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刺眼,擂台中央的空氣仿佛被壓縮到了極限。
狂猿一記“虎撲山”轟然落下,雙臂真氣暴漲如虯龍盤繞,拳風壓地三寸,裂紋蛛網般蔓延。
觀衆席上驚呼四起:“這力道,網管得飛出去!”可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蕭凡竟不退反進,身形如逆流之魚,迎着勁風暴沖而入!
他左腳微旋,腰身擰轉十七度,整個人仿佛被風吹偏的柳枝,輕輕一晃,拳風擦肩而過,衣角翻飛卻毫發無傷。
緊接着,他右掌如刀,自下而上斜切而出,精準命中狂猿後腰第三節脊椎處——那一瞬,武道天眼在他瞳孔深處炸開一片幽藍數據流:
【目標:狂猿|狀態:明勁巔峰|真氣分布:左臂87%|右腿62%|腰椎經絡滯澀率:0.3秒/次|破綻判定:北派剛門“樁功未固”後遺症,發力斷點位於命門與懸樞之間】
“啪!”
一掌切入,如刀斷筋。
“噗——”狂猿前沖之勢戛然而止,喉嚨一甜,悶哼出口,單膝重重跪地,震起一圈塵灰。
全場死寂。
三秒前還在哄笑的觀衆,此刻張着嘴,像被掐住喉嚨的鴨子。
導播鏡頭猛地拉近,定格在蕭凡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眸子上。
“他……躲過去了?”有人喃喃。
“不,”角落裏,破軍戰隊顧問老刀眯起眼睛,聲音低沉,“他不是躲……他是算準了發力斷點。”
高台上,林驍臉上的笑意僵了半秒,瞳孔微縮。
他身爲C級聯賽明星,一眼就看出那一閃的詭異——那不是反應,那是預判,是對虎形拳發力結構的徹底解構!
“這角度……”他喃喃,“只有練過虎形十年以上的人才懂。”
擂台上,蕭凡緩緩站定,左手輕敲戰術板,節奏未亂。
他低頭看着跪地喘息的狂猿,語氣平靜得像在點評一場訓練賽:
“你家傳‘虎形拳’本該剛柔並濟,起如風,落如鬆,收如貓,發如虎。可你們只教‘剛’,不教‘鬆’。三年前你師父臨終前沒告訴你?腰軸不活,勁再猛也是死力。”
狂猿猛地抬頭,眼中怒火翻騰,可話到嘴邊,卻卡住了。
——這正是師父臨終前,握着他的手,一字一句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你怎麼會知道?”
蕭凡沒回答,只是輕輕抬起右手,兩指並攏,如剪如刃,遙指對方肩井。
第二回合,戰鼓再響。
狂猿怒吼一聲,雙臂一絞,真氣纏繞如蟒,猛然撲上,使出家傳絕技“纏頸絞”!
這是近身鎖拿的殺招,一旦得手,能將對手頸椎生生扭斷!
可蕭凡腳步極小,踏地無聲,如遊蛇穿林,每一次閃避都恰好逼迫狂猿轉向發力——而每一次轉向,都加重了他腰椎經絡的負擔。
觀衆起初還看不懂,只覺蕭凡像只滑不溜手的泥鰍,可老刀越看越心驚:“他在逼他重復犯錯……每一次發力,都在放大那個破綻!”
三分鍾過去,狂猿呼吸已粗重如牛,額上青筋暴起,真氣運轉開始遲滯。
而他的腰軸,滯澀頻率從最初的0.3秒一次,升至每秒兩次!
就在這時,蕭凡突進!
一步踏前,左手如盾封其肩井大穴,右手兩指如剪,凌空一點——
“嗤!”
一道細微氣勁破空,精準點入狂猿右臂“天宗”與“臑俞”之間的氣脈回環節點!
“啊!”狂猿整條右臂瞬間癱軟,如斷線木偶般垂下,踉蹌後退三步,臉色慘白。
“你怎麼……知道我的破綻?”他聲音發顫,仿佛被剝光了所有底牌。
蕭凡收手,目光平靜如水:“因爲你師父……也曾被這樣打敗過。”
全場譁然。
林驍猛地攥緊扶手,指甲幾乎嵌進金屬外殼。
他死死盯着蕭凡的出手軌跡——那兩指一點,看似簡單,卻暗合某種早已失傳的脈絡截斷技法!
而就在這死寂與喧譁交織的瞬間,角落陰影中,一道佝僂身影猛然站起!
“咚!”
一聲悶響,拐杖重重砸地。
李教頭雙目圓睜,死死盯着擂台上的蕭凡,嘴唇微微發抖。
他看到了——那不是普通的點穴,也不是現代格鬥的截脈術。
那是斷碑會時代,裁判專用的“截脈手”!
