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亡者的暗號
金屬齒輪轉動的聲響在醫療艙裏格外清晰，蕭戰盯着手腕上的戰術手表，那串由槍聲摩爾斯電碼組成的坐標已經在屏幕上閃爍了十七次。新換的機械義肢還帶着低溫鍛造的灼痕，他活動了下關節，改良後的液壓裝置發出幾乎無聲的輕響 —— 這是雷暴帶着廢土重工的弟兄們熬了三個通宵的傑作，據說能硬接變異體的全力一擊。
"蕭戰先生，外面又開始下酸雨了。" 護士小薇抱着醫療箱站在門口，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腰間的戰術匕首上，那是林霜留下的唯一信物。蕭戰扯下監測儀的導聯線，防彈背心的搭扣在胸前發出脆響："把備用彈鼓裝滿穿甲彈，再給唐刀換副鋸齒 —— 上次砍水母型變異體崩掉了三個齒。"
黎明壁壘的鋼鐵大門在身後緩緩閉合，蕭戰跨上改裝後的 "血刃摩托"，油箱上焊着從屍甲戰車上拆下來的菱形晶體，在酸雨裏泛着幽藍的光。車載電台突然傳來雜音，不是喪屍的嘶吼，而是規律的點劃聲 —— 正是他和林霜在非洲草原時約定的戰鬥暗號。
摩托的履帶碾碎路面的冰晶，蕭戰的蒙眼繃帶換成了雷暴特制的聲波定位器，能將三十米內的動靜轉化爲脈沖信號。當第二十七聲槍響在西南方向炸響時，他突然急刹，機械義肢的鋸齒刀刃在地面劃出火星 —— 前方百米處的廢墟裏，上百只蝙蝠型喪屍正像烏雲般涌來，領頭的變異體翅膀上嵌着熟悉的藍光晶體。
"來得正好。" 蕭戰摸了摸新加裝的肩扛式榴彈發射器，這玩意兒是用報廢的防空導彈改裝的，彈巢裏填着林霜改良過的神經毒氣彈。扣動扳機的瞬間，三枚榴彈在屍群中炸開，綠色煙霧所到之處，喪屍們開始互相撕咬，翅膀碎片像落葉般紛紛墜落。
沒等他鬆口氣，左側巷道裏突然沖出五只體型堪比犀牛的變異犬，背部骨刺上結着冰棱，正是冰霜女王的餘孽。蕭戰甩出磁性炸彈，卻發現凍土根本吸不住裝置，只好猛打方向沖進死胡同。摩托履帶在冰面上打滑，他借着慣性躍起，機械義肢彈出備用的合金爪刺，硬生生扒住了七樓的外沿。
"狗日的玩陰的！" 蕭戰罵着將唐刀擲出，刀刃沒入最前面那只變異犬的眉心，鋸齒刀刃卡住骨骼的瞬間，他引爆了藏在刀柄裏的微型炸彈。爆炸氣浪將他推得撞向牆面，卻也讓剩下的變異犬暫時退散。低頭看時，戰術手表的坐標正在快速接近，而槍聲的節奏，正是林霜最擅長的 "三連點射加間隔爆破"。
廢墟深處的地下車庫裏，林霜的手指在生鏽的水管上敲出摩爾斯電碼。她能感覺到胸口的菱形印記在發燙，那是淨化核心與血喉病毒殘留的共振。手術刀弩的彈匣裏裝着特制的冰凍箭頭 —— 用深海變異體的體液調制，能在命中目標後瞬間凍結神經突觸。
"右邊管道，三只。" 她輕聲提醒藏在通風口的老陳，自己則貼着潮溼的牆面移動。自從在深淵實驗室與淨化核心融合，她的血液不僅能麻痹喪屍，還能感知到晶體變異體的位置，就像遊戲裏開了全圖透視。箭頭精準射穿喪屍的喉管，凍成冰柱的血珠落地時，竟發出類似玻璃碎裂的脆響。
蕭戰的摩托轟鳴聲由遠及近，林霜突然聽見頭頂傳來混凝土碎裂的聲響。抬頭望去，一只翅膀足有十米寬的巨型蝙蝠變異體正倒掛在天花板上，胸腔位置嵌着拳頭大的菱形晶體 —— 正是當年在地下軍火庫遭遇的首領級變異體的進化版。
"老陳，引它去承重柱！" 林霜甩出納米繃帶纏住對方翅膀，卻發現晶體強化後的表皮連手術刀都劃不開。千鈞一發之際，蕭戰的榴彈發射器響了，三枚毒氣彈在變異體周圍炸開，它發出尖銳的嘯聲，聲波震碎了半面牆。
"接着！" 蕭戰拋來改良版麻醉弩箭，林霜本能地接住，箭頭在燈光下泛着藍光 —— 是用她血液浸泡過的破甲彈。弩箭命中變異體胸口的晶體瞬間，整個地下車庫的燈光突然熄滅，黑暗中，蕭戰的機械義肢發出次聲波掃描的蜂鳴，與她的心跳形成詭異的共振。
