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旺仔大喬的絕密日記》

2025年8月5日 晴轉多雲

凌晨一點,火車在隧道裏穿行,車廂裏的燈忽明忽暗。我攥着口袋裏的美工刀,指節發白。對面鋪位的男人已經打呼半小時了,他上車時盯了我媽三次,每次都盯着她手腕上的銀鐲子——那是我爸走之前給她買的,不值錢,但她戴了十五年。

手機在枕頭底下震動,是老陳的加密消息:"筆陳章的表哥在昆明站等你,帶了四個混社會的。"

我掀開窗簾一角,外面漆黑一片,只有鐵軌反光像條銀蛇。筆陳章還在看守所,但他那幫狐朋狗友顯然不想讓我好過。也是,當初我把他偷稅漏稅的證據捅出去時,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

"喬喬,冷不冷?"我媽把她的外套披在我身上,布料上有股樟腦丸的味道,是去年冬天曬過的。

"不冷。"我把刀塞回枕下,"你睡吧,到昆明還得六個小時。"

她點點頭,翻了個身,銀鐲子在床架上磕出輕響。這聲音我聽了十五年,以前覺得刺耳,現在卻覺得安心。

凌晨三點,男人突然從上鋪下來,腳步聲很輕。我眯着眼裝睡,看見他往我們這邊瞟,手在褲兜裏動了動——那裏鼓鼓囊囊的,像揣着把刀。

手機又震了,老陳發了張照片:筆陳章表哥的身份證,名字叫筆建軍,住址在昆明西山區,職業寫着"個體工商戶",照片上的人左眉有道疤,跟對面鋪的男人正好對上。

我悄悄推醒我媽,用口型說"下車"。她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開始默默收拾行李。

男人似乎察覺到了,轉身往廁所走,經過我們鋪位時,故意撞了一下我媽的行李箱。"不好意思啊。"他笑的時候,露出顆金牙。

"沒事。"我媽低着頭,聲音發顫。

等他進了廁所,我拽着我媽往車廂連接處跑,老陳在那裏等我們——他買的是相鄰車廂的票,說"方便照應"。

"找到了?"老陳接過行李,眼睛往我們身後瞟。

"嗯,左眉有疤,鑲金牙。"我喘着氣,"他跟到昆明?"

"不止。"老陳壓低聲音,"筆建軍在昆明站雇了人,說要卸你一條腿。"

我摸出美工刀,刀片彈開的聲音在寂靜的車廂裏格外清晰。"知道了。"

凌晨四點,火車到站前半小時,筆建軍從廁所出來,眼神在車廂裏掃了一圈,最後落在連接處。我握緊刀,老陳把撬棍藏在身後——這是他上車時特意帶來的,說"火車上安檢鬆"。

廣播裏開始報站,車廂門打開,乘客陸續下車。筆建軍跟在我們後面,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月台上很暗,只有幾盞路燈亮着,像只只昏昏欲睡的眼睛。

"往這邊走。"老陳拽着我們往貨運通道跑,那裏平時沒人走,只有一個鐵門,他說早就跟門衛打好招呼了。

鐵門果然沒鎖,推開時發出吱呀的聲響。剛跑出去沒幾步,身後傳來喊聲:"站住!"

是筆建軍,他帶了三個人,手裏都拿着鋼管。我媽嚇得腿一軟,差點摔倒。

"你們先走!"我把我媽推給老陳,轉身握緊刀。

"大喬!"我媽哭喊着被老陳拉走。

筆建軍撲過來,鋼管揮得呼呼響。我往旁邊一躲,刀劃在他胳膊上,血瞬間涌出來。"媽的!"他罵着,鋼管再次砸過來。

另外三個人圍上來,我背靠着牆,左右躲閃。刀刃劃破了一個人的臉,另一個人的胳膊被我踹了一腳,鋼管掉在地上。但他們人多,我後背挨了一下,疼得鑽心。

就在這時,一輛警車突然開過來,刺眼的燈光照得人睜不開眼。筆建軍罵了句"晦氣",帶着人翻牆跑了。

警察下來時,我正捂着後背喘氣。"怎麼回事?"帶頭的警察皺着眉,手裏的電筒照得我眼睛疼。

"被人追打。"我從兜裏掏出紅姐給的名片,"我是紅姐的朋友。"

警察看到名片,臉色緩和了些。"上車吧,先去所裏做個筆錄。"

警車開了十分鍾,到了一個偏遠的派出所。做筆錄時,那個帶頭的警察一直盯着我看,突然說:"你就是那個網紅旺仔大喬?"

