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韓灝在傷兵營躺了一天,吃過午飯,他要去看看滿倉,滿倉昨夜幫他扛住那一刀,雖然正面被鎧甲擋住了,但是大東人的彎刀還是劃過了他沒有甲胄保護的側身,一道道長長的口子,當時韓灝看過,沒有露出內髒,就是一道長口子,縫合上就可以了,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來到滿倉在的帳篷,看到那被繃帶纏着的傷口,他有點懵了,尼瑪,沒有縫合?他皺着眉頭,看着還在滲血的繃帶,床上的滿倉面色蒼白,還在昏睡,他摸了摸滿倉的額頭,還好,沒有發熱,但是這樣肯定不行,韓灝拉着滿囤出了帳篷:“滿倉那麼大一道口子,怎麼沒有縫合?”滿囤一臉的疑惑:“縫合?那是人,不是衣裳,怎麼還縫合呀?”得,韓灝知道了,這個世界還沒有縫合傷口的概念,看來只能他自己來了。拽着滿囤,在他耳邊:“你去找胖子,讓他給你弄點針線!還有上次我們造酒,胖子那邊還有一些頭酒,你也給我要過來!拿到針線後,在水裏煮!一定要熱水煮沸!半個時辰,少一刻鍾都不行!”說完看着還在發呆的滿囤,韓灝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發什麼呆?快去!”挨了一巴掌的滿囤才反應過來,應了一聲後就抓緊去找李二牛了。而韓灝也回到滿倉的床邊,解開滿倉的繃帶,看到了那道傷口,傷口長約十厘米一寸深,韓灝慶幸自己一直讓這幾個小的多吃,平日裏給他們弄油水,要是傷口再深一點脂肪就被隔開露出髒器了,傷口上還有軍醫塗抹的藥粉,他現在要給滿倉清理創口,但是只有他一個人在這裏,他環視四周,都是傷兵,自己也不好意思讓人家來幫忙,只能又小心翼翼的包好滿倉的傷口,出了帳篷打算去找人幫忙,結果看到麥子東張西望的過來,韓灝立馬招呼了一聲麥子,麥子看到韓灝跑了過來,韓灝還沒開口,麥子就先說話了:“李百戶被上官叫走了,哥,江生說你沒事了,是真的嗎?你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需要……”韓灝一把捂住麥子的嘴巴,這麥子怎麼今天這麼多話……收回手,挑挑眉毛:“你去燒水,要熱水,水裏放點鹽,快去!”麥子被捂住嘴巴,只能點頭,韓灝收回手,麥子立馬去弄熱水去了。
韓灝回到帳篷坐在滿倉的床邊,回想該怎麼縫合傷口,傷口張力大,鎖邊縫合是最好的選擇,韓灝閉着眼,腦中飛快的轉動,回憶前世的縫合技巧,這時候他有點慌……嗯,他感覺自己穿越了,把以前學的都還給老師了……忐忑不安中,他吩咐的東西一樣樣的送來,根本不可能有無菌環境,他吩咐滿囤和麥子把滿倉固定在床上,他開始清理傷口,疼痛讓還在昏睡的滿倉醒來,韓灝毫不猶豫讓滿囤給滿倉灌酒,滿囤僅存的半葫蘆酒就這樣全給滿倉灌了下去,傷口清理幹淨,發黃的脂肪外翻,等到滿倉酒勁上頭,韓灝運轉內力,把針掰彎開始縫合,縫合的很密,幾針就鎖死一次,外翻的傷口被他這樣縫合好,根本沒有什麼無菌環境,但是這樣縫合好,總比用繃帶包裹着強,麥子和滿囤目瞪口呆的看韓灝做完這一切,韓灝長出一口氣,用僅剩的從二牛那裏拿來的頭酒擦了擦縫合好的傷口,運轉內力到手上覆蓋在傷口上,內力一點點的渡進滿倉的身體裏,他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辦法管不管用,只能試試了。長出一口氣,回頭一看……尼瑪,哪來這麼多人?
