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拉輦,橫渡虛空。
車輪碾壓過雲層,發出隆隆的悶響,如同九天之上的雷鳴。
然而,在這輛極盡奢華的黃金輦車內部,卻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輦車內的空間極大,簡直就像是一座移動的小型宮殿。
地上鋪着萬年雪狐的皮毛,柔軟勝雪,踩上去如同漫步雲端。四周的帷幔由鮫人淚織成的輕紗垂落,散發着淡淡的幽香,將外界的喧囂徹底隔絕。
蘇清歌此刻正縮在軟榻的最角落裏。
她雙手緊緊抱着膝蓋,那身象征着太初聖女威嚴的月白色宮裝,此刻卻顯得有些凌亂。
她低着頭,那雙平日裏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卻慌亂得像只迷路的小鹿,根本不敢抬頭看對面那個男人。
就在剛才,那個男人當着全宗上下的面,霸道地宣布她是他的女人,然後不由分說地將她抱上了這輛輦車。
那一刻,她甚至感覺到了師尊投來的那種“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的欣慰目光。
這讓她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只剩下眼前這個男人的錯覺。
“怎麼?聖女殿下是暈車嗎?爲何一直低着頭?”
許塵慵懶地靠在軟榻的另一側,手裏把玩着一只晶瑩剔透的玉杯,目光肆無忌憚地在蘇清歌身上遊走。
不得不說,這所謂的“東荒第一絕色”確實耐看。
即便是在這種尷尬窘迫的時刻,她身上那種清冷出塵的氣質依然未減分毫,反而因爲臉上那抹揮之不去的緋紅,平添了幾分令人心癢難耐的媚態。
聽到許塵的聲音,蘇清歌嬌軀微顫。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恢復往日的高冷姿態。
“許少主說笑了。”
蘇清歌抬起頭,雖然臉頰依舊有些發燙,但眼神已經盡量保持平靜,“清歌只是……只是還沒適應這個新身份。”
“而且,男女授受不親。”
“雖然少主下了聘禮,但畢竟還未正式拜堂。少主剛才的舉動,是否有些……太過孟浪了?”
說到最後,蘇清歌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微弱的抗議。
她是聖女,是太初聖地幾萬年來天賦最高的弟子。
她有着自己的驕傲和矜持。
哪怕是爲了宗門不得不嫁,她也不希望自己像個隨叫隨到的貨物一樣,任人擺布。
許塵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玉杯。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身體微微前傾,瞬間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孟浪?”
許塵輕笑一聲,“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我抱一下自己的媳婦,怎麼就孟浪了?”
“再說了……”
許塵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視線仿佛穿透了蘇清歌的衣衫,直達她的體內,“我不把你帶上來,難道讓你繼續留在下面,忍受寒毒噬心的痛苦嗎?”
蘇清歌臉色驟變。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眼中滿是震驚。
“你……你怎麼知道?”
九陰玄姹體,乃是世間罕見的極品體質。
擁有這種體質的人,修煉速度極快,且元陰極其純淨。
但凡事有利弊。
這種體質天生陰氣過重,若是沒有純陽之氣調和,每逢月圓之夜,便會遭受萬蟻噬心般的寒毒折磨。
這也是她爲何一直保持高冷、不願與人接觸的原因之一。
因爲她必須時刻運轉靈力壓制體內的寒氣,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那些人情世故。
這件事,乃是太初聖地的最高機密,除了師尊和幾位太上長老,根本無人知曉。
甚至連那個整天圍着她轉的葉良辰都不知道。
這個許塵,怎麼會一眼看穿?
“我是誰?我是你夫君。”
許塵坐直了身體,臉上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變得有些嚴肅,“把手伸出來。”
蘇清歌愣了一下,有些遲疑。
“我讓你把手伸出來。”
許塵的聲音加重了幾分,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在這種氣勢的壓迫下,蘇清歌鬼使神差地伸出了左手。
她的手腕皓白如雪,纖細得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許塵伸出手,並沒有像登徒子那樣急色地亂摸,而是將三根手指輕輕搭在了她的脈搏上。
觸感冰涼刺骨。
就像是摸到了一塊萬年玄冰。
許塵眉頭微皺。
難怪系統評價說她如果不及時梳理,活不過二十五歲。
這體內的陰寒之氣已經鬱結到了經脈深處,也就是她修爲高深才能勉強壓制,換做普通人早就凍成冰雕了。
“哼,那幫老家夥真是誤人子弟。”
許塵冷哼一聲,“明明知道你是九陰玄姹體,卻只知道讓你修煉寒屬性功法,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再這麼練下去,別說成帝了,你連聖人劫都渡不過去。”
蘇清歌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許塵說的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擊中了她的要害。
最近這半年,她確實感覺修爲停滯不前,而且每次運功,經脈都會隱隱作痛。
原本她以爲是修煉出了岔子,沒想到竟然是功法的問題?
