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欽的眼神像是要殺了她。
岑霜從他手下掙脫,後退到門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
“我給你叫救護車!”
裴淮舟從她身後取過她的手機。
“不用,我來處理他的傷口就好。”
岑霜被裴淮舟趕出容晏欽的房間。
昨天剛剛準備的急救箱,今天就派上了用場。
裴淮舟說他有些餓了,讓岑霜去準備一點吃的。
有一搭沒一搭地攪着鍋裏的粥,岑霜的目光落在自己剛剛被容晏欽攥得青紫的手腕上,大腦開始轉動。
正常人受這麼嚴重的傷,會不去醫院?
到底遇到什麼樣的事,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車禍?
不像,他好像只有腹部有傷,其他地方都挺好的。
那傷口,倒像是什麼利刃割開的。
遇到搶劫的了?
……
“要不要給她抹除記憶?”裴淮舟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與他平時溫柔的樣子全不相符。
容晏欽沉默了一會兒:“……不用。”
消除記憶對人類的中樞神經有影響,次數少尚不覺得,但量變總歸會引起質變。
岑霜那樣本來就唯唯諾諾的,怕是一次都經受不了。
上哪兒去給他找這麼省心還做飯好吃的小助理。
裴淮舟扯了一下嘴角:“你居然會對一個人類產生異樣的情緒。”
容晏欽的眼底閃過一絲茫然,異樣的情緒?
他瞥向自己手腕上的齒痕。
裴淮舟笑:“你也別怪人家咬得狠,你剛剛那個手勁兒,再多用一分力,她手腕兒就折了。”
容晏欽扭過頭,閉上眼睛,拒絕和他交流。
裴淮舟還是多叮囑了幾句:“這幾天你臥床好好恢復。還有,不要讓岑霜看出來你的恢復能力。”
不然岑霜真得嚇死。
裴淮舟關上容晏欽的房門,忍不住感嘆一句,要不是容晏欽受傷,他還進不去他房間呢!
岑霜在餐桌前坐立難安。
這份工作總體來說,她還是很滿意的呀!
要是雇主就這麼噶了,她以後得朝哪個方向拜,才有這麼有錢的大冤種老板啊!
裴淮舟笑得溫雅,徑自在餐桌前坐下。
“他沒事了,這幾天要好好休息,接下來幾天,你做飯要多注意給他補血。”
岑霜猛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裴淮舟喝了兩口粥,覺得味道還不錯,上一次的炒飯讓他惦記了挺久的,怪不得能入容晏欽的眼。
看她欲言又止,知道她在好奇容晏欽的傷是怎麼來的,要是不告訴她,她大概會腦補出幾十種不重樣的可能。
“晏欽的傷,是因爲走路玩手機,不小心摔進下水道,被刀片劃傷的。”
岑霜瞪大眼睛:“那他怎麼不去醫院啊!”這多疼啊!
裴淮舟抿了一下嘴:“上次他積食難受,寧願找我也不找你,你也能看出來,他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寧願自己硬扛着,也不想讓你知道。
“要是去醫院,醫生問起他怎麼受傷的,這麼丟臉的原因,你覺得晏欽能受得了嗎?”
岑霜沉默了。
這不死要面子活受罪嗎?
“那他怎麼辦?他這傷,不得打破傷風嗎?”
裴淮舟忘了這一茬,找補:“我等會兒讓家庭醫生過來看一眼。”
岑霜眉頭稍微鬆開一些,對了,有錢人都是有家庭醫生的。
家庭醫生叫秦朗,跟容晏欽一樣,是個冷淡不愛說話的人。
他看完後,只淡淡地說了一句:“死不了。”就要收拾東西走人。
這岑霜就不滿意了。
她本來是個挺i的人,但他這麼說她的金主,她得站出來爲容晏欽辯駁幾句。
岑霜眼底含淚,控訴地看向秦朗。
主要是看到容晏欽那傷口,她控制不住地擔心自己的金主就這麼噶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容先生!”
秦朗挑眉,看向裴淮舟:容晏欽這裏居然有女人?
