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都是我的人,少嗶嗶!”魏瑾才不慣着趙王:“你先和王相拉扯,等陛下葬禮後,保你太尉。”
趙王很生氣,我堂堂大虞親王,你區區太監竟然對我如此無禮?仿佛對我賞賜一般?
信不信我……
趙王看到魏瑾的眼神頓時蔫了,打不過啊!
這狗賊脾氣暴躁、一言不合就打打殺殺,大虞怎麼就蹦出這麼個玩意?
朝堂講究和氣,謀略,拉扯,誰特麼的跟你一樣?
就算軍方那些粗鄙武夫也都是粗中有細,一個個比猴還精明。
哪有魏瑾這麼二的?
他真想吼一句:“牛逼你殺了老子啊!”
但也就想想,真不敢,誰敢拿命賭?
魏瑾殺了自己,大不了跑路,甭管到西域還是草原、南疆,哪都能混的風生水起。
自己呢?人死燈滅,便宜了別人。
忍!
心字頭上一把刀!
“哼!”趙王甩袖離開,他忍不了,這狗太監太囂張了,怕忍不住動手死在狗太監手裏。
等趙王離開,白玉川來到魏瑾身邊:“魏公!”
“查清楚王玉雯的底細了嗎?”魏瑾掏出一把瓜子,邊走邊嗑。
“十年前,龍虎山天師觀女天師洛雨致進京;
一個月後,王相以照顧老夫人爲名送王玉雯回老家。
屬下懷疑王玉雯是送到了龍虎山拜洛雨致爲師。”
魏瑾點點頭,那個誰不是說過嗎?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其他事情也是一樣,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
又不是法官斷案必須有證據,只要推算出的結果就夠了。
王相這老銀幣難怪底氣十足,原來背靠龍虎山啊。
“十年前洛雨致爲什麼來京都?”魏瑾下意識多問了一句。
十年前,巫族破山海關、入內地,父親魏無忌殉國,自己被閹入宮。
十年前,女天師入京。
是不是還有更多的十年前?
“魏公,”白玉川做事細心、靠譜:“十年前,白蓮教教主在京都犯下命案,惹怒女天師。
洛雨致約戰白蓮教主,那一戰,白蓮教主落荒而逃,女天師一戰成名。”
白蓮教主和卓不凡一起出手,被自己打傷。
也就是說卓不凡從十年前就開始布局,夠狠。
“白蓮教和龍虎山什麼關系?”
“白蓮教主是龍虎山棄徒,論輩分洛雨致得叫白蓮教主一聲師叔祖。”
魏瑾嘴角勾起笑容,越來越有意思了,無妨,慢慢玩。
繼承了魏瑾的身體,那你的因果我也接了。
“魏公,咱們現在去哪?”
“司禮監,批閱奏折!”魏瑾活動了一下雙臂:“好歹是司禮監掌印,總要幹點活!”
來到司禮監,還沒走進大門,魏瑾就感覺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
不對!
以魏瑾的修爲,就算是宗師也無法暗中窺測他。
除非不是人。
魏瑾嘴角勾起笑容,王玉雯的師傅是女天師,道門御鬼、擅長精神攻擊、地水火風元素傷害。
那王玉雯在司禮監外整個陰靈盯梢也不足爲奇。
他的目光環視四周,劍氣凝聚,哪怕是陰靈依舊是生物,一旦力量到了極致就可以打破規則。
在極致力量的壓迫下,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白玉川握緊劍柄:“魏公,有敵人?”
“不是人,是鬼!”
魏瑾鎖定大門上方,對普通人來說,需要“通靈”才能看到陰物,可對陸地神仙來說,那個陰靈無處遁形。
一位身穿紅衣的妙齡少女瑟瑟發抖坐在屋頂,她感覺只要魏瑾一個念頭自己就會魂飛魄散。
“過來!”
魏瑾的語氣不容置疑。
妙齡少女幻化出身形,來到門口:“奴家洛晴川參見魏公!”
白玉川冷冷道:“王玉雯是你什麼人?”
“參見白將軍,”洛晴川朝白玉川欠身行禮:“奴家是小姐身邊的婢女。”
魏瑾打量洛晴川,當洛晴川主動現身後和剛才有些許不同,她仿佛有身體一般。
亡靈生物也有不同,陰靈是不可能有身體的,而僵屍則沒有靈魂。
“陰靈也敢出現在皇宮?”魏瑾身前浮現小劍,只要一劍就能讓洛晴川魂飛魄散。
“魏公饒命!”洛晴川嚇得驚慌失措,但挺拔的胸膛沒有一絲動彈。
魏瑾有些好奇,伸出手指點了點,結果……扁了!
