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欣喜若狂,多年來在榮國府未曾有過如此風光,一直被賈政壓制,只能隱居東院。
榮慶堂賈母表情復雜,既喜悅又憂慮。喜悅的是榮國府終於重獲實權武勳地位,憂慮的是寶玉是否會受賈謝壓制,是否會受委屈。
三春黛玉等人只知道三弟三哥升官,內心爲賈謝感到高興,姐妹們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恭喜老祖宗,賀喜老祖宗。眼下的賈家終於出了個能耐之輩,連皇上都如此器重。”自從得知賈謝無意於榮國府的爵位,王熙鳳對他的態度大變,心想今後要盡量親近這位三弟,有了賈謝坐鎮,榮國府的爵位也能順利傳給賈璉。
王夫人臉上洋溢着慈悲的笑容,內心所思無人能知。
“沒想到三哥如此人物,居然也是個蠹蟲。”賈寶玉見衆人都在關注賈謝,心中不悅,於是酸溜溜地說。
“孽障!你這不識好歹的東西。”賈政氣得胡子都歪了。
賈寶玉身子一顫,忙躲到賈母身後,臉色蒼白。
賈母看着心疼,急忙將寶玉摟在懷裏。“你快走吧。”
賈政無奈,只能狠狠地瞪了寶玉一眼,然後轉身離開榮慶堂。他並非不想管教,只是無能爲力。
賈謝的院子裏,一個十歲左右、掛着鼻涕的小子,用公鴨嗓子般的聲音喊道:“怎麼賈老三發達了,就不認我這兄弟了。”
賈謝一看,是賈環,這個榮國府裏,也就跟賈環有些交情。賈環在這裏同樣不得寵,但比賈謝境遇稍好。
這也是賈環時不時來找賈謝的原因,只有在賈謝身邊,他才感到自己是主人。這讓通常吝嗇的賈環願意接濟賈謝,雖然所謂的接濟不過是一些小錢,但賈謝還是感激賈環的這份人情。
“環兄弟來了,劍蘭上茶。”賈謝笑道,又對小吉祥說,“去找炒豆玩吧,那丫頭還沒起床。”
小吉祥走後,賈謝看着賈環那副懶散的樣子。“你怎麼每天都這樣。”
“唉!”賈環嘆了口氣,“三哥,我不這樣還能怎樣?稍微多讀幾天書,太太就讓我去抄佛經,一抄就是好幾天,手都拿不穩東西了。”
賈謝拍了拍賈環的肩膀,這孩子其實心裏明白得很,只是表現出來的樣子讓人誤會。原著中的賈環,猥瑣、小氣、不上進,原來是這樣的,若賈環上進,可能就難以長大。趙姨娘一個侍妾能順利生下兒女並撫養成人,實屬不易。
賈謝邀請賈環常來相聚,並提出在他這裏讀書或習武,以便賈環日後有所成就,即使分家也能贍養母親。
賈環則坦誠自己讀書已晚,希望能跟隨賈謝做親兵,求得一個微小的官職。賈謝對他瘦小的身板表示擔憂。
賈環承諾會鍛煉身體,並渴望將來能奉養姨娘,不再受委屈。
賈謝意識到賈環的情況並非簡單,看出他成熟的一面,並推測趙姨娘並非像外界所想的那樣。
次日,賈謝帶百名親衛前往城外立威衛大營,遭到哨兵阻攔,但親衛隊長張義出示令牌後,營門大開。衆將領出來迎接,賈謝被尊爲指揮使,受到禮遇,並表達了自己對職責的忠誠,衆將也表示會竭力相助。
“韓鎮撫新任立威衛,兵力配備情況如何?”賈謝詢問,心中推測京城的軍隊應該不會有大面積的空額問題。
“啓稟大人,我衛士兵充實,編制完備。”韓江恭敬回應。
“日常操練情形如何?”
“每日操練一次。”韓江再次回答。
賈謝眉頭微蹙,京城三衛戰力不足的原因顯而易見,隨即指示,“今後每日早午晚各操練一次。”
“但歷來京城三衛都是如此,如此頻繁操練,恐引發士兵不滿。”韓江憂慮地說。
“不必管之前如何,現在一切都按我的指示行事。”賈謝稍作停頓,又問,“軍餉發放情形如何?”
