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重要了
“這就是我們雪麟山的喀特絲湖了，水深兩百六十米。仿佛一塊美玉鑲嵌在環雪麟山四周。”
“我們接下來拍攝的主題，就是在這附近清理垃圾。也是我們本次綜藝的主旨，還大自然一個本來的美麗面貌。所以各位老師需求都明確了吧，我們的攝像頭會跟蹤大家的真實行爲——”
三天後，葉苒跟着《我和我們的環境》整個劇組來到位於西南邊陲的雪麟山。
這裏海拔高，氣溫低，尤其是湖底溫度已經接近零。
“等下！”
看到葉苒二話不說就脫掉羽絨服，準備下水的一系列準備，程聞羽一把將她拉住。
“你等下。王導，下水這個環節就算了。太危險了。”
程聞羽轉頭對執行導演說。
“程總，誰說不是呢？”導演一臉難色道：“我們也覺得這個容易出危險，但是何老師的意思是，光是在路上徒步撿垃圾實在沒有爆點。也很容易被觀衆詬病是在作秀。”
“聞羽，”何卿卿聞言湊上來：“算了，要不這次還是我親自下去吧。葉苒姐前段時間才受了傷。不能每次都讓她面臨危險的。”
說着，她便開始裝模作樣脫外套。
“你更不行！”
程聞羽眉頭一皺，“就不能再找個更專業點的替身麼？那種有潛水執照的，最好是男性。”
“聞羽，”何卿卿一聽這話就急了，“觀衆又不是傻子。平時拍那些偶像劇用幾次替身也就算了，這可是綜藝。換個男替身下去，分分鍾穿幫，肯定會被全網吐槽的。”
“我有潛水執照。”
葉苒說走上來說。
“我是專業做替身的，很多專業執業證書都有。我可以下水的。”
說着，她從安全員手裏接過繩子，將自己牢牢套住：“別耽誤時間了。”
看着葉苒堅定的雙眼，程聞羽只覺得心髒莫名漣起一絲不安。
這湖面近乎冰點，且有無數暗流。
區區一個綜藝，就爲了立一個爲保護環境而舍身涉嫌的人設，橫豎想想風險都太大了。
“葉苒。”
程聞羽將葉苒拉到一旁，目光落在她潛水服上靠近小腹的位置——
那裏的舊傷才剛剛拆線，裏面還裹扎着防水膠布帶。
他心有不忍，希望能最後勸她考慮清楚。
其實他也想不明白，之前對何卿卿的要求一向很抵觸的葉苒，這一次爲什麼非要主動涉險。
“程聞羽，你放心我籤過免責條款了，就算真出了事也不會拖累你投資的項目——”
“誰問你這個。”
程聞羽略有不悅地皺緊眉頭：“我是讓你小心點，真出了什麼事，想想你弟弟。他得多難受？”
提到葉峻的一瞬間，葉苒的眼中再次泛起酸澀。
“知道了。”
“等下。”
可就在葉苒轉身想要往湖水裏下的時候，程聞羽卻再次將她拉住——
“這個給你。”
他取出一只招財貓手工編制紅繩，硬塞到葉苒手裏。
“這是卿卿給我的護身符，你給我保存好了。上來要還給我的。”
看着那銅質的招財貓身上散發着濃濃的年代感，葉苒的心像被什麼狠狠蟄了一下！
他說，這是何卿卿送給他的？
“看什麼？你要是真出了事，對她的影響和口碑也很不好。”
說完，程聞羽輕咳兩聲。揮揮手，轉過身。
葉苒捏着手鏈，看着掌心裏那個圓圓的，已經沉澱了銅綠色的招財貓掛件——
她的嘴角凝出一絲苦笑。
原來，一切都是命運的錯位。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