥道:“章鵬你喝多了啊?你沒事提她幹什麼?晦氣!”
章鵬哈哈笑着:“怕什麼,以燃都交新女友了,還是個大美女主播,以前那些事不就是陰溝裏翻了船,早就揭過了。是不是以燃?”
裴以燃沒說話,只是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見裴以燃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有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問道:“怎麼了,你見過溫芙了?
“是啊,不是說她六年前就失蹤了麼,同學群校友群全都退了,沒人能聯系的上她。”
“呵呵,她還有臉待在群裏嗎?以燃當初對她那麼好,她把以燃害的那麼慘,真是最毒婦人心。”
“章鵬你快說呀,她是不是遭報應了?”
章鵬嘿嘿笑:“算是吧。前陣子我聽人說,當年出了那件事之後,她媽沒多久就死了。她後來嫁給了一個工地上的窮鬼,還生了個孩子。結果沒過多久,那個工地發生了安全事故,她男人高空作業的時候掉了下來,被鋼筋捅了個對穿,當場也死了......”
“我去,真瘟啊,以後改名叫瘟芙吧,靠近她的人都沒好下場。”
“讓她誣陷以燃,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臨陣倒戈倒打一耙,報應!”
“就是,報應!”
“那她現在就一個人帶着孩子過?”
章鵬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是聽我一個做工程的朋友說的。她男人死了之後,工地就解散了,賠償金她也沒拿到,估計挺慘的吧。”
“哈哈,一個女人,沒有工作還帶着個孩子。她怕不是要下海了吧?!”
包廂裏頓時響起一片哄笑聲。
裴以燃突然站了起來,哄笑聲頓時停止。
大家都有些錯愕。
“以燃,你生氣了?”
裴以燃一貫冷着臉,看不出喜怒,他只是說:“梁蔓到了,我下去接她。”
他邁開長腿,離開了包廂。
在場的人都微微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以爲裴以燃要發作。”
“他發作什麼?他巴不得溫芙過得越慘越好吧!一片真心被人辜負,還坐了三年牢,好好的人生都被溫芙給毀了,我要是以燃,我出獄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弄死她。”
“好了好了,一會兒以燃帶女朋友來,大家都別提這個話題了。”
不一會兒,裴以燃和梁蔓就到了。
梁蔓今天穿了一身粉色的休閒運動裝,頭發也高高扎了起來,看起來很青春活力。
她禮貌地跟大家打招呼:“大家好,我是以燃的女朋友梁蔓,初次見面,堵車來晚了,大家多多包涵。”
“喲,梁大主播!以前只在電視上看到你,今天托以燃的福,總算是見到真人了!快坐快坐!”
裴以燃朝她伸出手:“走吧,我們過去坐。”
梁蔓的臉紅了紅,把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乖巧地點頭:“好。”
“哎呦,這小情侶,真甜啊。”
“以燃真是好福氣啊,找到了這麼好的女朋友,嫉妒死我了!”
“梁大主播,會喝酒不?”
梁蔓說:“會的。”
“那我先給你開一瓶啤的?”
裴以燃冷冷地說:“給她上一杯檸檬水。”
梁蔓愣了一下,笑着說:“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能喝的,我酒量還不錯。”
裴以燃卻堅持:“女孩子盡量少喝。”
“怕什麼,這不是有你在嘛。”
裴以燃強調:“檸檬水。”
旁邊的人嗷嗷起哄:“梁大美女,以燃這是心疼自家老婆呢!”
梁蔓臉紅紅的:“什麼老婆,我們還沒結婚呢。”
“那應該也好事將近了吧?這麼多年了,以燃還是第一次帶女孩子來參加兄弟們的聚會,可見他對你的重視啊!”
梁蔓更羞了:“我確實見過以燃的媽媽了,裴阿姨人很好的......”
章鵬突然打了個酒嗝,暈暈乎乎地還在沉浸在上一個話題裏:“以燃,你還對她這麼好幹什麼?溫芙不會喝酒,你每次都讓人單獨給她上檸檬水。你知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她根本就不配你這麼掏心掏肺的對她!”
周恒臉色一變,趕緊上去捂他的嘴:“章鵬,你真喝多了?趕緊給我閉嘴!”
章鵬酒勁兒上來,力大無窮,兩三下就甩開了周恒,一步跨上桌子指着梁蔓的鼻子罵道:“你還有臉來?你把以燃害的多慘你心裏沒點數嗎?溫芙,你特麼就是個賤人......唔!”
周恒和幾個兄弟加起來三四個人,終於把章鵬按住了,捂住嘴巴拖出了包廂。
周圍的人面面相覷,包廂裏又變成了一片死寂。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裴以燃率先打破僵局,舉起酒杯說道:“梁蔓今天來晚了,我替她敬大家一杯。”
他一仰頭,一整杯伏特加一飲而盡。
酒太烈,他被激得有些上頭,微微粗了蹙眉。
梁蔓立馬關切道:“以燃,沒事吧?”
裴以燃擺了擺手:“坐吧。”
梁蔓扶着裴以燃坐下,餘光裏看到了縮在角落裏的溫芙。
她“咦”了一聲:“這個女孩是誰呀?”
“不知道,誰帶來的女朋友吧。”
“不是不是,是這個酒吧的公主,剛剛周恒點的。”
“靠,果然是他小子,到哪都忘不了女人。”
“不得不說,今天這個長得不錯啊,但是好像看着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