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月跟着他上了馬車,臉色從始至終就沒有好轉過。
裴霽舟猜出她的心思,冷聲譏諷道:“那就是你拼了命都想要保護的人,值得嗎?”
沈昭月閉上眼,她知道裴霽舟說的人是誰。
沈鳳,沈家二房的女兒。
沈鳳從來不是個善茬,以前她就知道,可是她沒想到她竟然會爲了自己的私欲連那種話都說得出口。
清白對於一個女人多麼重要,所有人都知曉。
最爲關鍵的是,她的母親還在重病。
淚水從她眼角滑落:“用不着你管。”
不管怎麼說,她也是沈家的人。
裴霽舟瞧見她這幅模樣,心頭生出一絲冷笑:“我只是替你心疼,費盡心思救的人,還不如你從未瞧得起的馬奴!”
裴霽舟將她帶入懷中。
身後是馬車,前面是裴霽舟,兩人的姿勢透着曖昧,氣氛卻又冷又僵。
過了會兒,沈昭月咬牙道:“你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還是月姨娘!”
裴霽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是嗎?”
他涼涼道,隨即眉眼又多了絲戲謔:“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多了輩分之別?”
沈昭月手攥成拳。
下一秒,另一只手拿起馬車旁的熱茶,端至她嘴邊,仿照着敬茶的姿勢。
他什麼都沒點明,卻在動作間把意味道盡。
沈昭月瞪大雙眼,手一抬,下意識就想扇過去。
還沒到他耳邊,被裴霽舟一把拉過:“這樣不妥。”
沈昭月整個人貼在馬車旁,身前是高高在上的裴霽舟,她不想看他的臉,幹脆別過頭去。
裴霽舟見着她惱羞成怒的模樣:“怎麼不說話了?”
沈昭月氣得雙目發紅,胸脯被迫蹭上裴霽舟的胸膛,她滿腹的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又被咽下,想起先前二人在馬車上荒唐,一時間不知道該繼續掙扎還是暫時妥協。
外面忽然傳來車夫的動靜。
“侯爺,陸大人登門拜訪。”
沈昭月渾身一僵,裴霽舟看着她的臉色,唇角一勾:“怎麼?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開始失魂落魄?”
“現在他就在外面,想見嗎?”
沈昭月眉頭一皺,將他推開後整理自己的衣裳,裴霽舟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冷笑一聲:“想見就讓你見個夠。”
她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馬上下車,在瞧見身後那輛馬車時,裹着大氅,立即進了府。
身後撩起車簾的陸鈺亭瞧見這一幕,目光一閃。
……
正堂上,裴霽舟望着風光霽月的陸鈺亭,面色並不好看:“陸大人有何貴幹?”
陸鈺亭抬眸,目光落在對方俊朗的容貌上。
“老侯爺喪期一過,侯爺需進宮復命。”
裴霽舟聽了這話,臉色又差了幾分:“這點小事何須麻煩陸大人親自前來?你與小妹不日將定親,婚前還是少走動的好。”
陸鈺亭眉頭一皺,抬眸看向他:“侯爺多慮,不過在下,心中尚且有一疑惑。”
“外界傳聞侯爺皆是死於……”
裴霽舟面不改色:“都說了是傳言,陸大人又何須多問,難不成覺得傳言能成真?”
他的語氣多了一絲譏諷。
陸鈺亭不是傻子,自然是聽出來。
他抿了抿唇,目光向內間瞟了一眼:“既然如此,那在下先行告退了。”
裴霽舟聽他這麼一說,揮袖起身:“陸大人慢走,天寒地凍,本侯便不相送了。”
陸鈺亭走了幾步,忽而話音一轉。
“方才從馬車上下來的,可是未來的侯夫人?”
“在下並無他意,只是乍一看有些眼熟,望侯爺莫怪。”
裴霽舟停下腳步。
他轉過身,兩人四目相對。
裴霽舟眸光凌厲:“莫不是陸大人的舊相識太多,看誰都像熟人?”
陸鈺亭笑得溫文爾雅、矜貴端方:“侯爺說笑了。”
裴霽舟心頭戾氣更濃,面上卻依舊不疾不徐,淡聲道:“侯府的事情不用大人插手,若是沒什麼別的事請回吧。”
裴惜綰剛收到陸鈺亭上府的消息,人還未到,就只看見他離去的背影。
她看着自己精心打扮的模樣,有些惱怒地跺了下腳。
“小姐?小姐!大人喚您進去。”
裴惜綰聽到這話,臉色又沉了幾分,狠狠瞪了丫鬟一眼,進了正堂。
裴霽舟的眼神發冷,令裴惜綰渾身一顫。
可她依舊不服氣。
自己才是侯府的嫡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臉色瞧,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想到這,裴惜綰臉色又差了幾分:“大哥,鈺亭哥哥……”
“我有說過,不可以下犯上。”
男人嗓音低沉、滿含警戒,裴惜綰和丫鬟渾身一顫,就差跪了下來。
裴惜綰手帕攥緊:“大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兩侍衛就上前將她身邊的丫鬟綁走。
“”裴霽舟看着裴惜綰,似笑非笑:“既然管不住主子,你也不用再留在侯府,發賣了吧。”
丫鬟瞪大雙眼,立即跪下來開始求饒。
裴惜綰也舍不得跟了自己這麼多年的丫鬟,匆忙來到裴霽舟身邊。
“裴霽舟!你什麼意思?就算你是主子也不能無緣無故……”
“身爲丫鬟故意刁難姨娘,以下犯上罪該萬死,是死是活,你自己選。”
“或者,你代她受罰。”
裴惜綰手一抖,手中的手帕順勢掉落。
她看着府邸的小廝,這才發現自己待了十幾年的侯府如今早就成了裴霽舟的天下。
她發狠瞪着眼前的男人,卻無可奈何。
她咬牙看着丫鬟被送走,滿眼不甘。
裴霽舟!
都是那個賤人!
想到這,裴惜綰眼裏的恨意又濃了幾分。
“再被我發現,這親也不用結了,本侯說過,成親之前,少些與他來往。”
裴惜綰身子一顫,失聲道:“什麼?”
裴霽舟起身,面上淡淡:“你不去,有的是妹妹替你去,裴惜綰,侯府不是只有你一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