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她就是拍賣會上那個……”
還未等棲舟將後半句話說完,會場上某個角落瞬間的沸騰就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恭迎君瑤小姐。”觀衆席的一角,一排排弟子齊聲躬身行禮。
仔細一看,那個角落還插着一杆寫着“倉裕谷”三個大字的旗幟,旗幟的布料破舊泛黃,明顯是很多年壓箱底的東西。
“不是吧不是吧?御劍飛行的仙女居然是廢物門派裏的人?”
“倉裕谷啥時候出了這麼號人物啊?不對勁啊!”
“這個門派很多年前名聲也是不輸棲寒教的,就是後來谷主病了,還起了些變故,漸漸沒落成棲寒教麾下的小組織了。”
衆人嘈雜的議論聲一字不落的傳入棲蔓耳朵裏,攪擾得她心煩意亂。
那個女人究竟什麼來頭?年紀輕輕竟然學會了連她師父都不會的御劍飛行……更何況她用的,還是自己曾經的佩劍!
自己的佩劍在自己這裏都沒能開發的本事,卻在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那裏運用自如花樣百出,簡直是,奇恥大辱!
難不成……她真的是九檀那個賤貨?!
棲蔓思及此,臉色愈發陰沉,焦躁不安地連緊握成拳的手心也滲出了一層手汗。
“來人!”
“少主,請問有何吩咐?”
“給我查查那個女人什麼來頭,越快越好!”
屬下應聲離去,可她的不安卻仍未減去半分。
她站在觀衆席上,定定地盯着倉裕谷那個方向,恰好,九檀也絲毫不懼地遙遙對上了她的目光。
“姐姐今天可真好看!像仙女一樣!”半夏啃着一塊糖人,點漆一般黑亮的杏眸看向她時寫滿了崇拜。
“今天這身,還不錯。”晏玉將取出一塊手帕朝她遞去,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略帶了幾分欣賞之意。
難得他也會誇人。九檀接過手帕,隨意地擦拭了一遍鬢角眉眼處附上的雪。
“誒!君丫頭!你可算是來了啊!”馮長老笑眯眯地從遠處越過重重弟子朝他們走來。
“君瑤小姐,晏玉公子,好久不見。”隨他其後的霍子墨也笑意溫煦地朝他們揮手。
“誒誒,等等,馮老,這人真的是你們倉裕谷的人?”有個小門派的人突然冒了出來,拉住了馮長老。
“當然是我們的人!孩子,來,亮個令牌給他們瞧瞧!”馮長老賭氣道。
九檀笑笑,緩緩掏出懷裏的倉裕谷令牌,其上刺目的銀光衆人瞧得一清二楚。
幾位年長的倉裕谷長老滿意地捋着胡子笑笑。
雖然那孩子不是正兒八經的倉裕谷弟子,但總算,這麼多年了,也該輪到他們揚眉吐氣一番了。
九檀看着衆人的反應,內心一陣酸澀。
曾幾何時,她的師父也像他們這樣,看見她就高興。當被人問到她是他什麼人的時候,就是他最驕傲的時候:小家夥是我的親傳弟子呀!
如果師父還在就好了,真想讓他親眼看看,她是如何將棲寒教欠他們的債,一一討回來的!
“剛才那個御劍飛行的人,是你?”
她正想得出神,冷不防被這一聲拉回了思緒。
循着聲音看去,只見一個少女站在距她幾步距離的位置,上下打量着她。
“嗯。”她淡淡道。
來人並未穿門派特有的弟子服,身上的衣裳華麗,卻也並未找到任何門派的標志。
怕不是哪裏來挑事的?
周圍的弟子和長老也很快就被這人吸引了目光,紛紛湊了過來。
夏瑩瑩得到答案,卻並未罷休,又上前朝她走近幾步:
“你叫什麼名字?倉裕谷的人嗎?你的劍是什麼劍?”