將領們互相對視,最後韓江開口:“軍餉發放不足三成,戶部撥款不及五成,扣除損耗,所剩無幾。”
賈謝眉頭緊鎖,“軍餉問題我來解決,但訓練絕不能拖延。”
韓江左右環顧,然後說,“只要軍餉發放能到八成,我保證士兵們都能專心訓練。”
軍帳交接後,賈謝直接入宮求見隆興帝。
御書房內,“賈愛卿,你來有何事?”隆興帝詢問。
“隆興帝,關於立威衛軍餉的問題,每年發放不足三成,如何能培養出精兵。臣聽聞歷年如此,故此來請問,究竟出了何事?”賈謝欠身回答。
隆興帝聞言,臉色變幻不定,隨後嘆息,“朕豈不知此理,如今國庫空虛,太上皇揮霍無度,群臣只借不還。不瞞愛卿,邊關告急時,國庫連救援的銀兩都拿不出,只能動用朕的內帑。如此皇帝,有何趣味!”憤怒之際,隆興帝將一硯台擲於地,宮女太監紛紛跪倒。
賈謝看着憤怒的隆興帝,心想,難怪賈家最終落得如此下場。原來皇上早已對賈家有所圖謀。
隆興帝怒氣漸消,才意識到賈謝也是賈家一員,便說:“賈家的事與愛卿無關,朕也知道你在賈家的處境。”
賈謝暗自思忖,隆興帝這份皇位實屬不易,原著中賈家欠下的巨額銀兩多達百萬。難怪太上皇駕崩後,諸多開國功臣要麼抄家,要麼流放。
此時,賈謝忽生一計,“陛下,臣想與您談一筆交易。”
“哦?要和朕做買賣?”隆興帝顯出興趣。
賈謝微微一笑,“陛下是否了解琉璃?”
“你小子莫非在戲弄朕?”隆興帝笑斥道:“朕當然知道,朕還擁有一件琉璃屏風,乃一小國所獻。”
“臣懂得琉璃的煉制之術,並掌握完整配方。因此想與陛下促成這筆生意。”
隆興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你想要多少分成?”
賈謝伸出兩指,“兩成即可,一成用於贍養家室,另一成用作立威衛軍餉。當然,軍餉名義上仍由朝廷發放。”賈謝語氣平靜。
隆興帝問,“你可明白這其中的財富?你若本分經營,憑你現在的地位,無人能奪。”
“臣當然明白!然而臣出身榮國府庶子,難以平安成長,雖有些許才能,全仗陛下栽培,才有今日之地位。區區琉璃煉制之術,如何能報答陛下萬一。”賈謝低頭道。
賈謝心中暗喜,自己已真正成爲隆興帝的親信。
果然,隆興帝甚爲歡愉,“愛卿實乃忠心報國。如此,今後琉璃生意你可得一成半,立威衛軍餉不必你出,從其餘分成中扣除。”
隆興帝留下賈謝用晚膳,兩人歡愉共進晚餐。膳食結束後,戴權送賈謝出宮,並對他說:“爵爺深受帝心,今後還望提攜一二。”戴權深知,賈謝今後前途無可限量。
“內相過譽了,”兩人相視一笑。
第十七章 翠香樓
梨香院中,“太太,太太,大事不好,大爺被人打得重傷。”同喜急匆匆進來報告。
薛姨媽與薛寶釵正在閒聊。“何事如此慌張,成何體統?”薛姨媽斥責道。
“太太,大爺在翠香樓飲酒,因爲一位姑娘與武威侯世子發生爭執,結果被打得重傷。如今還被扣在那裏不讓回來。”同喜說。
薛蟠抵達神京,依仗榮國府的勢力,無人敢輕易招惹。這讓他愈發放肆。
不料酒囊飯袋的開國一脈遇到了薛蟠,這位新興的景元勳貴家族對他毫不放在眼裏。薛蟠自稱榮國府親戚,竟敢向他們挑釁,於是給了他一頓教訓,並聲言若榮國府無人出面賠禮,便要了他的性命。
薛姨媽和薛寶釵聞言驚慌失措,薛姨媽急忙帶着銀錢求助於王夫人。
得知薛姨媽的求助,賈政和王夫人均感無奈,因爲景元勳貴與開國一脈素來不和,手段又狠辣。