“那……那該怎麼辦?”
蘇清歌下意識地問道,語氣中已經沒了剛才的防備,反而多了一絲求助的意味。
在這個瞬間,她甚至忘記了眼前這個男人是個無法修煉的凡人。
許塵看着她那副呆萌的樣子,心中暗笑。
魚兒上鉤了。
“怎麼辦?當然是治啊。”
許塵鬆開她的手腕,順勢往上一滑,握住了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
蘇清歌本能地想要縮回,卻被許塵緊緊握住。
“別動,我在給你檢查經脈走向。”
許塵一本正經地說道,臉上寫滿了“我是醫生,我有醫德”的表情。
但他心裏卻在狂呼:爽!這手感,簡直絕了!
“這種寒毒,尋常丹藥根本沒用。”
許塵一邊捏着她的小手,一邊忽悠道,“唯一的辦法,就是用至剛至陽的氣息,一點點進入你的經脈,將那些鬱結的寒氣沖散、融合。”
“而我……”
許塵指了指自己,“剛好擁有這世間最頂級的純陽體質——鴻蒙造化起源體。”
“雖然我現在還沒開始修煉,但我體內的陽氣,對於你來說,就是最好的補藥。”
蘇清歌雖然單純,但也不是傻子。
至剛至陽的氣息……進入經脈……融合……
這話聽起來,怎麼那麼像雙修之道?
她的臉瞬間紅透了,一直紅到了耳根。
“你……你的意思是……”
她支支吾吾,那個羞恥的詞怎麼也說不出口。
“想什麼呢?”
許塵屈指在她光潔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
“我是說,我可以用特殊的手法,先幫你疏通一下手臂上的經脈,緩解你的痛苦。”
“至於徹底根治……”
許塵湊近她的耳邊,溫熱的氣息讓她渾身一陣酥麻。
“那個得等到洞房花燭夜,我們深入交流之後才行。”
“現在,先把袖子挽起來。”
蘇清歌捂着被彈的額頭,看着眼前這個既霸道又有些壞壞的男人,心中那股清冷之氣徹底崩塌了。
她咬着嘴唇,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緩緩挽起了左臂的袖紗。
露出了一截如蓮藕般潔白無瑕的手臂。
許塵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念“色即是空”,然後伸出手,覆蓋在了她的手臂上。
這一次,他動用了系統的力量。
雖然他沒有靈力,但鴻蒙造化起源體本身就是個巨大的能量源。
隨着他的手掌貼合,一股溫暖、純正、充滿了生命力的熱流,順着蘇清歌的皮膚,緩緩滲入她的經脈之中。
“嚶……”
蘇清歌猝不及防,發出了一聲極其銷魂的輕哼。
下一秒,她猛地捂住嘴巴,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太丟人了!
堂堂太初聖女,竟然因爲被男人摸了一下手臂,就發出這種聲音?
但這真的不能怪她。
那種感覺實在是太……太舒服了。
就像是在冰天雪地裏凍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被泡進了溫暖的溫泉裏。
那股熱流所過之處,盤踞在她經脈中多年的寒氣如同積雪遇驕陽,瞬間消融。
那種從靈魂深處傳來的戰栗感和舒爽感,讓她原本緊繃的身體瞬間軟了下來。
她無力地靠在軟榻上,美眸迷離,貝齒輕咬紅唇,看着許塵的眼神裏,哪裏還有半點抗拒?
那是對溫暖的渴望,是對生命的本能追求。
也是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臣服。
許塵看着蘇清歌此刻的模樣。
那張原本清冷高傲的臉龐,此刻布滿了紅暈,眼神迷離如絲,如同一朵盛開在冰山上的雪蓮,正毫無保留地向他展示着花蕊的嬌豔。
【叮!檢測到目標蘇清歌好感度大幅提升。】
【當前狀態:身心淪陷(初級)。】
【系統評價:宿主這招“以醫入道”玩得爐火純青。建議加大力度,徹底擊碎她的心理防線。】
許塵嘴角微揚,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
他順着手臂一路向上,輕輕按壓着她的穴位,每一次按壓,都能讓蘇清歌的身子輕輕顫抖一下。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好多了?”
許塵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一種誘導般的魔力。
“嗯……”
蘇清歌此時已經完全放棄了思考,只能本能地點頭。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裏仿佛有一團火在燒,那種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覺,讓她既害怕又有些……期待。
“別怕。”
許塵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另一只手輕輕攬住了她的肩膀,將她半擁入懷中。
“這只是開始。”
“等你真正成了我的女人,你會發現……”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修煉成仙,還有一種快樂,叫只羨鴛鴦不羨仙。”
蘇清歌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聞着他身上那股好聞的龍涎香,心中那最後的一絲矜持,終於化作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不再掙扎。
任由那股溫暖的氣息,將她徹底包裹。
九龍拉輦,穿雲破霧。
而車內的春光,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