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衍也未走。
沈硯寧完成最後一道工序後,仰頭對衆人說。
“好了,大家可以來鑑別一下。”
“這麼快就做好了?”
“上去瞧瞧。”
衆人圍攏過來,伸着脖子盯着熏爐裏漫開的暖香,震驚的聲音此起彼伏。
“真是桂月含露香。”
“這清潤勁兒,和當年蘇老夫人調的一模一樣!”
“她居然真做出來了?”
“我還以爲她追靖王殿下追傻了在胡言亂語呢。”
沈硯寧聽着議論,只淡淡收起銀勺,拂了拂裙擺就要跟裴疏影離開。
身後卻忽然傳來蕭景衍低沉的聲音。
“沈小姐留步。”
沈硯寧後背一僵,隨即轉身,淡淡道。
“靖王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蕭景衍這是第一次用正眼瞧沈硯寧。
一雙杏眼含着清淺光,膚若凝脂襯着月白衫,眉宇間藏着幾分不馴的靈動,倒不似尋常世家女那般膽怯。
可平日裏她在自己面前一向柔弱,羞澀,學着外面那些矯揉造作,令人反感。
卻沒想到今日竟如此端莊冷靜,甚至見到他沒有往日半分熱情,眼底只剩下一片平靜。
到底是誰在背後給她出主意,讓她學着這般刻意無視,想反過來引他主動靠近。
蕭景衍黑眸掠過一絲厭惡,語氣冷得像淬了冰。
“這是在周大人府上,沈小姐凡事還是勿要太過招搖,若是哪一步行差踏錯丟了臉,整個沈家都要蒙羞。”
這話雖如往日般直白冷硬,卻仍讓沈硯寧心頭一顫。
她壓下那種不適感,朝着蕭景衍微微頷首。
“靖王殿下說的是,寧兒往後會留心。”
裴疏影眉頭緊擰,往前半步將沈硯寧護在身後,語氣又急又怒。
“靖王殿下這話也太不公,明明是蘇瑤微先挑事……”
“靖王殿下,我二人還有事,先行一步。”
沈硯寧急忙上前拉着裴疏影快步離開了院子。
一出門,裴疏影便忍不住問道。
“寧兒,你方才爲何不讓我把話說完,分明就是蘇瑤微先挑事,你才接下了調香的事,怎麼就成了招搖?”
沈硯寧臉上多了幾分沉穩:“若我們與他爭辯,今日府上這些人不會管真相如何,只會覺得我是故意設計這一出,不過是爲了博取靖王殿下的關注。”
“京中權貴都在此處,事情若鬧大,我倒無妨,只怕頂撞了靖王殿下,會連累整個沈家。”
沈家這些年,早已因她癡纏蕭景衍成了京中笑柄。
這一世,她不能再像從前那般不懂事,總給家裏添煩擾。
裴疏影聽聞,才知自己方才太過沖動,可心中仍舊不甘。
“我最是討厭這些皇室貴胄,表面瞧着端莊貴氣,實則也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沈硯寧掩唇輕笑:“私底下你怎麼說逗號,可我們並非孤身一人,不能因個人因素連累家人。”
裴疏影聽到這兒,倒是來了興致。
“從前我若在你面前說靖王半點不是,你都急的要哭,如今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硯寧只是扯了扯唇角:“看清了這個人,也就不再癡迷。”
上一世她眼裏只有他,害的她家破人亡,連自己也因此喪命。
人人都羨慕她到頭來嫁得如意郎君,唯有她知道,那是她的劫難。
裴疏影左右環顧了一圈周圍,在她耳邊悄聲提醒。
“蕭景衍還有一個兄弟蕭景翊,此人比蕭景衍還要難纏腹黑,聽聞他跟蕭景衍表面交好,實則水火不容,你可千萬要避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