韓灝以爲是自己精湛的外科縫合技術給大家帶來的震撼……結果是因爲……酒味……好吧,也不全是,最起碼老軍醫還是感興趣的,拽着韓灝不停的詢問他怎麼會這樣做,而韓灝也只能說自己突發奇想,不知道有沒有用,如果有用一定和他深入交流,同時也和老軍醫要了金銀花和蒲公英,沒有抗生素的情況下,這兩種草藥是他印象中最好的抗感染和消炎的了,同時心裏盤算着一會去找李二牛再去弄點蒸餾酒和大蒜。這時候一名身着甲胄,身材高大的士卒找到了韓灝,他看着這個一頭短發,穿着灰色襖子,卷着袖子的韓灝,上下打量:“你就是黑牛?”語氣中都是好奇,他剛才來的時候也聽到了這人用針線縫合傷口的談論,昨夜此人在營中帶着那群殘兵沖殺的景象他也看到了,是條漢子,這大體格子,難怪叫黑牛!韓灝也打量了一眼眼前人,一身甲胄明顯不是軍營配發的,甲胄做工精良,腰間掛着刀,左手反握着刀柄,身材雖然不如自己,但是身上那股彪悍的勁是自己比不了的,立馬抱拳行禮:“大人,我就是黑牛!”那人咧嘴一笑,這小子挺識相:“我叫趙大洲,我家侯爺要見你!”聽到這話,韓灝一愣,那老頭子不跟自己裝了?看來昨晚自己的表現老頭子都看到眼裏了,但是見自己是要幹嘛?提拔自己?還是……沒敢多想,立馬低頭應是,趙大洲拍了拍韓灝的肩膀:“別緊張,侯爺看你是個人才,所以才見你,換往日你可沒有這麼大的機緣!”韓灝低着頭,忍不住撇嘴,空軍佬,真給我面子哈。
跟着趙大洲身後來到河邊,韓灝幾次想要開口,但是都忍住了,看到那個在河邊揮杆的老頭,韓灝眉毛直跳,這個世界資源就是好呀,這老頭,一點技術沒有,甩出去就往回收還能中魚,趙大洲停下腳步,韓灝也立馬停下,趙大洲回身,齜着大牙:“侯爺愛釣魚,看到侯爺那個魚竿了沒,侯爺發明的,用了那個魚竿都能釣到魚!”韓灝此時真想一句國粹出口,這老東西真……沒皮沒臉,這就是他發明的了?咧咧嘴,一臉便秘的表情,只能點頭,他真不敢開口,他怕自己罵人……趙大洲也有些奇怪韓灝的表情:“去吧,侯爺等着你呢!”說完拍拍韓灝的肩膀:“說不定以後哥幾個就一個鍋裏吃飯了,別緊張!哈哈哈~”韓灝聽到這話眉頭微微一皺,但是立馬掛上笑臉:“那以後我就得叫您趙大哥了!”趙大洲一拳打在韓灝肩膀上,笑着說:“你小子!快去吧,我先去給你準備武器鎧甲和馬匹去了!”說完就笑着往大營去了,韓灝看着不遠處的鎮北侯背影,猶豫了一下,背着手溜達過去。
老侯爺已經聽到了韓灝的動靜,此時他想的是這個小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是個什麼表情,就聽到後面那玩世不恭的聲音:“吆~您老人家會釣魚了?不是下面有人給你掛魚吧?”本來一副雲淡風輕世外高人模樣的老侯爺,聽到這話突然感覺太陽穴突突的,心跳快速的跳動,呼吸急促,猛的回頭瞪着韓灝,韓灝本來笑着的臉突然緊張了,這尼瑪一臉便秘的樣子,臉都紅了,這是血壓飆升呀,自己別一句話把老頭給氣過去了,立馬上前一步,扶住老頭子:“別生氣,別生氣,我就是開玩笑,我剛才都聽趙大哥說了,您現在釣的魚他們都吃了不少呢!”老侯爺也發現自己氣血翻涌,推開韓灝,雙目緊閉,雙手下壓,運轉內力平復氣血,睜開眼看了一眼身邊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韓灝:“你小子早就知道我身份了?”韓灝撇撇嘴,輕輕一記馬屁拍了過去:“對呀,就您老這氣度,我怎麼可能猜不出來。”聽到這話,老侯爺眉毛一挑,這小王八蛋這張嘴這不也能說人話嘛,老侯爺撫了一下自己的長須:“你小子,昨夜表現不錯!”聽到這話韓灝收回自己嬉皮笑臉的模樣,一臉認真:“那都是我的袍澤,我不忍心!”昨夜韓灝沖下去的原因老侯爺已經知道了,他雖然信奉慈不掌兵,但是對於韓灝這種有情有義的表現還是很欣賞的。沉吟了一會,老侯爺看着韓灝:“對於南江韓家被抄家,你怎麼看?”眼中掩藏着一絲鋒銳,韓灝沒有猶豫,這個問題他沒辦法猶豫,而且他真的沒看法,立馬回答:“韓家的遭遇……我當時只是一個貨物,沒法評價!”說完就盯着老侯爺的眼睛,眼中都是淡然,聽到他的回答,看到他眼中的淡然,老侯爺咧嘴一笑,語氣變得森然:“那可是你的主家!”韓灝眼中閃過明顯的不屑,作爲一個在紅旗下長大的社會主義青年,他可是對這種不平的人權抱有天然的敵意,語氣淡淡地說:“我被賣到韓家時不到十歲,韓家對我的恩情是活命之恩,以後有機會我會報答,但是韓家觸犯國法,還是通敵!”說到這裏,韓灝嗤笑一聲:“國都沒了,家再大也是亡國奴!”聽到這話,老侯爺眼都亮了,大笑撫須:“好!好小子!有見解!要是所有人都能如你這般看得明白該多好!”韓灝面帶微笑,他知道自己的考核已經過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加重自己的分量:“他們不是看不清楚,而是不願意看清楚,世間庸碌之輩太多了,像侯爺您這樣的貴族,怕是不多咯!”