洛晴川:“!!!”
你是認真的?宗師就這麼猥瑣嗎?
雖然我是鬼,可也是女鬼啊!
“別亂捅人家啦!”洛晴川發出撩人的小奶音:“這是紙做的,一捅就破!”
紙人?
這撩人的小奶音讓魏瑾想起前世一位以大聞名的臭腳姐姐。
“這是你本人的模樣還是畫出來的?”
“魏公,奴家本來就找這個樣,紙人其實是以符紙演化化身。”
“做個交易?”魏瑾露出壞笑。
洛晴川鬆了一口氣,早就聽說魏瑾一言不合就殺人,她急忙道:“魏公您說!”
魏瑾拍了拍洛晴川的肩膀,一道真氣注入洛晴川體內,讓她的魂魄更加凝練:“不要告訴王玉雯我察覺到了你的存在!你現在立刻告訴她我來了!”
洛晴川的臉色開始變的紅潤,陰靈需要男人的陽氣滋養,魏瑾這一口氣頂洛晴川吸上千普通男人。
她感覺渾身舒暢,人都飄起來了!
直接把手伸進懷裏,把被魏瑾捅破的胸膛重新扶起來。
“魏公!您放心,以後我就是您最忠實的下屬,只要您不忙的時候能給我渡口陽氣!”
一口氣頂自己修行好幾年,這事誰不幹啊?
王玉雯是誰?
魏瑾替王玉雯默哀,你就找了個這麼蠢的陰靈爲伴?
你要是個男人貪圖她大也就算了,你是個女人啊!
王玉雯現在是待詔,她的工作就是幫武後篩選需要批閱的奏折,那些不重要,不需要武後批閱的,或者不合理的可以直接駁回。
高級大秘,掌握生殺大權。
誰要是得罪了待詔,只需要把你的奏折壓到下面,皇帝就有可能看不到,耽誤事。
你還挑不出來毛病,你憑什麼說你的比別人的重要?
那些大宦官爲什麼囂張?你隨便彈劾,司禮監直接扣下了,直接扔到火盆子裏,皇帝根本看不見。
洛晴川在批閱奏折,她看的很自信,很認真。
回到京都這幾個月跟在王相身邊學習,批閱奏折輕而易舉。
誰都想不到,包括王相,王玉雯的權力欲十分強,拜洛雨致爲師,天師觀真傳弟子,這都不是洛晴川的追求。
她想做官,做大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批閱奏折給了王玉雯錯覺,仿佛自己化身女帝。
正常的王玉雯是不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但架不住一人獨處司禮監,難免會犯普通人都會犯的錯。
放下奏折,王玉雯仰天長笑:“天不生我王玉雯,大虞萬古如長夜!”
洛晴川呆呆站在門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主人這般姿態。
遲疑了幾秒,洛晴川飄進來:“主人,魏瑾來了!”
王玉雯放下手裏的奏折,她十分坦然:“來唄!”
她捏了一個法印,把洛晴川的魂魄收到法器裏,桌子上留下一個三寸長短的紙人。
王玉雯沒有注意到紙人胸口有針眼大的洞,這只是普通符紙繪制,極爲簡單。
一次性,爲了方便洛晴川現行,王玉雯隨手把符紙揉碎丟進垃圾桶。
魏瑾走進司禮監公房,王玉雯一襲書生衫,男裝顯得更加秀氣。
“魏公,您怎麼來了?”王玉雯裝作剛剛發現魏瑾,起身迎接。
魏瑾擺擺手:“不必多禮!”
他隨手拿起王玉雯剛剛批閱完的奏折,他看的很快,一目十行。
王玉雯心裏有些不屑,你會看奏折?
武道天賦和政治頭腦完全不相幹,無非就是過來裝逼而已,想告訴我:你才是掌印,扣章的大權在你那,我只是你的助手!
無妨,給足你面子。
啪啪啪!
魏瑾看的奏折分成了兩部分,進入工作狀態的魏瑾很酷。
就是看奏折的速度太快,別說王玉雯,就連白玉川這位最忠心的下屬都覺得魏瑾裝的太假了。
你看慢點,看仔細點……這分的啥呀?
王玉雯扭頭看向白玉川,好奇道:“你是哪個宮的?”