裴淮舟:“岑霜,晏欽的私人生活助理,轉正了的。”
言下之意,容晏欽挺看重的。
秦朗忽然笑了:“小姑娘,你家先生沒事,很快就會恢復的。”
岑霜後退,什麼你家先生,這話怪讓人誤會的。
把他們都送走後,已經是後半夜了。
岑霜把房門關上,打掃了一下客廳的衛生,這才疲憊地睡去。
早上堅持爬起來簡單做了個早餐,她自己都沒吃,就去睡了個回籠覺。
一覺到了大中午,醒來的時候,她覺得手腕更疼了,一看,自己手腕都成紫黑色了。
怪不得那麼疼。
容晏欽受傷了力氣還這麼大,看來秦朗說的是對的,他死不了。
早上容晏欽也沒出來吃早餐。
她上網找了補血的食物,做了幾道菜,擔心他不能下床,她在手機上問:【能下床嗎?】
容晏欽:【受傷了,又不是殘了。】
還挺嘴硬。
岑霜撇了撇嘴。
想到裴淮舟說他是怎麼受傷的,她忍不住笑。
看手機……掉進下水道……
岑霜覺得跟他的人設有些不符。
她還是擔心容晏欽的傷勢,聽到他房間門開了,岑霜偷偷溜到自己門口,打開一條縫,向外看過去。
他臉色還是蒼白,嘴唇因爲失血比較多,不像平時那樣紅豔豔的,整個人看着就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
哎,可憐又倒黴的老板,趕緊好起來吧!
她嘆了口氣,關上房門。
手機忽然響起,是短信提示。
她收到了第一個月的工資,整整五萬塊!
岑霜“蹭”的一下站起來,打開銀行軟件,數了好幾遍,確定是五萬,她激動得臉都紅了。
長這麼大,她銀行卡裏還從來沒有這麼多錢!
可惜了,錢還沒焐熱,她就要張羅着還錢,還好她現在就可以把本金全還完,利息都還沒開始算呢!
一共不到四萬,還完了她心裏就踏實了。
只是剩下一萬多,她給妹妹岑雪轉去一個月的生活費,接下來她的目標就是替妹妹把助學貸款也還了。
她當初沒人可以依靠,現在妹妹可以依靠她,沒必要讓妹妹也過得這麼艱辛。
岑雪給她打來電話:“姐,你找到工作了?”
岑霜:“嗯,剛找到。”
岑雪還是很心疼姐姐的:“你現在剛開始工作,要用錢的地方還很多,租房吃飯都挺貴的,不要給我轉,我有錢。”
岑霜:“你哪來錢?你學校那幾個兼職,太遠太偏的都辭掉吧,姐姐現在找到工作了,咱們倆日子好起來了。”
岑雪訥訥,倒是對岑霜的工作很好奇:“姐,你到底找的什麼工作啊?”
岑霜沒說實話:“那你別管,反正不會缺了你的生活費,但是多的,你也別想從我這兒拿。”
不是岑霜防着這個妹妹,而是她在大學的時候偶然間發覺,岑雪和岑強有聯系,岑雪還把自己的近況告訴岑強。
自那以後,岑霜就不太直白告訴岑雪自己的詳細情況了。
好在岑雪在平江市上學,距離並不近,平時也就電話聯系。
這邊電話一掛斷,岑雪想了想,給岑強回了電話。
岑強前幾天就讓她打探岑霜找了什麼工作,但岑雪沒什麼借口,也不好直接問。
“小雪啊,是不是問到你姐做什麼工作了?”
岑強在求岑雪的時候,語氣都很和善。
岑雪:“我問了,她沒說,但是她給我轉了這個月的生活費。”
岑強哼了一聲:“我上次打電話這丫頭還說自己沒有找到工作……小雪啊,你這不也快暑假了嗎?不如找個借口去你姐那兒玩兩天啊?”
——
原本還想給蘇岫買個她一直心心念念的經典款包包,用來感謝她給自己找的工作,岑霜看了看餘額,錢已經不夠了。
她只好跟蘇岫說清楚,這個月先請她吃飯,下個月再送她禮物。
蘇岫根本沒放在心上,她倆來回請客都是常有的事,而且她幫岑霜留意工作也是順手,壓根兒沒想着要得到什麼回報。
她對岑霜說過的話到底是上了心,每次看到裴淮舟,她總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尤其是他身上的雪鬆味道,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蘇岫,你把這份文件送到裴總辦公室,是他剛剛要的。”
同事臨時有別的事,送文件的活兒就交給了蘇岫。
她是新人,刷好感這種事她不會拒絕。
“好。”
她剛剛跨進裴淮舟辦公室,就聽到休息室傳出來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