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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一心想着蘇晚芸沒有察覺,現在才看到,自己攢了三年的心血,全被毀於一旦!
所有的猶豫和自責愧疚在看到這一幕時灰飛煙滅,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驀地想起了在等待蘇晚芸的每個日日夜夜,是這每一張火車票根,積攢了他對蘇晚芸的想念,支撐他等下去的希望。
可現在,因爲蘇晚芸的嬌縱蠻橫,變成了一文不值的灰燼,礙事的垃圾!
“是你幹的?”周聞京語氣無甚波瀾,可腦海中名爲理智的神經早就斷了,戾氣重得溢了出來。
“是。”蘇晚芸向來敢作敢當。
“爲什麼?”周聞京語速極快追問。
“爲什麼?”蘇晚芸淡聲重復。
瞧着周聞京一副被傷透了的心痛模樣,她忽然扯着嘴唇笑了:“周聞京,你真的很虛僞,裝成這樣要騙誰呢?”
“你自欺欺人不承認變心,但你以爲我是瞎的嗎?”
“既然你不愛了,又留着這些東西膈應誰呢?”
熱意直涌上眼眶,蘇晚芸咬住嘴唇逼退,一字一頓:“我、嫌、惡、心!”
“——夠了!”周聞京的胸膛快速起伏,撈起一旁的椅子砸到玻璃櫃上。
在玻璃傾瀉而下的震響中,他周身的氣壓驟降,那雙看慣了硝煙的眼盛滿了冷戾:“蘇晚芸,你太恃寵而驕了!”
“柴草房裏蛇鼠俱全,我要你好好感受一下,什麼才叫真正的惡心!”
周聞京大手一揮,幾位新兵當即把蘇晚芸往柴草房拉。
“周聞京,你憑什麼這麼對我?放開!”
蘇晚芸不可置信掙扎,可回應她的,是周聞京冷漠的背影。
新兵們力氣很大,一巴掌甩到了蘇晚芸臉上,壓低聲音惡狠狠道:“首長都走遠了,你還在喊什麼?我告訴你,首長夫人只能是方姑娘!”
其中一個掏出一個白色藥片,二話不說掰開蘇晚芸的下顎就塞了進去。
“咳!”蘇晚芸本就被巴掌扇得耳邊嗡鳴,此時喉嚨驟然進入異物,她瘋狂咳嗽要吐出來:“你給我喂了什麼?!”
“當然是方姑娘給的好東西!”新兵用力拽住蘇晚芸的頭發,踹了她一腳:“給我咽下去!”
柴草房的門用鐵鏈緊緊鎖住,連月光都照不進來,黑得壓抑,又有老鼠蟲子跑動喊叫的聲音。
蘇晚芸卻沒有精力去害怕。
她急促喘着氣,身上爬滿了紅腫的疙瘩,瘋狂的癢意惹得她疼得打滾,窒息感驟然襲來。
“周聞京......”
她大力拍着門,喊周聞京的名字,冷汗浸溼後背。
可守在外頭的人大聲嘲笑:“沒用的!首長說了,要你給方姑娘道歉。否則,不可能放你出來。”
“哦,你現在也別打擾首長了!方姑娘被你弄得撞了傷,首長心疼得很,現在正在宿舍裏給方姑娘上藥呢!”
蘇晚芸狼狽地癱倒在地上。
意識陷入混沌前,周聞京緊張抱着她溫聲哄的畫面闖入。
是她不小心被刀子劃破手指,周聞京比她還着急,給她上藥時手指都在顫。
最後統領多軍的軍人低着頭,啞着聲音說“對不起”,還用薄唇吻了她的手指,鄭重發誓:“我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再疼了”。
瞳孔渙散閉上眼時,一滴淚珠悄無聲息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