我沒說話。

"紅姐打過招呼,說你可能會遇到麻煩。"他遞過來杯熱水,"筆建軍那幫人跟火車站的黑車團夥有關系,不好惹。"

"我只想去雲南。"

"我知道。"他嘆了口氣,"紅姐安排了車,天亮就送你們去汽車站。"

早上六點,老陳帶着我媽來派出所接我。我媽看到我後背的淤青,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都怪我,要不是我想看茶花..."

"不關你的事。"我把她的頭按在肩膀上,"這是最後一次了。"

七點整,派出所的警車把我們送到汽車站。紅姐安排的車是輛面包車,司機是個沉默的中年男人,只會說方言。

車子開出昆明市區時,我回頭看了一眼,火車站的方向籠罩在薄霧裏,像個巨大的陷阱。

上午九點,面包車在一個小鎮停下,司機指着路邊的飯館說"吃飯"。飯館裏很吵,全是方言,我勉強能聽懂幾句。

鄰桌的幾個男人一直在看我們,其中一個刀疤臉跟筆建軍長得有點像。我摸出刀藏在袖子裏,老陳把我媽護在身後。

果然,我們剛要走,那幾個男人就站起來攔住去路。"旺仔大喬?"刀疤臉笑了,"筆哥讓我們來送送你。"

我沒說話,直接撲過去,刀劃在他胳膊上——跟對付筆建軍的招數一樣。老陳抄起旁邊的板凳,砸在一個男人的頭上。我媽尖叫着,卻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砸在另一個人的腿上。

混亂中,那個沉默的司機突然從車裏拿出根鋼管,幾下就把剩下的人打趴下了。他看我的眼神,突然有了焦點。

"紅姐說,有人不想讓你活着到雲南。"他開口,普通話很標準。

我愣住了。

"不止筆建軍。"他擦了擦鋼管上的血,"還有籠速忘的人,張總的老部下,甚至..."

"甚至什麼?"

"甚至有人想讓你永遠消失,就像你爸那樣。"

我的心沉了下去。我爸的死,果然沒那麼簡單。

中午十二點,面包車在一個渡口停下。司機說"從這裏坐船走水路,沒人會發現"。渡口停着艘破舊的漁船,船老大是個黝黑的老頭,看到司機遞過去的煙,咧嘴笑了。

上船時,我媽差點掉進水裏,被老陳拉住了。船開得很慢,渾濁的江水拍打着船舷,發出沉悶的聲響。

"紅姐爲什麼幫我?"我突然問那個司機。

他看着遠處的山,半天說:"你爸當年救過她的命,還把準備給你治病的錢都給了她。"

我想起我爸日記本裏的話:"2010年3月15日,喬喬發燒,39度,沒錢買藥..."原來那天,他把錢給了紅姐。

"她欠我爸的。"

"不止。"司機轉過頭,"她還欠你一首《念論》。"

我愣住了。

"《念論》的原創旋律,是紅姐十五歲時寫的,後來家裏出了事,稿子被人偷走了。"他嘆了口氣,"你爸知道後,一直想幫她找回來,可惜沒等到那一天。"

原來如此。我十五歲寫的那首《念論》,其實是紅姐的旋律在我腦子裏留下的印記?這世界,真是諷刺。

下午兩點,船靠岸。司機說"前面就是雲南地界了,筆建軍的人不敢過來"。他遞給我一張紙條,"紅姐的電話,有事打這個。"

我們沿着山路往上走,兩旁的茶樹開着白色的小花,空氣裏全是清香。我媽走得很慢,卻一直笑着,說"這地方真好"。

下午四點,我們在一個小村莊停下,村口的石碑上寫着"茶花村"。一個穿藍布衫的老太太坐在村口的石頭上,看到我們,眼睛一亮。"是喬喬吧?"