九檀:“……。”
周圍的弟子和長老也開始交頭接耳起來,有些沖動的甚至想上前開杠,但旁邊人適時提醒到這女的穿衣打扮不俗,恐怕不好惹。
“抱歉各位,小妹年紀小,第一次來涅槃大會,不懂規矩,失了分寸,還望各位海涵!”
望星匆忙趕來,將夏瑩瑩拉到了身後。
“原來是望凌閣的少主,見過少主。”馮長老及時站了出來。
望星點點頭,又抬眼看向了一臉平靜的九檀,心口不自覺地緊了幾分。
這個女人雖然看上去清冷出塵,一副不諳世事歲月靜好的模樣,但卻隱約給他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她絕對不是倉裕谷這種小地方能培養出來的人。
“哥,你幹什麼……”
望星扯着她的衣袖大步往回走,惹得她一臉不快。
“別胡鬧,參賽者的資料閣主都有,不要這樣去打擾人家。”望星見走得差不多了,便鬆了手。
“閣主在哪啊?我找不到啊,要是找得到,我才懶得去那個小角落巴巴趕着問她。”夏瑩瑩撇撇嘴,悶悶道。
望星嘆了嘆,無奈道:“現在不行,我爹很忙的,咱們做小輩的也多體諒體諒吧,一會我去給你拿好不好,咱們不胡鬧,看,快開始了,觀賽去。”
高台上擂鼓聲聲,震耳欲聾,最後一下猛擊過後,主持人身穿長袍,緩緩走上了台。
按照以往的慣例,每日開場的選手都由主持人抽籤選出。成王敗寇,之後的每一場對戰,都由贏方挑人,且輸家不得被挑選。
“第一場,棲寒教八仙……對戰赤月門肖棋。”
主持人話音一落,沒被選中的門派都驟然鬆了一口氣。
一上來就是棲寒教的青瀾劍主,誰頂得住啊!
“那個赤月門也是夠倒黴的,小門小派好不容易見回世面,第一輪就要被刷下去了。”
“嘖嘖嘖,沒辦法啊!豁,青瀾劍好氣派!”
八仙握劍從觀衆席飛躍上高台,手上的青瀾劍周身縈繞一層幽幽青光,隔着老遠都能看得到。
九檀心口一緊,猛地握緊了拳。
那可是她的劍,陪她出生入死十幾年的劍!在看見它的那一瞬間,身體早已率先起了本能的反應。
赤月門估計在商討對策,過了好一陣,那肖棋才帶着一柄虎頭鎏金錘磨磨蹭蹭上台。
“喲,也是五階兵器,不知道能扛幾招?”觀衆席有人咯咯笑了起來。
“乍一看還行,整個大錘挺氣派,實際上不過是五階純兵器罷了。”
兵器雖然只能分成一至五階,但是因爲相同品階的兵器,可以煉化其中一個,融合到另一個身上以加強其缺乏能力的關系,所以純兵器,哪怕是五階的純兵器,在涅槃大會上,也是注定吃虧的。
赤月門門主的臉色非常難看,活像臉上長了幾層青苔。
小門派沒別的願望,就想着能來見見大場面,讓自家弟子歷練歷練,沒想到真要一輪遊了。
肖棋叉開雙腿,揮舞着錘,擺出一副孔武有力的架勢,看着似乎有幾分真本事。
八仙卻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看似隨意將劍一丟,可劍卻意料之外地在半空中舞動起來,強橫的劍氣呈波紋泛起,蠢蠢欲動。
緊接着她比了一個簡單的張開五指的動作,青光瞬間如洪水決堤般沖擊向他。
“啊!”肖棋手上的錘應聲碎裂,連人帶錘一起被攻下了台癱倒在地上。
“不是吧?一招都擋不住?”
“這就是青瀾劍主嗎?!太恐怖了吧!”
“呵,只怕不是青瀾劍主厲害,是青瀾劍。”人群中插入一道格格不入的慵懶聲音,那人似乎看出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