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九皇子？”
這三個字，像驚雷炸響在衆人耳邊。
方才還氣勢洶洶、恨不得將慕清歌生吞活剝的皇後，臉色唰地慘白，眼底涌出難以置信的驚懼。
滿殿太監宮女嚇得大氣不敢出，齊刷刷跪倒一片，腦袋深深埋進臂彎裏，恨不得當場化作地磚。
大夏朝誰人不知——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就是那位體弱多病卻驚才絕豔的九皇子，夜君離。
他性情乖張，亦正亦邪。高興時，街邊乞丐也能一步登天；不悅時，皇親國戚也敢當街斬殺。偏偏聖上寵他入骨，事事縱容。
得罪皇後，至多是失勢落魄。可得罪九皇子......那是真要家破人亡，死無全屍的！
慕婉柔和沈雨薇臉上的得意徹底僵住，如同被無形的手扼住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們想不通，慕清歌這廢物，怎會和權傾朝野的九皇子扯上關系？
難道......她剛才說的，全是真的？
慕婉柔心頭猛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天靈蓋。若慕清歌真成了九皇子的人，那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豈不成了笑話？那太子妃之位，在九皇子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殿內死寂。
皇後指甲深深掐進鳳袍袖口，幾乎掐出血痕。她死死盯着慕清歌，眼神幾度變幻，從憤怒到驚疑，最終化爲深深的忌憚。
她可以不信慕清歌，卻不能不信九皇子。
那個男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若爲一個廢物得罪他，甚至動搖太子地位......那才是真正的萬劫不復。
皇後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擠出一絲僵硬的笑：“原是九皇子的人，倒是本宮誤會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她等於親手打了自己的臉，卻不得不忍下這口惡氣。
慕清歌不卑不亢地行禮：“多謝娘娘寬宏。”
她沒急着走，反而轉頭看向臉色慘白、搖搖欲墜的慕婉柔。
慕婉柔被她看得心頭發毛，後退半步，強裝鎮定：“你看什麼？還不快滾！”
慕清歌唇角勾起譏誚的弧度，眼神如刀，一字一句扎進對方心底：
“竊來的東西，終究要還。”
偷來的太子妃之位，偷來的神醫美名，偷來的風光......這一切，都是慕婉柔從原主身上竊取的！
慕婉柔瞬間慌了神，色厲內荏地尖叫：“你胡說什麼！我聽不懂！”
沈雨薇立刻會意，以爲慕清歌是眼紅賞金，故意敲打。她鄙夷地撇嘴，聲音尖酸：“喲，這是眼紅我們婉柔得了賞賜？也是，你這種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怕是一輩子沒見過那麼多金銀吧？”
她故意揚高嗓音，想讓所有人都看見慕清歌的“貪婪”：“婉柔，別跟她一般見識。她不就想要錢嗎？賞點碎銀子打發算了，免得像瘋狗似的纏着，髒了你的名聲！”
慕婉柔頓時找回底氣，挺直腰板，從袖中摸出張銀票，輕蔑地扔在地上：“慕清歌，知道你嫉妒我。這銀票拿去，別在外頭丟相府的臉！”
銀票飄落在地，無聲諷刺。
慕清歌卻連眼皮都未抬。
她只覺得可笑。
這兩個蠢貨，至今還以爲她圖那點黃白之物。她們永遠不會懂，她要的——是她們血債血償！
慕清歌不再多言，轉身走向皇後身旁那位一直沉默觀察的心腹嬤嬤。
她取出個潔白小瓷瓶，遞過去。
“嬤嬤，”聲音平靜卻不容置疑，“小殿下體內的毒只是暫時壓制，並未根除，隨時會復發。”
嬤嬤一驚，接過藥瓶。
“若病情復發，此藥可保他一刻鍾性命。屆時，再來相府尋我。”
慕清歌頓了頓，唇角浮起玩味的笑：“當然，診金另算。”
說完，她再不看任何人，轉身走向殿外。
陽光爲她鍍上金邊，背影纖細卻挺拔，步伐從容如王者離去。
滿殿死寂。
所有人都被她那番話和離去的姿態震懾。
皇後死死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眼底驚疑愈深。
這個慕清歌......真和傳聞中懦弱無能的廢物，是同一人嗎？
嬤嬤緊攥藥瓶，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定心神，低聲問：“娘娘，這藥......”
皇後回神，目光落在那小瓷瓶上，神色復雜。
若慕清歌是騙子，怎敢留下這藥瓶？豈不是自留把柄？
可若她不是騙子......
那真正救皇兒的，是她？而慕婉柔，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自己？
這念頭如野火燎原，再難熄滅。
皇後冷冷瞥向一旁猶自得意的慕婉柔和沈雨薇，眼神驟寒。
“來人，”聲音冰得刺骨，“傳太醫，再爲小殿下仔細診脈！”
她必須弄清楚，究竟是誰在耍花樣！
而此時，慕婉柔還沉浸在羞辱慕清歌的快意中，絲毫未覺風暴將至。她望着殿門方向，得意冷哼。
廢物就是廢物，搬出九皇子又如何？還不是被幾句難聽話氣跑！
跟我鬥？你還差得遠！
她卻不知，慕清歌留下的那枚藥瓶，不僅是救命的丹藥，更是埋在她身邊的炸藥。
一旦小皇子病情復發，便是引爆之時。
到那時，她竊來的一切，都將加倍償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