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今上無嗣,料想終會過繼宗室子。
忠順親王聖眷最隆,或將從其子中擇立儲君。
追隨今上,方是正道。
......
當宮中宴飲正酣時,賈贏封侯的消息已傳至賈府。
因是昭告天下的詔書,沒落如賈府者亦能速知。
"太太,不好了!那賈贏竟封了一等國侯!"
榮國府內,周瑞家的慌慌張張來報。
"什麼?那孽障竟得封侯?"
"陛下糊塗啊!"
王夫人在後院聽到這個消息,氣得差點昏厥,嘴裏不住地念叨着胡話。
周瑞家的站在一旁,聽見王夫人竟敢議論皇帝,嚇得不敢出聲。
王夫人怎麼也沒想到,賈贏這個孽障居然真能闖出一番名堂來。
當初聽說他棄文從武時,她還嗤之以鼻,特意安排他去遼東送死。
誰知這該死的孽種才從軍三個月就封了侯,還是一等國侯!
要是這爵位落在寶玉頭上該多好。
難道現在參軍立功,封侯拜將竟像喝水一樣容易?王夫人越想越氣,一把撕碎了手中的帕子,恨得牙根發癢。
賈母得知賈贏被封爲一等國侯,心頭頓時一沉。
榮國府其他人或許不明白一等國侯的分量,但她再清楚不過。
她娘家史家當年就是一等國侯,顯赫一時,可惜如今已經沒落。
如今史家雖然還有兩個侯爵,但都是花錢買來的。
爲了給史鼎買個侯爵,史家幾乎傾家蕩產,現在連府裏的女眷都要靠做針線活維持生計。
經歷過史家和賈家輝煌歲月的賈母明白,賈贏這條潛龍已經騰飛了。
可惜之前沒能給他半點恩惠。
"鴛鴦,英哥兒可回來了?"賈母問身旁的丫鬟。
"回老太太,冠軍侯還在宮裏赴宴,估計明日才能回府。”鴛鴦如實稟報。
這消息是她從旁支的賈芸那裏打聽來的。
"明日英哥兒回府後,你去傳個話,就說老身請他明晚過來赴宴。”賈母已經起了拉攏賈贏的心思。
一個一等國侯能給賈家帶來太多好處了。
賈贏雖是旁支,但終究姓賈,總不會不認本家吧?
至於之前賈赦、賈珍說要把他逐出族譜的事,賈母早就拋到腦後了。
要是能拉攏到賈贏,對寶玉日後必定大有裨益。
賈母甚至幻想,要是賈贏能輔佐寶玉,她就是現在閉眼也安心了。
此時榮國府裏,黛玉、探春、迎春、惜春和寶釵等人正在議論賈贏。
最近這位冠軍侯的名聲已經傳遍京城,正向各地擴散。
"林妹妹,你們在聊什麼呢?"寶玉找了一圈,終於在後院見到她們,歡天喜地地跑過來。
"寶兄弟,林妹妹她們在說冠軍侯呢。”寶釵笑着答道。
誰知寶玉一聽是賈贏,立刻發作起來:"什麼冠軍侯!不過是個粗鄙武夫,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不過是個須眉濁物罷了!"
黛玉和寶釵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接話。
外間傳聞都說賈贏文武雙全,文才武藝冠絕大周,容貌更是堪比古時美男子蘭陵王。
她們只得搖頭苦笑,當寶玉又在說瘋話。
......
寧國府裏,賈蓉正坐立不安。
賈贏封了侯,馬上就要回府了。
想起以前如何欺壓賈贏,賈蓉悔青了腸子。
那廝一定會報復的,他太了解賈贏了。
賈贏落榜那天,賈蓉帶着府中子弟去羞辱他,把他當場氣得昏死過去。
第二天賈贏就投了軍,定是懷恨在心,想要出人頭地回來 。
廂房裏,秦可卿輕聲念着:"賈贏...冠軍侯..."他會幫自己擺脫現在的困境嗎?想必不會。
他們素不相識。
這段時間,秦可卿越來越撐不住了。
賈珍那個禽獸,近來愈發肆無忌憚了。
秦可卿如往常般前往寧安堂請安,誰知賈珍竟當着她的面寬衣解帶,袒胸露背,肆意炫耀他那不堪入目的醜態。
秦可卿驚惶失措,倉皇而逃。
這般情形若再持續,只怕終有一日賈珍便要強行玷污於她。
秦可卿日夜期盼,盼望着能有一位英雄降臨,將她從這寧國府的牢籠中解救出去。
當夜,太極殿中。
宴席散後,文武百官皆醉醺醺地各自回府。
唯獨賈贏被雍順帝留下,宿於宮中。
得知賈贏僅有陋室一間,雍順帝便邀其暫住皇宮。
至於冠軍侯府的修建,卻令雍順帝頗爲躊躇——如今大周國庫空虛,實在無力爲其新建府邸。
賈贏並未推辭皇帝的盛情。
夜宿皇宮,這在史書上可是大逆不道之舉。
昔日董卓便曾夜宿宮闈, 後宮。
次日醒來,賈贏腦海中果然響起提示:
獲得藥王李時珍畢生醫術及《本草綱目》全卷。
賈贏心滿意足。
武將之軀難免暗傷纏身,這也是許多將領英年早逝的緣由。
即便如他這般未曾負傷之人,體內也難免有些隱疾。
"冠軍侯可要梳洗?"
