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次醒來，父母擔憂憔悴的臉龐映入眼簾。
“青悠！你總算醒了！嚇死媽了！”趙母握着她的手，眼淚掉了下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從樓梯上摔下來！”
趙父也嘆氣：“幸虧雲錫和之瑤發現得及時，把你送來了醫院……”
趙青悠心中苦澀萬分。
不小心？發現得及時？
那根本就是傅雲錫爲了表忠心導演的一場“意外”！
可她什麼也不能說，說了父母也不會信。
她只是沉默地閉上了眼睛。
趙母擦了擦眼淚，又道：“對了，我們帶着媒人去問了那個陸沉舟，他家雖然窮，但人實在，答應了這樁婚事。你真打算……”
“是，我要嫁。”趙青悠睜開眼，聲音平靜卻堅定。
趙母猶豫了一下：“那孩子模樣是不錯，看着也踏實肯幹，就是家裏太窮，你自小嬌生慣養的，怕是受不了那份苦啊……”
“媽，下鄉也是要幹農活的。沒關系，我能吃苦。”趙青悠輕聲打斷。
父母見她心意已決，只好嘆了口氣：“也好。那我們回去就給你準備嫁妝。”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傅雲錫走了進來，恰好聽到最後一句，眉頭微蹙：“什麼嫁妝？”
趙青悠心裏一緊，生怕父母說漏嘴，連忙搶先道：“我們在說之瑤的嫁妝。爸媽正商量着給她添置些什麼。”
傅雲錫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似乎想看出些什麼，但最終沒再多問。
等父母離開後，傅雲錫卻沒有走，而是在她病床邊坐了下來。
病房裏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有些凝滯。
“青悠，”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我知道，我們都重生了。”
趙青悠心口一窒，面上卻盡力保持平靜：“所以呢？”
傅雲錫看着她，眼神復雜：“我知道，我們做了五十多年的夫妻，你一時放不下我，也是人之常情。”
趙青悠簡直想笑。
放不下他？
“但是，”他語氣轉爲嚴肅，“既然你這一世已經決定成全我和之瑤，就不要再對我抱有任何非分之想。之瑤她很敏感，沒有安全感，我不希望她再因爲你受到任何傷害。”
趙青悠聽着他這番自以爲是的話，只覺得無比荒謬又可悲。
從上輩子他死的那一刻起，她對他所有的愛戀就已經焚燒殆盡了！
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他？
但她懶得解釋，只是極其平靜地回答：“好。”
傅雲錫愣住了。
他預想中的哭泣、辯解、糾纏一樣都沒有發生。
這和他記憶裏那個愛他至深的趙青悠完全不同。
他除了感到鬆了一口氣之外，心底深處，竟然莫名地涌起一絲極其細微的失落和空蕩。
他壓下那絲怪異的感覺，生硬地說了句“你好好休息”，便離開了病房。
出院那天，趙青悠一個人收拾好東西回到家屬院。
剛進家門，就聽見客廳裏傳來歡聲笑語。
傅雲錫、趙之瑤和父母正坐在一起，熱絡地商量着結婚的細節，桌上還擺着些糖果點心，氣氛融洽溫馨。
趙青悠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像沒看見一樣，徑直穿過客廳，回了自己房間。
她剛坐下沒多久，房門就被敲響了。
門外站着的是趙之瑤。
“姐，你也聽到了吧？”趙之瑤倚着門框，“我和雲錫哥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既然已經把他讓給了我，就不要再起什麼不該有的小心思，安安分分地準備下鄉，知道嗎？”
趙青悠看着她，語氣平淡：“你放心，我早就不喜歡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