“哈哈哈!”老侯爺大笑,坐在河邊的馬扎上:“你小子有幾分見識,繼續說!”韓灝看到只有一個馬扎只能蹲下,繼續說道:“李百戶是東域李家,世代都有位居高位的,他們會看不清?他們想的是增強自家家族實力,哪怕改朝換代他們都有資本!”韓灝太懂那些世家門閥了,我國古代五姓七望玩的比他們高明多了,而老侯爺卻很有興趣,往小火爐裏加了兩塊蘭炭放上茶壺,看着韓灝:“那你說怎麼辦?”有標準答案在,韓灝都沒猶豫:“殺!拿着家譜殺,絕對不會殺錯!”聽到這話老侯爺都有些意外,還沒開口韓灝接着說:“簡單高效!快刀斬亂麻,一代人承擔惡名,造福後代!”聽到這話,老侯爺竟然愣住了,韓灝的提議簡直太對他的胃口了!急忙追問:“殺了之後呢?”韓灝也沒管水壺的水還是涼的,倒了一杯一口喝下……嗯……有點少不解渴,但是人設不能倒,一副高人模樣,腦海中都是唐國強老師的諸葛亮影像,淡然一笑:“然後就是開民智!知識不能掌握在世家門閥手中!”老侯爺皺眉……好吧,沒聽明白,韓灝只能給予解釋:“讀書人多了,門閥沒了,朝廷就能用自己想用的人了呀,這些人能不能當官不就朝廷說了算了,只能忠於朝廷,而且都是平民出身,不聽話就……”
“殺!”
嗯?不錯,還會搶答了,這可是你說的!跟我沒關系!韓灝笑着點頭,此時的老侯爺皺眉沉思,那些世家門閥殺光了是能解決一些問題,可是武將怎麼辦呢?他沒有繼續詢問,如果繼續問下去,顯得自己這個侯爺也太沒用了,回頭套套這個小子的話,寫個密折給國主送回去。老侯爺清清嗓子:“你小子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的親衛隊,最近缺人,你帶着你手底下的那幾個人補進來吧!”今天他從自己親衛裏調出去不少人,有去擔任百戶的,有去擔任千戶的,自己身邊的家生子也有幾個被自己派去擔任副將偏將的。韓灝聽到這裏,恬不知恥的湊近老侯爺:“老爺子,您看我現在都是什長了,調到您手下再當什長是不是太打您的臉了?”老侯爺白了韓灝一眼,牙縫裏用力擠出一個字:“滾!”韓灝一聽,立馬臉上掛着笑,一副狗腿子的模樣,點頭哈腰的往後退,突然停住,又蹲在老侯爺身邊老侯爺正在給自己倒茶,看到這小子又湊過來,眉頭皺了皺:“還有什麼事?”
韓灝清清嗓子:“侯爺,是這樣的,我有個偏方,專門能預防和治療戰士傷口化膿潰爛的,效果很好……”話說一半就停下了,老侯爺聽到這話把剛倒好的茶杯推給韓灝:“不着急,你慢慢說,需要什麼?老夫給你批!老夫可是很看好你小子的!”老侯爺一臉和藹可親的樣子,韓灝心中腹誹這個老東西,立馬說:“酒,大蒜!”聽到這兩個東西,老侯爺一臉狐疑:“你確定?”韓灝起身,雙手抱拳,鄭重行禮:“願立軍令狀!”聽到這話,老侯爺一拍大腿:“軍令狀算了!一會你去找趙大,跟他說,讓他給你安排!要是真能行,別說百戶,千戶老子也給你做!”聽到這話,韓灝立馬湊過去:“您老人家說話算話?”想到這小王八蛋還有用,老侯爺這次咬牙切齒點頭。韓灝抱拳行禮,轉身小跑朝着已經在遠處等自己的趙大洲了臉上都是笑容,他要提煉大蒜素,要不是滿倉需要,他才不會提煉這玩意呢。趙大洲看到韓灝一臉嬉笑的跑過來,知道以後這就是自家侯爺的護衛隊的了,算自己人了,擺擺手,後面的幾個士卒抱着一副精良的鎧甲並排站在他身後。
韓灝跑過來,看到那套鎧甲,嘴巴咧到耳朵根了,那頭盔上面有根白色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