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然臉紅了下,也小聲說:“我不知道。”
她們每周一都要開會,時間不過半小時,聽管家說說上周誰表現好、誰表現差、誰工作內容不夠飽和而已。
晚上開會,還是頭一次。
而且喊來的人也只有她們三個而已。
路過江風行,簡舒還沖他笑了下,但江風行愣愣地望着她,似乎在出神。
管家領着她們三個搭電梯,來的還是盛老爺子見她們的那個書房,等在裏面的只有總助。
“又見面了。”
穿着白襯衫的總助沖幾人笑得和和氣氣,態度比管家對她們要好很多。
談話依舊是分別進行的,簡舒排在最末。
何甜和葉之然談得很快,出來時臉上的表情都很微妙。
進去前還有些戰戰兢兢的何甜,出來後眼神莫名多了些趾高氣揚。
簡舒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而葉之然則多了幾分迷茫。
輪到簡舒進門。
總助保持着簡潔明了的說話風格。
“目前來看,盛董事長最欣賞的人,就是你。”
他保持着得體的微笑,“請繼續努力。”
這下簡舒的表情也變得有些微妙了。
她出來時,葉之然還沒離開,神情猶豫。
簡舒很樂意和她交流下情報,她挽起葉之然的胳膊,“等我?太好了,我們一起回去……”
葉之然卻板起臉,扭頭,抽出自己的手。
她刻意不去看簡舒的臉,“抱歉,我沒有在等你。”
葉之然做了個深呼吸,敲門又進去了。
簡舒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但之前和葉之然建立的友誼,說悄悄話的輕鬆氛圍,瞬間蕩然無存了。
-
送走江風行不久,景深收到何甜發來的消息。
她發的是語音,景深點開一秒便按停,選擇轉文字。
何甜的語氣興奮到轉化的文字都帶了好幾個感嘆號,特別積極地問,今天晚上,有沒有她能做的事?
景深還以爲何甜遭受挫折,還要再安慰幾天,沒想就像受了誰的鼓勵似的,這麼快能調整好狀態。
他想了想,“秦先生吧,他一向對美色來者不拒。”
景深進娛樂圈時,正是盛老爺子把其他養子接回家的時候。
娛樂圈的工作忙起來是沒完沒了的。
等景深的事業攀上頂峰,他終於有時間能停下腳步休息時,發現和幾個弟弟都沒怎麼相處過,更沒什麼感情。
也就江風行年紀小,常住在家裏,抬頭不見低頭見,慢慢熟悉起來的。
不過景深能演技好,靠的不僅是天賦,更具備敏銳的觀察力。
他的幾個兄弟裏,顧京澤和秦朗逸是面和心不和。
江風行仗着年紀小,說話率真,能和所有人打交道,和他最交好。
溫泊則是江風行的對立面,他直到現在也沒能融入這個家庭——倒不是別人排擠他混血,而是溫泊的性格很古怪,學人精一個。
他想討好誰,他就去模仿人家的喜好、穿衣風格、說話用詞。
溫泊說不定會學着別人的樣子去追求葉之然,但絕不會成爲接受何甜“投懷送抱”的第一人。
於情於理,都是聲名在外的秦朗逸合適些。
吩咐何甜往秦朗逸的房間去得勤些,多送些茶水點心什麼的,剩下的由何甜自己發揮。
景深從不指望會有誰對何甜真的動心,她能聽話地添亂作堵,就算是物盡其用了。
何甜收到秒回的消息,更是春風得意。
連盛老爺子都肯定了她的做法,景深當然會更支持她。
什麼挫折難過,統統被她拋到腦後。
何甜到廚房要了果盤和點心,別人拿白眼瞅她,也渾然不覺。
她興沖沖地到秦朗逸的門前,敲了敲。
門開得飛快。
何甜盡量用自己最甜美的聲音喊了聲,“秦先生……”
便見秦朗逸和煦的笑瞬間不見了,眉頭皺得仿佛能掐死蒼蠅,“怎麼是你?”
何甜柔柔道:“感覺秦先生晚餐吃得不多,我特地送了水果來。”
秦朗逸伸手便要關門,“不用。”
何甜卻眼尖地看到秦朗逸受傷的手,她驚呼,“秦先生,您受傷了?我去給你拿醫藥箱來處理一下。”
秦朗逸等半天,可不是等一個不知名的女傭來他這獻殷勤的。
他語氣更冷,“我說了不用。”
何甜:“秦……”
她沒說出的話被拍上的門無情隔絕在外。
秦朗逸心情煩悶得不行。
顧京澤朝簡舒“發難”,他第一反應其實是欣喜。
他心知簡舒正和江風行曖昧,一時半會兒是很難對他有好感的。
正想着有什麼表現的機會,顧京澤就這樣送上門。
他當然不能放過,聊天也好,砸鏡子也罷,不過是一點讓簡舒心軟愧疚的小手段。
結果簡舒明明看到他的手受傷,也不關心問兩句麼?
還有那個管家,怎麼偏偏那個時候把人喊走?
他有心要用微信聯系簡舒,卻發現兩人還沒加上好友。
可從來都是別人上趕着巴結他要加他的微信,什麼時候輪到他紆尊降貴地去發送申請?
秦朗逸越想越不爽。
而此時陽光房裏,摘着草莓的簡舒打了個噴嚏。
江風行:“你別摘了,讓我來吧。”
簡舒堅持不肯,“你不知道我最喜歡的是哪顆。”
她惦記了好幾天的紅草莓,江風行又沒留意過,沒摘到怎麼辦?
江風行一激靈,他飛快地瞥了簡舒一眼又收回,完全沒在意簡舒是在什麼語境下說的這句話,滿心滿腦都被“喜歡”兩個字占據。
在他發現,他喜歡簡舒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一些後。
又發現一件事。
簡舒肯定很喜歡他吧——才會在明知他不打算和她告白的情況下,還和他保持着曖昧,哪怕他去“追求”葉之然,也不想掐斷兩人之間的交集。
連和他約會都不能光明正大,爲了不被人發現,不讓江風行難做,選在陽光房,故作開心地摘草莓。
江風行胸腔被甜蜜灌滿,同時涌上些酸澀的憐惜。
他會對簡舒好的,江風行想,怎麼就喜歡他到這個地步呢?
可憐又可愛。
鮮紅的草莓連內芯都是淡淡的粉色,簡舒咬了口,汁水四濺。
酸甜可口,跟她想象的一樣好吃。
簡舒笑着要給江風行也嚐嚐,卻見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臉。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江風行“嗯”了聲,伸手用拇指抹去簡舒唇角的粉色,俯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