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要是敢騙我……就打斷腿……”
江星遙聽着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夢話,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
她看着窗外逐漸放晴的夜空,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那裏,或許已經正在孕育一個新的生命。
那是沈家的繼承人。
也是她離開這個牢籠的鑰匙。
但同時,那也是一把鎖。
一把將她和這個偏執瘋批的男人,永遠鎖在一起的死結。
自從那個雷雨夜之後,沈慕白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只會躲在角落裏呲牙的困獸,他開始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進化”。他像是一塊幹涸的海綿,瘋狂地吸收着江星遙教給他的一切——如何穿衣,如何拿刀叉,如何像個紳士一樣幫女士拉開椅子。
但他學習的動機只有一個:討好江星遙。
清晨,陽光透過紗簾灑在柔軟的地毯上。
江星遙坐在梳妝台前梳頭,鏡子裏映出她有些憔悴的臉。這兩個月,她被沈慕白“喂養”得很好,沈家流水一樣的補品送進來,但他自己卻瘦了,那雙眼睛因爲時刻處於高度緊繃的“護食”狀態,顯得更加深邃陰鬱。
“姐姐。”
身後傳來一聲低喚。
沈慕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扣子扣得一絲不苟,甚至連袖口都挽得整整齊齊。如果不看他手腕上那道猙獰的傷疤,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個矜貴的豪門公子。
他從背後抱住江星遙,下巴擱在她的頸窩處,看着鏡子裏的兩人,嘴角勾起一抹滿足的笑。
“今天,我也很乖。”他邀功似地說道,“早飯吃光了,沒有咬傭人,也沒有把藥倒進馬桶裏。”
江星遙握着梳子的手頓了頓,透過鏡子看着他:“嗯,慕白真棒。”
“那……”沈慕白眼神暗了暗,手臂收緊,將她勒得更緊了一些,“今天的獎勵呢?”
他的“獎勵”,無非就是親吻,或者更過分的親密接觸。食髓知味,這頭開了葷的狼,每天都在變着法子索取。
江星遙剛想說什麼,胃裏突然翻涌起一股強烈的酸意。
這股惡心感來得毫無預兆,且猛烈異常。
“嘔——”
她猛地推開沈慕白,捂着嘴沖進了衛生間,趴在馬桶邊劇烈地幹嘔起來。
“姐姐?!”
沈慕白被推得踉蹌了一下,臉上那種僞裝出來的“紳士”面具瞬間碎裂。他慌亂地沖進衛生間,看着臉色慘白、眼角因爲生理性不適而沁出淚花的江星遙,整個人瞬間陷入了暴躁的恐慌中。
“你怎麼了?哪裏痛?!”
他跪在地上,想要抱她,又不敢碰她,手足無措地懸在半空,“是不是早飯有毒?是不是昨天那個送牛奶的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想害你!”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赤紅,喉嚨裏發出野獸般的低吼,轉身就要沖出去:“殺了他……我去殺了他們!”
“回來!沈慕白!”
江星遙忍着眩暈,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
“別去……沒人害我……”她虛弱地喘息着,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
這種連續幾天的晨吐,加上推遲了快半個月的例假,她太清楚這意味着什麼了。
那個時刻,終於來了。
沈慕白僵在原地,回頭看着她,眼神迷茫又焦急:“那是爲什麼?姐姐很難受……我也難受。”
看着她吐,比刀子割在他身上還疼。
就在這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看來,是大喜事到了。”
吳媽站在那裏,依舊是一身刻板的灰色制服,但看着江星遙的眼神裏,第一次帶上了幾分真實的笑意。那是看到任務即將完成、巨額獎金即將到手的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