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張唯嶽喊走了?
唐妙安整個人又慌又急,林非墨要殺他,他還上趕着將想殺他的往身邊請,唐妙安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林非墨會不會直接殺了張唯嶽?
唐妙安不阻止他殺人,既然林非墨說自己是過來討債的,也就是說張唯嶽和林非墨有仇,有仇報仇唐妙安贊同,但是她覺得應該有個詳細周全的計劃。
至少他們要知道張唯嶽死後,他們要如何從刺史府全身而退。
唐妙安拽住丫鬟的手,“帶我去找他。”
丫鬟眼神閃躲,“姑、姑娘,您別急,大人就是請林公子過去喝杯酒,很快就回來了您可餓了?奴婢去給您準備些吃食過來。”
人命關天,唐妙安如何不急,手上力道加大,“快帶我去見他!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丫鬟應付不來唐妙安,顫巍巍帶着她去找林非墨了。
唐妙安穿過兩條抄手遊廊,走了好一陣子,前面帶路的丫鬟才停下。
“他們在這?”唐妙安問。
“是。”丫鬟點頭。
唐妙安匆忙進去,才剛到院子裏唐妙安聽見緊閉的房間中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不好!
唐妙安表情一變,朝房門奔去,房門被她“嘭”一聲推開,看見坐在主位上安然無恙的張唯嶽,唐妙安懸着的心落回實處。
唐妙安這才有心思觀察四周,房間環境很不對。
屋裏何止林非墨和張唯嶽兩人,一屋子都是人,張唯嶽在上首坐着,林非墨就在下面,屋內是腰肢纖纖的舞姬,遠一些坐着手裏拿着各種樂器的樂師,她過來的時候爲何沒聽見屋內的靡靡之音?
唐妙安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在一群陌生人中尋找林非墨的身影。
她看向林非墨,只見林非墨正掐着一個女人的脖子,他的手好似鷹爪,深深嵌在女子咽喉兩側軟肉中,那女子身上和屋內站着的舞姬穿着一樣,布料一樣少得可憐,此時她一張臉充血,臉色紅得駭人,黑色瞳仁顫抖着上翻,眼看着就要咽氣。
林非墨目光從一開始就沒落在唐妙安身上,一雙狠厲的眸子毫無波瀾地盯着手裏的女人,手上力道陡然一重,女人眼睛徹底閉上。
林非墨一手將剛咽氣的屍體扔到一邊,漆黑的眸底劃過一抹興奮的亮光。
唐妙安頂着灼人的目光朝林非墨走去,最後坐在他身邊。
這場景唐妙安看得懂,美人美酒、金銀珠寶,這張唯嶽是在巴結林非墨。
唐妙安看了眼林非墨,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堂堂一城刺史都要上趕着奉承他,他不是生活在西戎密林中的怪人嗎?
她也知道眼下不是糾結林非墨身份的時候,唐妙安此時要扮演好林非墨的妻子,她看向上面的張唯嶽,笑道:“刺史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張唯嶽面上有些尷尬,放下酒杯,道:“誤會了,誤會了,本官是單純喊林公子過來喝酒的,爲了表示我對林公子的歡迎,特意讓管家準備的歌舞,誰知道這舞姬不安分,本官也是大吃一驚,這不人已經被林公子解決了,可見林公子對唐姑娘感情之深。”
張唯嶽是真的很會說話,幾句話將自己的責任推得幹幹淨淨,順勢還誇贊了兩人的感情。
唐妙安臉上掛上應付的笑,“我看刺史大人手邊的杯子都空了,想來這酒也喝完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和狼群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唐妙安總是能在林非墨身上看到狼性,殺人的時候他眼底會染上興奮之色,她擔心林非墨繼續待下去會忍不住對張唯嶽動手。
張唯嶽點頭,“我讓管家送二位。”
“不用了。”唐妙安拉着林非墨的手腕,將人從座位上拽起來,“我們認得路,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就不勞煩管家跑一趟了。”
唐妙安帶着林非墨離開。
張唯嶽起來,一腳踹在長案的桌腿上,桌子晃蕩着響起來,“廢物,人你都看不住。”
管家惶惶跪下,“是奴才失職。”
張唯嶽雙手掐腰,氣呼呼地來回走了兩趟,“我還想着將人巴結好了,他能回京在那位面前爲我美言一二,如此我就能回長安了,哪裏還用在這窮山惡水的地方待着。”
管家腦袋垂的更低了。
張唯嶽又看到不遠處被林非墨扔出去的咽氣的女人,心裏更憋悶了,吼道:“一群沒用的東西!”
張唯嶽彎腰掀翻了長案,怒氣騰騰地走了。
另一邊唐妙安帶着林非墨回到住處。
房門關上,唐妙安忍不住開始聒噪,“嚇死我了,幸好你沒動手。”不然她就要跟着他一起遭殃了。
今天出去唐妙安不僅打聽了魏國情況,還順帶打聽了張唯嶽此人。
這張唯嶽當不愧在官場浸染多年,當真是個足夠狡猾的狐狸,竟然還真給自己塑造起心念百姓的好官形象。
她出去轉了一天,只要提到這位刺史大人,多數都是贊不絕口的,說刺史大人憂思百姓,到任郢都十年,日日在城外施粥,坐公堂、斷冤案,處處得人心。
唐妙安又想起張家奢華的裝潢來,但凡那些人能進刺史府走上一圈,定然說不出“張大人兩袖清風”這樣的話了。
百姓這般愛戴張唯嶽,林非墨要是將人殺了,她們哪裏能走出郢都。
林非墨武功高強,這一點唐妙安承認,常言道雙拳難敵四腳,郢都雖說不是大城,可城中百姓加起來也有一兩千人。
“你以爲我要殺他?”林非墨看着唐妙安問。
唐妙安氣焰弱了下來,“我是擔心你出事,府上不少護院,我害怕你受傷。”
唐妙安這才發現她還握着林非墨的手腕,驚了一下,急忙鬆手。
林非墨垂眸掃了眼手腕,朝桌邊走去,然後坐下,“放心,我不會現在殺他。”
唐妙安跟過去,在他身邊的凳子上坐下,“爲什麼?”
桌上有下人早上送過來的點心和零嘴,林非墨捏了顆梅子糖送到唐妙安嘴邊,像投喂小狼那般,“這個糖不是很甜。”
既然說了要照顧她,一路上林非墨從沒短過唐妙安吃穿,他照顧小狼就是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