我愣住了。

"我是你外婆的妹妹,你叫我二外婆就行。"她拉着我媽的手,"你媽跟我打過電話,說你們要來。"

二外婆的家在村子最裏面,是棟兩層的木樓,院子裏種着很多茶花,有的已經開了,紅得像火。

"先住下吧。"二外婆給我們端來茶水,"山裏安全,沒人會找到這兒。"

晚上六點,二外婆殺了只雞,燉在鍋裏,香味飄滿了整個院子。我媽在幫忙燒火,臉上的笑容是這半個月來最真切的。

老陳突然拉我到院子角落,壓低聲音:"我剛才在村口看到個陌生人,跟籠速忘的保鏢長得很像。"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來,他們還是追來了。

"別告訴你媽。"我摸出刀,"今晚小心點。"

晚上八點,村裏突然停電了。二外婆說"老毛病了",去抽屜裏找蠟燭。我媽嚇得抓緊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就在這時,院子外面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撬門。老陳抄起牆角的扁擔,我握緊刀,躲在門後。

門突然被撞開,幾道手電筒的光柱掃進來。"旺仔大喬,出來!"是籠速忘的聲音,尖利得像指甲刮玻璃。

我沒說話,示意老陳把我媽和二外婆護到裏屋。

籠速忘帶着四個人走進來,手裏都拿着鋼管。"別躲了,我知道你在這兒。"他笑了,"把《念論》的原創證據交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

"你覺得我會信嗎?"我從門後走出來,刀在蠟燭光下閃着冷光。

"不信也得信。"他揮了揮手,"給我打!"

那四個人撲過來,我側身躲過,刀劃在最前面那個人的臉上。老陳的扁擔砸在另一個人的背上,發出悶響。但他們人多,我很快就被逼到牆角,後背挨了一下,眼前一黑。

就在這時,裏屋突然傳來二外婆的喊聲:"警察來了!"

籠速忘的人嚇得一哆嗦,籠速忘罵了句"媽的",帶着人往外跑。我追出去,看到村口果然有手電筒的光在晃動,還有狗叫聲。

等我回到院子,才發現那根本不是警察,是二外婆喊來的村民,手裏都拿着鋤頭扁擔。

"沒事了。"二外婆拍着我的手,"山裏人團結,不怕外人欺負。"

晚上十點,村民們都回去了。老陳在收拾院子裏的狼藉,我媽在給我後背塗藥酒,眼淚滴在我的傷口上,火辣辣的。

"我們明天就走。"我抓住她的手。

"不走。"二外婆突然說,"這是我的地盤,他們敢再來,我讓他們躺着出去。"她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着狠勁,不像個普通的農村老太太。

我突然想起紅姐的話,"茶花村的人不好惹"。

晚上十二點,我打開日記本,蠟燭的光忽明忽暗。

"8月5日,到了雲南茶花村。路上被筆建軍和籠速忘的人追殺,幸好有紅姐安排的人幫忙,還有二外婆和村民。

原來《念論》的旋律是紅姐寫的,我爸當年救了她,還把給我治病的錢給了她。這世界真小。

二外婆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她喊來的村民手裏都有刀疤,像是混過的。

籠速忘不會善罷甘休,他想要的不只是《念論》,還有我的命。

我媽說,就算死也要死在茶花盛開的地方。

我不會讓她死的。

明天,我要去山上看看,找找有沒有能用來防身的東西。

籠速忘,你盡管來。

我旺仔大喬,在哪都能活。"

合上日記本,窗外傳來蟲鳴,還有遠處村民巡邏的腳步聲。我摸出刀,放在枕頭底下。

後背的傷口還在疼,但心裏卻很平靜。這十五年,我從菜市場的爛菜葉堆裏爬出來,紅過,摔過,被人踩過,也踩過別人。現在到了這茶花盛開的地方,反而覺得踏實。

籠速忘,筆建軍,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人。

來吧。

我在這兒等着。

這一次,我不會再逃了。

因爲這裏,有我想保護的人,有我想守護的花。

天亮的時候,我會去山上摘一朵最大的茶花,插在我媽的頭上。

她一定會笑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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