戴權派來的宮女見賈贏醒來,輕聲詢問。
"有勞了。”
賈贏任由她們端來洗漱用具,細心服侍。
這腐朽的封建生活,當真令人沉淪。
梳洗完畢,正欲離宮時,戴權匆匆趕來:
"冠軍侯,陛下有請。”
"勞煩內相親自跑一趟。”
賈贏言語間透着真誠的尊重。
在他看來,這些宦官不過都是苦命人罷了。
若說他們心性扭曲——試問遭此酷刑,又飽受欺凌,誰能不心生怨懟?
戴權感受到這份真誠,不禁動容。
這與那些因權勢而生的虛與委蛇截然不同。
景仁宮內,雍順帝正在用早膳。
見賈贏到來,便邀其同食。
"賈愛卿,朕知你今日便要回府。
只是這冠軍侯府..."雍順帝放下碗筷,面露難色。
"臣理解國庫艱難。
不過京城難道沒有閒置府邸?"
賈贏暗自揣測,莫非皇帝吝嗇至此?
"哈哈哈!朕豈會讓你無處容身?尋常府邸怎配得上我大周冠軍侯!"雍順帝笑道,"朕決定將寧國府賜予你作爲侯府,至於原來的匾額,撤了便是。”
賈贏聞言愕然。
"那賈珍父子..."
"賈珍荒淫無道,霸占民田,草菅人命..."雍順帝羅列十餘條大罪,"發配張掖,流放三千裏。”
賈蓉亦同此命運。
賈贏暗自咂舌:原來皇帝打的是這個主意——沒錢建府,便抄了寧國府來充數。
"敢問陛下,這寧國府可是開罪於您?"
賈贏謹慎地開口詢問。
在他記憶裏,賈珍賈蓉雖然荒唐,但也不至於讓雍順帝用這般嚴厲的措辭來定罪。
莫非是因爲秦可卿的緣故?
"他們得罪的不是朕,是朕的冠軍侯。”
雍順帝板着臉說道。
賈贏心中暗忖,這分明是借口,必定與秦可卿有關。
事實上賈贏猜得不錯,雍順帝確實是臨時起意,要將寧國府賜給賈贏。
昨夜皇城司密報,賈珍竟意圖染指秦可卿。
皇城司在各府都安插了眼線,爲皇帝監視百官。
這本是條尋常消息。
但雍順帝知道,秦可卿實爲廢太子血脈。
當初嫁入寧國府也算良配,雍順帝便未加幹涉。
豈料竟聽聞賈珍欲行禽獸之事。
皇室血脈豈容玷污?雍順帝勃然大怒。
說起來,雍順帝登基前與廢太子交情頗深,遠勝其他兄弟。
當年他就是追隨廢太子的心腹。
若非廢太子兵敗自刎,這皇位也輪不到他。
寧榮二府在雍順帝心中早就是國之蛀蟲,遲早要除。
若非賈贏出現,讓他掌控京營兵權,也不會這麼早對賈家下手。
賈贏成功取代了王子騰和兩府,成爲拉攏開國勳貴的新紐帶。
正好賈贏缺府邸。
索性處置了賈珍父子,將寧國府賜予賈贏。
"臣領旨謝恩。”
賈贏深吸一口氣接過聖旨。
隨後又請示寧國府女眷處置事宜。
尤其是秦可卿,身份特殊。
她乃廢太子之女,義忠親王胞妹。
若讓義忠親王知曉賈珍所爲,豈止流放?
定要將其剝皮抽筋才解恨。
更別說上頭還有太上皇。
太上皇若知曉,處置只會更重。
流放三千裏倒是便宜賈珍了。
雍順帝從輕發落,就是不想讓義忠親王和太上皇知道秦可卿身份。
讓她平安度日便好。
卷入皇室紛爭並非幸事。
於是下旨將寧國府女眷盡數賜予賈贏處置。
就看賈贏能否領會聖意了。
轉念一想,雍順帝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連太上皇都不知秦可卿身世。
領旨後,賈贏離宮返家。
皇城司早已先行一步,前往寧國府宣旨。
寧國府內,賈珍正與小妾廝混。
外頭突然喧譁,攪了他的興致。
"該死的奴才!"
賈珍罵罵咧咧地起身更衣。
還未穿戴整齊,房門被人踹開。
"你們找死不成?"
賈珍怒喝。
待看清來人,頓時傻眼。
竟是皇城司的人馬。
此刻寧國府已被團團圍住,專爲捉拿賈珍父子。
當賈珍被押至寧安堂,見到端坐的戴權。
"賈大人好興致啊。”
戴權看着衣衫不整的賈珍冷笑道。
"內相,這是爲何?"
賈珍戰戰兢兢問道。
他實在想不通戴權爲何帶人闖府。
戴權只顧飲茶,並不作答。
賈珍也不敢再問。
這位執筆太監乃皇帝心腹,人稱內相,豈是他能質問的。
內閣呈遞的奏章皆需經戴權過目,由他篩選要務先行呈送雍順帝御批。
朝中官員多有巴結戴權者,唯恐奏章遭其刻意壓置。
素日囂張的賈珍,在戴權面前卻只能俯首帖耳。
此刻寧國府內,一衆女眷早已被這陣勢嚇得魂飛魄散,膽小的丫鬟們更是啜泣不止。
"啓稟內相,罪人賈蓉已押解到案。”
皇城司差役將流連青樓的賈蓉緝拿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