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父母生前與本官也是舊識,這個主,本官給你做了!”
周大人一口應下,旁邊的孫氏連話都插不上嘴,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周大人喊來同行的京兆少尹過來商量接風宴的日期。
雙方愉快地將日期定在三天後,孫氏稀裏糊塗地接到了籌辦宴會的任務,還承諾會在明日之內,將帖子都發出去。
孟玉翡急得都快哭了,可當着周大人的面,她什麼也不敢說。
直到所有人離開後,孟月臨凌空打了個響指,不知什麼時候貼在孫氏背後的符籙化作縷縷金線消散,剛剛渾渾噩噩的孫氏一個激靈回過了神來。
她猛地回頭看向孟月臨,對上她雙眼的那一刻,孫氏咬緊了後槽牙。
“是你,剛剛是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聞言,孟月臨攤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哦!”
見狀,孫氏恨不能沖上去撕爛孟月臨的臉,卻被孟玉翡緊緊地拉住了。
“娘,娘,不要生氣,我們先回去,回去再說!”
一邊說着,孟玉翡一邊抱着孫氏往外走,在她耳邊低聲道:“娘,如今也不算完全是壞事,畢竟淮王世子……女兒不嫁也好!”
聽了這話,孫氏心神定了定,拉住了孟玉翡的手,母女二人腳步飛快地離開了捧月居。
此刻,寧遠侯世子的竹風院外。
孟乘淵一臉挫敗地趴在門上,一邊拍,一邊喊:“大哥,你就出來吧,你就算不認玉翡這個妹妹,你總該認月臨吧!”
“小月臨離家十五年,你不讓任何人在家裏提起她也就算了,她都回來了你還不見她,未免太涼薄了啊!”
“娘雖然是因爲小月臨而死,但小月臨也是無辜的啊!”
他已經不知道在這裏喊了多久,竹風院內一片安靜,沒半個人理會他。
這會兒也不知道捧月居那邊情況如何,孟乘淵心裏是真的忐忑。
就在他打算讓人強闖的時候,身後傳來了他的長隨墨舟的聲音。
“少爺,周大人已經走了。”
聞言,孟乘淵頓時站直:“把誰抓走了?”
墨舟搖頭:“沒抓任何人,周大人還答應了大小姐爲她做主,勒令夫人三日後給大小姐舉辦接風宴,並要在明日之內,給全京城的世家送去帖子。”
一聽這話,孟乘淵眼睛都直了,半晌後才緩緩張開了嘴。
“啊?”
墨舟:“現在捧月居上下都忙着給玉翡小姐搬院子,大小姐站在屋頂上監工,誰偷懶她就讓紙人揍誰。”
孟乘淵:“……紙人?”
墨舟點頭:“門房說,他把大小姐關在大門外的時候,大小姐就是召喚紙人開的門。”
孟乘淵:……
他忍不住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又輕輕拍了幾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半晌後,他嘆了口氣。
“捧月居是玉翡從小住到大的地方,小月臨這麼霸道,玉翡得多傷心啊!”
說完,他轉身就走:“我得去看看她!”
墨舟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趕忙追着他的背影:“少爺,等等我!”
一陣風過,竹風院外很快恢復了安靜。
門內,一個病弱的貴公子坐在輪椅上,靜靜地聽着這些動靜,蒼白的手指一點點收緊,而後又緩緩鬆開。
“離苦,你去捧月居看看,若是孟乘淵過去找大小姐的麻煩,直接把他打死。”
聞言,離苦小聲勸:“世子爺,三少爺只是蠢了點,罪不至死。”
“分不清自家人和外人的蠢東西,活着本身就是一樁罪孽!”
說完,孟淮序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道:“推我回去吧。”
“世子爺不打算去見大小姐嗎?”
孟淮序依舊閉着眼:“嗯,明日再見。”
離苦帶着一肚子的疑惑,順從地將孟淮序沿着竹林小道推回了他的房中,而後去了捧月居。
此刻,捧月居。
孟月臨躺在屋脊上曬太陽,直到有個小紙人飛上來貼了貼她的臉,她才睜開了眼睛。
看了看天色,已經快黑了,她伸了個懶腰,抓着小紙人翻身就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正在忙亂着搬東西的下人們嚇了一跳,接着骨碌碌跪了一地。
孟月臨背着手,道:“一個時辰了,你們還沒搬完啊?”
聞言,有人趕忙道:“大小姐恕罪,玉翡小姐在此生活了十四年,東西實在是多,我們已經盡力在搬了!”
話音落,立刻有人附和着點頭:“是啊是啊,大小姐您有所不知,玉翡小姐光是衣服首飾就收拾了十幾個箱子還沒收拾完呢!”
“除了衣服首飾,玉翡小姐這十幾年琴棋書畫樣樣都學,這些也還沒收拾完!”
“再給點時間吧,整個京城也沒有哪家貴女搬家是一個時辰能搬完的!”
聽了這些話,孟月臨笑了笑,滿臉的和氣。
“行吧,你們不用搬了。”
聞言,大家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孟月臨從袖子裏掏出一疊小紙人,跟撒紙錢一樣丟了出來。
“你們去!”
隨着話音落下,紙人們紛紛活了過來,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快出了殘影。
眨眼工夫就把下人們還沒搬出來的東西給抬了出來,沒一會兒工夫就在院外的門前空地上堆成了一個小山。
見狀,下人忍不住痛心:“大小姐您這是做什麼呀!玉翡小姐吃穿用度皆是精品,你這樣會弄壞的!”
孟月臨此刻坐在院門屋頂上,聽了這話,好奇地道:“弄壞了會怎樣?”
“會要你賠啊!”
孟月臨“哦”了一聲,道:“那賠不了一點。”
話音落,小紙靈已經搬完了最後一件東西。
孟月臨打了個響指,小紙靈們身上瞬間浮現出烈火符籙,紛紛撲向那堆成小山的物什,一眨眼就燃起了沖天大火!
下人們全都傻眼了。
孟月臨坐在屋頂上,聲音帶着笑:“天機門人,說話算話,一個時辰既然搬不完,你們就別搬了!”
聞言,下人們宛若夢中驚醒,顧不得譴責孟月臨,大喊着救火,四下奔開。
等他們提着水桶趕來的時候,大火已經熄滅。
玉器擺件,金銀器皿,能燒的不能燒的,都在烈火符下燒成了灰燼,連片衣角都不剩。
孟乘淵與孟玉翡趕來,便只看到一地廢墟,孟玉翡當場就哭了。
“四哥,四哥,我的東西,我的東西全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