一門本該隨着老一輩武者凋零而徹底失傳的秘技……怎麼會出現在一個被他親手淘汰的青訓廢材身上?
李教頭拄着拐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渾濁的眼中翻涌着難以置信的驚濤。
他死死盯着擂台上那個瘦削卻挺拔的背影,喉嚨滾動,仿佛有千斤巨石壓在胸口,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截脈手……真的是截脈手……”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如鏽鐵摩擦,“那不是武技,是‘道’的顯化!只有看透經絡流轉、真氣本源的人,才能以凡軀施出這等‘審判之手’!蕭凡……你當年被退學,不是因爲你不行……而是因爲你……看見了‘真’?”
他腦海中猛然閃過五年前那一幕——訓練室內,少年蕭凡跪在地板上,額頭滲血,卻仍死死盯着對手出拳的軌跡,嘴裏不斷低語:“……勁走偏了,氣沒到根……這裏,斷了。”當時所有人都當他是走火入魔,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不是瘋話,而是看見了。
而現在,他不僅看見了,還拆了。
不只是招式,是武學的根基,是傳承的命脈!
高台上,林驍緩緩站起,手中戰術板“咔”地一聲被捏成兩半,金屬碎片劃破掌心,鮮血順着手腕滑落,他卻渾然不覺。
“查!”他聲音低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給我挖他最近三個月的行蹤,接觸過誰,去過哪間武館,跟什麼人說過話!一個網管,一個被淘汰的廢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三招拆盡虎形拳的根基?!”
助理臉色發白,急忙點頭退下。
林驍雙拳緊握,眼中怒火翻騰,可那怒火深處,卻藏着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他怕的不是蕭凡變強,而是蕭凡掌握了某種他們永遠無法理解的東西。
而破軍戰隊的角落,老刀默默收起腕表終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剪個標題:《家傳絕學被外人拆解,是恥辱還是救贖?》”他低聲對着耳麥吩咐,“再加一句導語:當武學不再是傳承,而是可以被‘看穿’的代碼,誰,還敢自稱宗師?”
他盯着屏幕中蕭凡那雙平靜到詭異的眼睛,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這小子……不是天才,是‘武道的審判者’。”
擂台上,狂猿跪地不起,真氣潰散如潮水退去,腰椎處那一記精準轟擊,不只是傷了經絡,更是擊碎了他三十年來對“家傳絕學”的信仰。
他抬頭,看着蕭凡轉身離去的背影,聲音顫抖:“你……到底是誰?”
蕭凡沒有回頭,只是輕輕抬手,抹去額角一滴汗珠。
【武道天眼】在視界中緩緩流轉,幽藍數據如星河低語:
【體力消耗:32%】
【精神負荷:68%】
【破綻識別準確率:98.7%】
【推演模式:基礎軌跡預判(冷卻中)】
他呼吸平穩,心跳卻比戰鬥更劇烈。
剛才那一戰,他並非毫發無傷。
每一次預判,每一次反制,都是精神與天眼的極致共鳴。
他能“看見”狂猿的真氣斷點,是因爲他用天眼逆向推演了整整七十二種虎形發力模型,最終鎖定了那個0.3秒的滯澀窗口。
——這已不是單純的戰鬥,而是以數據重構武道。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那兩指一點,截斷氣脈,不是他學過,而是天眼在那一刻,自動解析了“截脈手”的本源邏輯。
就像系統在告訴他:你看得夠深,連失傳的“道”,也會自動浮現。
觀衆席沸騰如海,有人高喊“破軍崛起”,有人怒罵“褻瀆武學”,可蕭凡充耳不聞。
他只是緩緩抬頭,目光如刀,直刺高台之上那道身影——林驍。
“第二輪,該你的人了。”
話音落下,全場驟然一靜。
林驍臉色鐵青,猛地轉身離席,背影僵硬如石。
而就在這死寂的餘波中,一道輕柔如風的女聲,從通道盡頭緩緩傳來:
“蕭凡……你的天眼,能看穿‘纏’嗎?”
衆人循聲望去——
一名白衣青年緩步走來,指節修長,腕間纏着銀絲軟鏈,步伐如柳絮飄雪,無聲無息。
他嘴角含笑,眼神卻冷得像冰。
蕭凡瞳孔微縮,天眼自動激活——
幽藍數據流瞬間炸開:
【目標:未知】
【境界:明勁巔峰】
【真氣特征:陰柔綿長,氣如絲,勁如纏】
【破綻掃描中……】
【警告:經絡閉合率91%,難以鎖定發力節點】
【體力負荷:68%】
他緩緩握緊雙拳,呼吸微沉。
——這一場,不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