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緊,指尖攥住了桌角——沈富貴白天被我用“侯爺”的名頭嚇退,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如果繼母在跟他暗示些什麼,那他晚上絕對會再來!
我趕緊從床底摸出那根尖銳的木頭,又對春桃說:“你先回去,要是看見沈富貴往這邊來,就故意在雜役房門口咳嗽兩聲,給我報個信。記住,別讓任何人看出你跟我有來往。”
春桃點點頭,又叮囑了我幾句“小心”,才悄悄拉開門,左右看了看,飛快地消失在雪地裏。
我重新把頂門杠抵好,又把柴火堆在門後,心裏默默盤算着——今晚沈富貴要是真敢來,我就先假意順從,等他靠近了,就用木頭徹底了結他。
……
深夜,沒敢熟睡的我忽然被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驚醒。
緊接着,沈富貴醉醺醺的吆喝在門外響起:“沈倩!開門!老子知道你啥事沒有!別以爲裝病就能躲過去!”
我心裏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
門板被沈富貴踹得“哐當”作響,頂門杠在門框上劇烈搖晃,木屑簌簌往下掉。
我攥着那根磨得尖銳的木頭,指節因爲用力而泛白,耳朵裏全是自己的心跳聲——他這次是鐵了心要闖進來。
“沈倩!你再不開門,老子砸了這破門!”沈富貴的聲音混着酒氣,從門縫裏鑽進來,帶着令人作嘔的油膩,“別以爲喊着侯爺就能嚇住我!夫人都跟我說了,你就是個沒人要的賠錢貨,就算老子今天辦了你,侯爺回來也只會幫我說話!”
“夫人”兩個字像淬了毒的針,扎得我腦子發懵——果然是繼母在背後攛掇!
我深吸一口氣,故意放軟了聲音,帶着哭腔喊:“表哥,我真的病了,身上沒力氣……你再等等,等我病好了,我……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好不好?”
“交代個屁你交代!”沈富貴語氣中滿是不耐煩,“我管你病不病的,老子今天就要進去,不想毀容就躲遠點!”
“別,表哥,我讓開就是了。”
我一邊說,一邊悄悄往門後挪——我得讓他以爲我怕了,讓他放鬆警惕。
門外的沈富貴語氣裏帶着得意:“早這樣不就好了?乖,表哥待會兒好好疼你!”
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頂門杠應聲斷裂,門板被他狠狠撞開,帶着雪沫子的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沈富貴踉蹌着沖進來,眼神渾濁地盯着我,嘴角咧開猥瑣的笑:“表妹,我看你往哪兒躲……”
說着,他伸手就來抓我的胳膊。
我低着頭,攥緊尖銳木頭,默默計算着我和他的距離。
終於,趁着他俯身想要親上來的瞬間,我猛地將木頭往他腹部狠狠捅去!
噗呲——
“啊——!”
沈富貴的慘叫聲像殺豬一樣響起。
他捂着肚子往後退,鮮血瞬間從他指縫裏涌出來,染紅了他的衣擺。
我也被他後退的力道帶得踉蹌了一下,手裏的木頭“哐當”掉在地上,指尖沾了溫熱的血,嚇得我渾身發抖——我…我殺人了?
沈富貴倒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嘴裏還在罵:“你……你個賤人!居然敢扎我!我要殺了你!”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繼母帶着幾個婆子沖了進來。
看到地上的血和打滾的沈富貴,繼母的臉瞬間白了。
但很快,她又立即沉下臉,指着我厲聲喊:“沈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與表哥私通,還動手傷人!來人啊,把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綁起來!”
“私通?”我冷笑一聲,強壓着心裏的恐懼,指着地上哀嚎的沈富貴,“夫人你是瞎了嗎?表哥深夜闖我柴房,意圖不軌,我是爲了自保才動手的!在場的人都看看,他身上的傷是利器所傷,若是私通,我爲何要傷他?”
周圍的婆子們面面相覷,眼神裏滿是猶豫——沈富貴的傷擺在那裏,繼母說的“私通”根本站不住腳。
繼母氣得渾身發抖,又想開口辯解,我卻搶先一步,拔高了聲音:“此事既然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不如報官!讓官府來評評理,看看是我這個侯府嫡女私通親戚,還是表哥深夜闖房、意圖不軌!”
“報官?”繼母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慌亂地看向地上的沈富貴,眼神裏滿是忌憚——她怎麼敢報官?一旦報官,沈富貴供出是她暗示攛掇,她這個主母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沈富貴也停下了哀嚎,他捂着肚子,眼神驚恐地看着繼母——他也怕報官,畢竟深夜闖女子房間是大罪,更何況他還意圖不軌。
“怎麼?夫人不敢報官?”我步步緊逼,眼神銳利地盯着繼母,“還是說,這裏面有什麼不能讓官府知道的隱情?”
繼母的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周圍的婆子們也看出了不對勁,紛紛低下頭。
過了好一會兒,繼母才咬着牙,狠狠瞪了我一眼,又看向地上的沈富貴,語氣生硬地說:“看來是……是富貴喝醉了,誤闖了柴房。倩兒,你也是,下手怎麼這麼重?還不快讓人把你表哥抬去請大夫!”
她這話,算是變相認了慫,也徹底推翻了之前“私通”的說法。
我心裏鬆了口氣,知道這場風波總算是暫時過去了——但我也清楚,繼母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所以,離開這裏是我唯一的出路!
幾個婆子趕緊上前,小心翼翼地抬起沈富貴往外走。
沈富貴路過我身邊時,眼神怨毒地瞪着我,嘴裏還在低聲罵:“你給我等着……”
沈富貴被婆子們抬走時,血漬在雪地上拖出長長的印子,像道甩不掉的疤。
我攥着那根沾血的尖銳木頭,指腹蹭過木頭上的棱角。
“沈倩,你瘋了嗎?還拿着那東西做什麼?!”繼母臉色閃過一絲驚恐,似乎是害怕我也會用木頭捅她的肚子。
“這東西剛救了我一命,往後兩天說不定還要靠它防身,扔了才是傻子。”我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要是沒有這東西,怕是要被人誣陷成私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