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九本就不尋常,那車型還是全球僅有五輛的限定款,那說明車的主人不僅有錢還得有權,非頂級權貴莫屬。
還是北城來的,那含金量更是不言而喻。
他不由得疑惑,小小的半島花園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號人物。
疑惑間,陸時琛的車子停在了阮宜寧樓下。
阮宜寧外賣訂的是螺螄粉,是一家很正宗的螺螄粉,蓋子一打開,刺激人大腦皮層的味道撲面而來。
可阮宜寧卻吃得很開心。
這玩意聞着臭,吃着香,以前阮宜寧也不喜歡,還是閨蜜葉蓁蓁帶她吃了一次,從此便愛上了。
但陸時琛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也不讓她吃。
有一次她背着他跟閨蜜吃了一次,陸時琛聞到味道了,愣是三天沒理她,還讓傭人把她按在浴缸裏洗了一遍又一遍,才願意見她。
好像他是皇帝,她需要沐浴焚香、淨衣整冠才能覲見。
直到今日回想起來還覺得委屈,可她當時竟然都忍下來了。
陸時琛一句承諾,阮宜寧被困了六年,掩藏起自己的喜好和棱角,把自己一點點磨礪出他喜歡的樣子。
溫婉恬靜,柔美溫和。
而現如今,她要做的就是沖出牢籠,做回自己。
這時,桌子上的手機響了。
她點開手機,跳出一張照片。
是徐瀟瀟發來的。
雪白的病房裏,陸時琛白色襯衫的袖子微微挽起,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眉目溫柔地坐在沙發上削水果,旁邊還有一個擺放精致又好看的果盤。
讓人一眼就能看出男人的用心。
以前這些事情陸時琛只爲她一個人做,現在卻已經換了人。
整個畫面自然又溫馨。
但這已經刺激不到阮宜寧了。
徐瀟瀟掐着時間撤回了照片,還欲蓋彌彰地補了一句,“抱歉,阮阮姐,我發錯了,你不會介意吧?”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半年以來,徐瀟瀟經常“發錯”。
她在鍵盤上快速敲下幾個字回了過去。
【不介意。】
徐瀟瀟看到這三個字時,心頭一噎,第一次有了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這還是阮宜寧嗎?
她次次用這種手段惹阮宜寧生氣,幾乎從來沒有失手過,她每質問一次,她就會恰好讓陸時琛看到。
徐瀟瀟就是要讓陸時琛看清阮宜寧發瘋抓狂又猙獰的真面目,然後她再表現出柔弱和無辜。
陸時琛每次都會站在她這邊,無一例外。
男人嘛,天生同情弱小。
時間長了,她乖巧可人,有惹人同情,自然越顯得得阮宜寧拈酸吃醋,面目可憎。
再好的感情,她也能鑿出裂痕。
一切都朝着她預想的方向發展,可今天卻不一樣了。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阮宜寧不鹹不淡的態度,平靜地讓人覺得害怕。
徐瀟瀟的直覺告訴她,好像有什麼東西好像不一樣了。
她還不死心,又把房產證拍了照片發給了阮宜寧。
【阮阮姐,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陸總送了我一套房子,和阮阮姐在一個小區。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以後還請多多照顧~】
她不信,這一次阮宜寧還能無動於衷。
然而,兩分鍾過去了,都沒有等到阮宜寧的回復。
因爲阮宜寧已經厭煩了這種無聊遊戲,直接把她拉黑了。
沒了徐瀟瀟的騷擾,一切都安靜了。
正要繼續享受螺螄粉,門鈴突然響了。
她疑惑了一瞬,便去開門。
當看到門外的陸時琛,不免一愣,“你怎麼來了?”
刺鼻的味道襲來,陸時琛立即掩住了鼻子,眉宇間露出厭惡的神色,“阮阮,你又吃那惡心人的東西!”
是質問。
是他生氣前的征兆。
以前,阮宜寧會心虛,現在她卻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人家有名字,叫螺螄粉。”
“那不就是惡心人的東西。”
“又沒讓你吃。”
陸時琛一噎,不悅道,“我真是搞不懂,你怎麼就喜歡吃這種上不了台面的垃圾食品。”
“偶爾吃一次,死不了人。”
“那也是垃圾食品,以後不許再吃了!”
他冷硬地命令完,見她臉色徒然冷了下來,一臉不悅地盯着自己。
於是緩了緩神色,伸手扶住她肩膀,語重心長,“阮阮,聽話,我也是爲你好。”
他總是這樣,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
而從前的她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那顆甜棗是他給的,可那巴掌卻也並不是她該受的。
她嘴角勾起冷嘲的笑,“所以,爲了配合你所謂的‘爲了我好’,我就要丟棄我的喜好?”
陸時琛顯然因爲她的反問而不悅,蹙着眉頭緊盯着她,不說話。
阮宜寧也不示弱,就這麼跟他對視。
半晌,陸時琛輕嘆一聲,才開口,“阮阮,你變了,變得不像你了。”
阮宜寧拂開他的手,冷着臉,“準確來說,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可你不該是這樣.....”
阮宜寧懶得跟他討論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話題,冷聲打斷,“你來,就爲了和我說這事?”
陸時琛垂眸看了她一眼,勉強維持着即將告罄的耐心,“我來了,就讓我站在門口?”
“裏面全是味道,你不會喜歡。”
果然,她還是在意他的。
剛才的對峙不過是在跟他耍小性子。
他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笑意,“如果這是你喜歡且不願意割舍的,我願意遷就你。”
他語氣溫柔,恍然間將她拉入回憶。
那時候,他事事以她爲準,處處按她喜好,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就互換了角色。
見她怔怔地看着自己,陸時琛心下微動,抬手去摸她的臉,“感動了?”
感動?
回過神,阮宜寧冷笑。
吃一塹長一智,她都吃了多少次這樣的虧,怎麼可能還會再因爲他一句話撼動自己的決心?
她不動聲色挪開腳步,讓他進來。
陸時琛很久沒來了,乍一進來,才驚覺房子不再是他印象裏熟悉的那個樣子。
這不由得讓他心裏一慌。
想起來此的目的,他猛地看向阮宜寧,“好好的,你爲什麼突然要賣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