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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絲雨知道,什麼藥引,什麼祈福,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分明是齊茯苓針對她設置的。
可宋母現在對齊茯苓深信不疑。
她只好委婉地說,“我當然希望您更健康,可現在彤彤離不開我,我得照顧她。”
別說她的身體受不受得了,有齊茯苓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在,她怎麼敢離開女兒七天。
她甚至懷疑,上次女兒高燒那次,齊茯苓是故意想害死她。
宋母怒道,“家裏那麼多傭人,怎麼就照看不了彤彤?津年,你怎麼說?”
宋津年猶豫着,沒有說話。
阮絲雨擔憂地說,“宋津年,女兒現在的狀況你也知道,彤彤離不開我的。”
“我看這事,往後推......”宋津年的話說了一半。
齊茯苓打斷他,說,“我可以幫忙照顧彤彤,正好幫她治一治癡症。”
聽她這麼說,阮絲雨更是急切起來。
她緊緊拉住宋津年的手臂,哀求着說,“宋津年,不能把彤彤交給她,她會害死彤彤的!”
宋津年猶豫不決間,齊茯苓紅了眼睛。
她高傲地抬起頭,說,“我治病救人,從來不求回報,但阮絲雨這樣一直侮辱我,我還是走吧。”
宋津年一把推開阮絲雨,拉住齊茯苓,說,“你別走,來人,把阮絲雨帶去祠堂!”
阮絲雨摩挲着空蕩蕩的指尖,宋津年推開她的那一瞬,衣角滑過,空的不止是她的掌心,更是她的心。
傭人拉着她去祠堂,阮絲雨忽然劇烈地掙扎起來。
“宋津年,我不要!”阮絲雨大聲說着,“她想害死彤彤,不能把女兒交給她,宋津年!你要是關我進祠堂,我會跟你離婚,我會永遠離開你!”
聽到離婚的時候,宋津年眉眼間有一瞬間的變化,但很快,他就扭過頭去。
阮絲雨被關進陰冷的祠堂,她撲到門口,拼命拍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跟我的女兒在一起!”
可哪怕是阮絲雨撕心裂肺地哭喊,直到泣血,外面始終沒有動靜。
她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地流。
宋津年好狠的心。
他明知道,她有多放心不下女兒。
他明知道,她貧血有多麼嚴重。
七天七夜不吃不喝,還要放血。
很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以前,她擦破一點皮,宋津年都心疼內疚。
現在,他卻因爲齊茯苓一句話,就不顧她的死活。
七天的時間,對阮絲雨來說,無時無刻不是煎熬。
她每日都拍門,要求見女兒。
起初,她還堅持拍門喊叫,後來喉嚨腫到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阮絲雨就只能拍門。
拍到後面幾天,十個手指的指甲全部斷裂,深可見肉,整個手都變得血肉模糊。
阮絲雨被拖出來的時候,完全沒了意識。
她是被手腕間劇烈的疼痛刺激醒的。
“疼,好疼。”阮絲雨睜開眼,看見手腕上被割了個深深的口子。
她害怕地掙扎起來,“我會死的,宋津年,我會死的!”
宋津年卻死死按住她,嘴上說着好聽點,“很快就好,絲雨,乖,再忍一下。”
阮絲雨望着上方按着她放血的宋津年,一滴淚滑過眼角。
哪怕手腕上的鮮血洶涌而出,都比不上被最親密的人傷害。
那種痛,深入骨髓。
她的心像是隨着身體裏鮮血的流失,而慢慢變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