“我叫白玉川,隸屬羽林衛。”
“你是男人?”
王玉雯驚呆了。
她雖然比不上紅顏榜第三的武後,更加比不過紅顏榜第二的女天使洛雨致。
但也是數一數二的美女。
結果現在輸給了一個男人,誰能理解我的心情?
“男人怎麼了?男人不能長的漂亮?”白玉川翻了一個白眼仁,風情萬種,他雖然陰氣十足,但並不娘。
反而賞心悅目。
王玉雯嘴角抽搐了兩下,她看了看魏瑾,又看了看白玉川。
一個太監,一個男生女相,二人該不會是?
“你最好沒有胡思亂想,否則我不介意殺了你!”白玉川握緊劍柄:“我喜歡女人,而且是漂亮女人。”
王玉雯腦海裏浮現了一個畫面,白玉川摟着妻子的畫面……,兩個人互相畫眉、盤頭……
道門體系最怕對武夫體系近身,別說王玉雯只是七品天師,就算九品天師被白玉川近身也要被捅幾個窟窿。
她打了一個冷顫,急忙擺手:“我沒有胡思亂想,我真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是第一次見到你這麼漂亮的男人,有些震撼。”
白玉川不再理會王玉雯,雙手抱劍站在魏瑾身旁。
王玉雯有些坐立不安,總覺得和白玉川在一塊有點危險,還有一絲羞恥。
可就這麼走也不合適。
魏瑾憋笑,王玉雯身穿待詔官服,英氣十足,反而白玉川像個女人,這反串可以。
對白玉川獨特喜好他表示尊重。
半個時辰後,魏瑾看完了桌子上的幾十份奏折:“左邊這些奏折退回去,右邊這些可以蓋章。”
王玉雯心中一陣不屑,你以爲你是誰?這才看了多久就看完了?
她好言相勸:“魏公,你從來沒有參與過朝政,這些奏折……”
“這些奏折廢話連篇,真正有用的只有一兩段話,我只需要看那些就行。”魏瑾淡淡一笑:“你自幼跟着王相,耳濡目染,對朝事有所了解。
但……”
魏瑾隨手拿起一本奏折:“修河堤,要三百萬兩白銀……呵呵,六年前只需要三十萬兩,今年要三百萬兩,分明是想趁亂中飽私囊。
大黃山鬧匪患,申請出兵剿匪。大黃山是個荒山,缺少水源,山賊占那裏幹嘛?糧食能搶,怎麼喝水?
還要五千兵馬……莫非想殺良冒功?
……”
魏瑾例數奏折中不合理的地方,說的王玉雯啞口無言,臉色蒼白。
她只能看出流程合理不合理,卻不曉得基礎常識,才被人愚弄。
“分明是想給武後一個下馬威!”魏瑾冷笑道:“我沒讓小白去抄家已經給足了王相面子。”
言下之意:這種奏折都能送到司禮監,分明是上下勾結,想貪墨朝廷銀兩。
王玉雯沉默許久:“魏公,你怎麼會懂這些?”
“看書看的!”魏瑾敲了敲桌子:“我在藏經閣十年,不止看書,存放的歷年奏折我也都看完了。”
王玉雯心道:“你糊弄鬼呢?”
“你身爲待詔,這些奏折交給你處理。”魏瑾說完起身離開。
哼,老王,你拿這個試探我?
老子反手把鍋甩給你,要是不處理,如何服衆?
王玉雯狠狠一跺腳,魏瑾,早晚有一天我會踩在你頭上!
魏瑾嘴角上翹,小樣,跟我鬥?你還嫩着呢!
走到門口,魏瑾大聲道:“天不生我王玉雯、大虞萬古如長夜!”
王玉雯呆呆站在那裏。
有些人雖然還活着,但其實已經社會性死亡了。
她無法想象日後見了魏瑾該如何自處。
如果沒有被魏瑾壓下一頭,也就算了。剛剛一個人嘚瑟完,不但被聽到,還用現實打了自己的臉。
我也要臉啊!
……
翌日,王相大怒,共處分大小官員三十餘人,或罰俸、或降職、或調離,震驚朝野上下。
但各派系官員都保持了沉默,默默接受了處罰。
唯一不正常的是王玉雯以身體不適爲由,請了一天假。
武後有些奇怪:“王玉雯病了?”
“皇後,”魏瑾誠懇道:“昨晚王玉雯批閱奏折到深夜,應該是着涼了,於情於理咱們都應該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