當應急燈再次亮起時，變異體已經倒在血泊中，晶體核心被蕭戰的唐刀劈成兩半。林霜看着他新換的義肢關節處還在冒青煙，突然想起在極地實驗室的那個雨夜，他也是這樣帶着滿身傷痕站在自己面前，卻硬要說 "齒輪卡殼比被喪屍咬疼多了"。
"坐標指向舊港碼頭。" 蕭戰晃了晃染血的地圖，上面新添的骷髏頭標記旁畫着兩個背靠背的小人，正是他們當年在雇傭兵手冊上的塗鴉。林霜摸了摸胸口的菱形印記，那裏正傳來微弱的熱感，像在呼應某個熟悉的存在。
舊港的鐵架在酸雨裏吱呀作響，蕭戰的聲波定位器突然瘋狂震動。他剛推開生鏽的倉庫大門，上百只水母型變異體就從天花板墜落，半透明的軀體裏流動着熒光毒液。機械義肢的榴彈發射器率先開火，炸開的氣浪掀飛了前排的怪物，林霜趁機將血液滴在地面，腐蝕出的通道直通中央升降梯。
"小心！它們能重組身體！" 林霜看着被砍成兩半的水母再次融合，果斷甩出電磁幹擾彈。藍光閃過的瞬間，蕭戰看清了升降梯上的人影 ——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抱着密封艙，艙內躺着的，竟是本該在深淵實驗室消失的初代感染者林月。
"妹妹，你還是來了。" 男人扯掉僞裝，露出機械臉頰下的菱形晶體，正是鐵刃幫幫主的副官。他按下升降梯的按鈕，艙門關閉前，林月的眼睛突然睜開，胸口的晶體與林霜的印記產生共鳴，無數水母變異體開始瘋狂攻擊升降梯。
蕭戰的唐刀砍在合金艙門上濺出火花，林霜突然抓住他的手，將血液抹在晶體鎖孔上。藍光閃過，艙門應聲而開，卻見副官已經啓動了自毀程序，密封艙裏緩緩升起的，是足以摧毀整座城市的病毒炸彈。
"用你的血凍結核心！" 蕭戰一把將林霜推到安全區，自己則用機械義肢卡住即將關閉的艙門。唐刀在他手中舞成銀光，砍斷所有試圖靠近的觸手，卻感覺合金義肢的溫度在急劇上升 —— 炸彈的熱量正在融化裝甲。
林霜咬碎口中的銀痕藥劑，血液裏的晶體光芒大盛。她沖向炸彈核心，手術刀劃破掌心的瞬間，整個倉庫的海水突然結冰，水母變異體的觸手凍成了冰棍，連正在倒計時的電子屏都結上了冰晶。蕭戰趁機扯下炸彈的能源晶體，機械義肢的液壓裝置發出不堪重負的悶響，卻在最後一刻將晶體扔進了深海。
爆炸聲響起時，兩人已經趴在碼頭邊緣。蕭戰看着林霜因爲過度使用能力而蒼白的臉，突然聽見她輕笑一聲："當年在非洲，你總說我是拖油瓶，現在知道誰才是大腿了吧？" 他扯下蒙眼繃帶，露出帶笑的疤痕："行，這次換我當輔助。"
雨不知何時停了，遠處的黎明壁壘亮起了信號燈。蕭戰扶起林霜，發現她的指尖正泛着微光，那些光點飄向海面，竟讓深處的陰影暫時退去。機械義肢的齒輪轉動聲混着她的心跳，在空曠的碼頭形成獨特的節拍 —— 屬於他們的戰鬥暗號，從來不需要言語。
"下一站？" 林霜看着戰術手表上跳動的新坐標，那裏是地圖最邊緣的 "死亡禁區"。蕭戰摸了摸匕首上的齒痕，新換的鋸齒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哪兒有槍聲，哪兒就是戰場。"
海風卷起廢墟上的塵埃，遠處傳來幸存者的歡呼聲。蕭戰和林霜背靠背站在舊港的殘骸上，機械義肢與手術刀弩同時出鞘。他們知道，病毒的陰影尚未完全消散，深海裏的咆哮還在繼續，但只要彼此還在，就沒有闖不過的副本，沒有砍不倒的 BOSS。
未亡者的暗號已經響起，新的血途就在腳下。這一次，他們不再是孤獨的戰士，而是帶着全人類的希望，在末世的戰場上，繼續書寫屬於雙雄的傳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