正當薛姨媽薛寶釵淚眼模糊,衆人無計可施之際,王熙鳳提議,“姨媽何不試試找謝哥兒幫忙,或許能化解此事。”
“你是說謝哥兒?”賈政詢問。
“正是,我家爵爺,如今三弟掌管立威衛,負責神京城治安,此事正歸他管轄。”王熙鳳回答。
賈政立刻道,“快請謝哥兒過來,免得姨媽擔心。”
薛姨媽卻道,“我們母女親自過去吧,求人得有求人的態度。”
王夫人表示,“這不折煞了他這個小輩。”
王熙鳳心中暗笑,人家身份尊貴,按國禮相見都要行禮,你卻自視過高。王熙鳳心態變化極大。
賈政明白事理,同意她們離去。薛姨媽和王熙鳳前往賈謝住所,卻得知賈謝尚未歸家。
焦急等待之際,賈謝帶領親衛回到榮國府,身份顯赫,趨炎附勢的下人紛紛巴結。有人向賈謝講述了榮國府的事,並告知薛姨媽正在等待他。
賈謝邊走邊思忖着如何開展這筆生意,本地和神京的運作不在話下,但外地市場令他頭痛不已。薛家的主動合作,正好緩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薛家的豐潤號遍布各地,有了這背景,生意自然順利許多。
他對隨從的親兵說:“在此等候。”便邁開大步走進了府內。
進入院子,賈謝發現薛姨媽在廳堂裏踱步,神色焦慮。
“是什麼風把姨媽吹來了?”賈謝笑着問。
薛姨媽見到賈謝,想要行禮,但他立刻笑着扶起她:“姨媽不必如此,若讓老太太知道,我可得受罰了。姨媽來此,有何貴幹?”他故作不知地詢問。
薛姨媽尷尬地不知如何開口,王熙鳳插話道:“還不是你薛大哥又惹了麻煩。”她向賈謝說明了情況,又補充:“武威侯的兒子在京城橫行霸道,不過名聲尚可。你只需去調和一下,幫他把薛大哥接回來即可。”
“劍梅——”
“在,爵爺有何吩咐?”劍梅一福。
“去門口告訴張義,調一隊巡街士卒。”賈謝對薛姨媽說:“姨媽稍候,我這就去接薛大哥回來。”
“有勞你了,謝哥兒。”薛姨媽感激地說。
賈謝擺手,大步離開院子,薛寶釵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到了榮國府門外,除了自己的親衛,還有巡街士卒等候。一位魁梧的將領單膝跪地:“末將劉成,聽侯指揮。”
“不必多禮,跟我來。”賈謝翻身上馬,帶着士卒向翠香樓奔去。
翠香樓被親兵圍得水泄不通,薛蟠被吊在房梁上,鼻青臉腫,還在咒罵。
屋內坐着一位英俊的少年,身邊圍繞着幾位勳貴子弟,一個衣衫不整的勳貴正向他匯報情況。
衣衫不整的年輕人原來是馮紫英,他乃神武將軍馮唐之子。
因寶玉之緣,馮紫英等人也與薛蟠有所交結。今日本在此飲酒作樂,衆多景元勳貴也齊聚一堂,其中一人偏要對薛蟠懷中的女子下手。面對這些權貴,衆人不敢反抗,只得將那女子叫去陪伴。
薛蟠對此極爲不滿,遂去找他們理論。這些開國勳貴與景元勳貴素來不和,聽聞是榮國府的親戚,便發生了沖突。然而,這些將門之後都有親兵保護,家仆護院如何能與親兵對抗,結果自然是被打得慘不忍睹。
武威侯世子對榮國府已日薄西山,並不將其親戚放在眼裏,即便發生了沖突,也毫不在意。馮紫英在一旁勸說許久,卻無濟於事。
忽聞薛蟠的叫聲,有人好奇詢問:“薛蟠的妹妹究竟許配給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