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順也夾一筷子麻辣兔肉,麻辣味直沖天靈蓋,辣椒炒的金黃酥脆,兔肉鮮嫩緊致,上邊鋪滿炸的焦黃的麻椒,鮮香麻辣,讓人一吃就停不下來,
“這兔肉太香了,又辣又香。”
長順吃的舌頭發麻,謝明酥端來兩份米飯,放孟大人面前一碗,又給長順一碗,長順忙起身雙手接過,
“配米飯吃試試,這樣不會太辣。”謝明酥提醒道。
孟鶴卿夾一塊兔肉放嘴裏,又吃一口米飯,軟糯的米飯配上香辣的兔肉,酥麻感在嘴裏溢開,眼睛辣的泛起紅血絲。
謝明酥走去廚房忙碌,長順揶揄道:“托大人的福,今兒屬下也吃上辣味一絕的菜,比京城做的還好吃。”
孟鶴卿淡淡地掃他一眼,“吃飯也堵不上你的嘴。”
“謝娘子,我又來送野味了,剛打的。”
一道粗獷的嗓音從門口傳來,高大男子走進來,絡腮胡子,身穿一襲灰色勁裝,後背綁着一把弓箭,手上提着五只野兔和三只野雞。
謝娘子笑着迎上去,“姜碩,你來了,呦,這兔子看上去挺肥。”
姜碩笑着走過去,掂了掂手中的野味,“謝大娘,我把東西送去廚房。”
謝娘子道:“老規矩,把兔子和野雞都處理幹淨。”
“知道。”姜碩拎着野味,大步流星往廚房走去。
謝姑娘一個人在廚房,想到這事,孟鶴卿再也坐不住,桌上的美食也失了吸引力,他猛地起身,
“大人,怎麼了?”長順嘴裏嚼着魚肉,抬眸看他。
孟鶴卿沒理會他,面色沉重,快步往廚房走去,剛走近廚房門口,聽見裏面傳來兩人的對話,
“我在林中看見很多野鹿,你要嗎,如果要,明天我就送來。”
謝明酥眼眸微亮,“好,只是,麻煩姜大哥把野鹿分割好再送來。”
“行,沒問題。”姜碩利落地手起刀落,分割野雞,他回頭看向謝明酥,
“妹子,你離遠些,別弄你一身。”
“好。”謝明酥後退兩步,拿出茶杯,倒一壺菊花茶,“姜大哥,我給你沏一杯菊花茶,你一會兒忙完了,就喝口茶。”
“好,謝謝妹子。”姜碩回頭笑一下。
孟鶴卿眸子微暗,身形一閃,出現在門前,謝明酥一轉頭,詫異地看向他,
“孟大人,您有事嗎?”
聽見孟大人三個字,姜碩也回頭看一眼,孟鶴卿犀利的眼神對上他,姜碩頷首示意,又回過頭繼續處理野味。
“我要醋。”孟鶴卿沉聲道。
“好。”謝明酥拿出一個瓷白的小碗,倒大約一勺的醋,“孟大人,這些夠嗎?”
“不夠。”孟鶴卿審視着姜碩,看也沒看瓷碗,脫口而出。
謝明酥又倒出半碗,舉給他看,“這下夠嗎?”
孟鶴卿看着大半碗醋,牙齒漸漸泛酸,他嘴角微抽,伸手接過瓷碗,“夠了。”
接了醋,人卻杵在門口,沒有要走的意思,謝明酥問道:
“孟大人,還有事?”
孟鶴卿點頭,看向姜碩,“這位公子,是獵戶嗎?”
姜碩直起身,面向他,“孟大人,草民是住在山上的獵戶,平時打獵爲生,您問這些,有事嗎?”
孟鶴卿抿了抿唇,“看你身強體壯,又有一把子好力氣,想不想來衙門當衙役?”
姜碩搖頭,“多謝大人好意,草民自由慣了,受不了衙門的規矩,打獵挺好的。”
孟鶴卿神態自若,“好,如果哪天改變主意,隨時來衙門找我。”
“是,謝謝孟大人。”姜碩拱手道。
孟鶴卿立在門口靜默片刻,謝明酥不解地問他,“孟大人,你還有事嗎?”
“沒有。”孟鶴卿眼眸落在她臉上,眼中帶着不易察覺的溫柔。
謝明酥目光略帶疑惑,沒事杵在這裏幹什麼,這話她也只敢在心裏發發牢騷,不敢說出口。
孟鶴卿輕笑一下,“我是想說,你做的辣菜很好吃。”
“謝謝。”謝明酥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姜碩處理完野味,洗幹淨手,“妹子,野味都處理好了,你看一下,處理的咋樣?”
謝明酥看一眼野味,幾只野兔野雞都處理的幹幹淨淨,內髒也清理幹淨,
“好,姜大哥,你喝口茶歇會兒,我去給你拿銀錢。”
“好,我不急。”姜碩嘴角一彎。
謝明酥走到門口,孟鶴卿擋住她去路,“孟大人,讓一下。”
“嗯。”孟鶴卿緩緩移開步子。
謝明酥走去櫃台前,拿出八百二十文錢,一只野味一百文錢,一共八只野雞野兔,八百文錢,另外二十文錢是姜碩處理野味的錢。
母女倆都不會處理野味,每次都拜托姜碩處理幹淨,另給二十文做工錢。
廚房裏,姜碩端起菊花茶一口一口喝着,孟鶴卿瞄一眼他手中的菊花茶,眸色驟暗。
“孟大人也要喝嗎?”姜碩在他的注視下,想喝又不敢喝,不確定地把瓷杯遞過去。
“不必,我有。”孟鶴卿習慣性地端起手中盛醋的碗一飲而盡。
“那是醋!”姜碩驚呼。
孟鶴卿蹙緊眉頭,嘴裏充斥着濃鬱的醋酸味,酸的他頭皮發麻,五官都皺在一起。
“孟大人,你沒事吧?”姜碩愣了一下,錯愕地看着他。
孟鶴卿故作鎮定,“沒事,這醋味道不錯。”
孟鶴卿轉身,剛走兩步,謝明酥拿着銀錢迎面走過來,
“孟大人。”
孟鶴卿淡定地點一下頭,“謝姑娘,本官告辭。”
謝明酥望着他背影,“他怎麼了?”
“孟大人方才喝了一碗醋。”姜碩走過來,驚嘆一聲。
“啊?”謝明酥驚呆,“他喝醋?”
謝明酥把銀錢給姜碩,“姜大哥,你數數銀錢可對?”
姜碩憨笑一聲,接過銀錢放懷裏,“不用數,我信得過妹子。”
廳堂裏,孟鶴卿走到飯桌前,吩咐長順,“把菜放食盒,帶回去吃。”
長順忙起身,“大人,可是衙門裏出事了?”
“沒什麼,本官想起還有公務未處理,想回去處理公務。”
“是。”長順拿來一個食盒,把菜一樣一樣放進去。
回府後,孟鶴卿快步走去洗漱間,漱口清理口腔,清洗三遍,嘴裏酸澀的味才漸漸散去。
俯身拿帕子擦一下嘴角,抬眸望着鏡中的自己,深深地嘆口氣,自從認識謝姑娘,他怎麼每天都在幹蠢事。
“大人,大人,你沒事吧?”長順在門外大聲喚他。
“本官沒事。”孟鶴卿走出來,神色淡然。
長順鬆一口氣,“沒事就好,原來大人着急忙慌的回來想更衣。”
孟鶴卿張張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