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寒那四塊下品靈石,如同投入滾燙油鍋的冰塊,瞬間讓葉春鳴和金不來從“刷盤地獄”裏解脫出來。但隨之而來的,並非感激涕零後的安分守己,而是變本加厲的“臥龍鳳雛”式外門生活。
短短一個月,“棲霞坪”乃至整個流雲閣外門,都記住了一對活寶的名字——葉春鳴與金不來。他們的“光輝事跡”,如同瘟疫般在雜役弟子和底層管事間飛速傳播,成爲枯燥修煉生活裏最提神醒腦的“調味劑”。
事跡一:廣場引靈舞(外門版)與“靈石雨”
葉春鳴堅信他那套“廣場引靈舞”在修仙界也能大放異彩。他拉上金不來,在每日清晨弟子們聚集練功的廣場一角,開始了他們的“修行”。動作依舊是那麼驚天地泣鬼神,葉春鳴自稱融入了“星辰運轉之奧妙”,金不來則跳得如同一只被雷劈中的肥鶴。
圍觀者從最初的驚愕,到後來的哄笑,再到最後的麻木。
終於有一天,一個被吵得無法入定的內門師兄(在附近山頭閉關)忍無可忍,隔空一道靈力打過來,沒傷到人,卻精準地掀翻了兩人旁邊金不來堆放的、準備用來賄賂管事的幾十塊下品靈石。
譁啦啦!
靈石如同冰雹般砸落,滾得到處都是。
場面瞬間失控!原本麻木看戲的弟子們眼都綠了,如同餓狼撲食般沖上去哄搶!葉春鳴和金不來一邊尖叫着“我的靈石!”,一邊手忙腳亂地加入搶錢大軍,場面堪比凡俗菜市場搶打折雞蛋。
最後,靈石沒搶回幾塊,兩人卻因爲“聚衆擾亂公共秩序,引發惡性爭搶事件”被罰清掃整個外門茅廁一個月。凌霜寒那天恰好路過廣場邊緣,看到那場混亂的“靈石雨”和兩人在糞桶間穿梭的狼狽身影,他默默轉了個方向,繞了最遠的路回住處,周身的寒氣讓路過的弟子都打了個哆嗦。
事跡二:“七步神槍”的除蟲偉業”
外門靈田鬧蟲災,一種啃噬靈谷根系的“鑽地金甲蟲”泛濫。管事發布任務,除蟲者可獲貢獻點。
葉春鳴一看,機會來了!他掏出那把沉寂已久的“玄鐵掌心雷”,拍着胸脯對金不來和幾個看熱鬧的弟子吹噓:“看見沒?專業對口!七步之內,槍又快又準!一槍一個小蟲子,環保高效無污染!”
他雄赳赳氣昂昂地踏入靈田,瞄準一只正在啃噬靈谷根的金甲蟲。距離,正好七步!
屏息,凝神,扣動扳機!
咔噠。
熟悉的空響。
蟲子安然無恙,甚至抬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葉春鳴老臉一紅,隨即惱羞成怒,掄起“玄鐵掌心雷”就朝那蟲子砸去!
砰!
泥土飛濺!蟲子沒砸到,靈谷苗倒被砸倒了一片。
“失誤!純屬失誤!”葉春鳴強行挽尊,開始瘋狂地掄着鐵疙瘩在田裏亂砸,嘴裏喊着:“七步之內,板磚又狠又猛!”一時間,靈田裏雞飛狗跳,蟲沒砸死幾只,靈谷苗倒伏一大片。
金不來在旁邊看得熱血沸騰,抄起一根木棍也加入了“除蟲(毀田)”大軍。
最後,兩人被暴怒的靈田管事拎着後脖領子丟了出來,任務沒完成,倒賠了一大筆貢獻點,還被勒令修復被他們砸壞的靈田。那把“玄鐵掌心雷”上沾滿了泥巴和草屑,被葉春鳴心疼地擦了好久。凌霜寒在遠處山峰練劍,偶爾瞥見靈田裏那兩個上躥下跳、如同瘋猴的身影,劍勢都滯澀了一瞬,差點走岔了氣。
事跡三:金少的“靈石外交”與烏龍賄賂
金不來深諳“有錢能使磨推鬼”的道理,在外門努力拓展他的“靈石外交”。他盯上了一個負責發放月例物資的趙管事,此人素有小貪之名。
一日,金不來揣着幾塊好不容易攢下的下品靈石,神神秘秘找到趙管事,胖臉上堆滿諂笑:“趙師兄,一點心意,不成敬意。小弟初來乍到,還望師兄在物資發放上……嘿嘿,多多關照!”
趙管事眯着眼,掂量着靈石,皮笑肉不笑:“好說,好說。”
金不來大喜,以爲打通了關節。結果當月發放物資,別人領到的是足量的辟谷丹和幹淨的衣物,金不來領到的辟谷丹不僅少了一半,還摻雜着可疑的黑色顆粒,衣物更是散發着一股黴味,袖子上還有個破洞。
金不來氣沖沖地去找趙管事理論:“趙師兄!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趙管事一臉無辜:“金師弟,物資都是按規矩發的啊。你看,別人都沒問題,怎麼到你這就出問題了?是不是你自己沒保管好?” 他壓低聲音,帶着嘲諷,“哦,對了,你上次給的那幾塊靈石,我幫你‘保管’了,免得你亂花。不用謝我。”
金不來這才明白,自己這“靈石外交”不僅沒起作用,反而被當成了送上門的肥羊!他氣得渾身肥肉亂顫,卻拿對方毫無辦法,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葉春鳴知道後,拍着大腿笑了半天,然後開始琢磨怎麼用他那些“科學(坑人)”知識幫金少找回場子(結果往往是兩人一起掉進更大的坑)。凌霜寒在執事堂交任務時,恰好聽到兩個弟子在角落竊笑着談論“那個想賄賂趙扒皮的傻胖子”,他面無表情地走過,只是腳步似乎比平時快了幾分,仿佛想盡快逃離這個充滿愚蠢氣息的地方。
事跡四:認爹風波續集與“私生子”的“威名”
“百味軒”認狗做爹的壯舉,經過店小二和廚子繪聲繪色的描述,早已傳遍坊市,成爲外門經久不衰的笑談。
葉春鳴和金不來只要一出現在坊市,總能收獲各種含義不明的目光和竊竊私語。
“看,那就是‘陳老爺’的兩位‘好大兒’!”
“噗,聽說陳老爺最近看他們眼神都不對了……”
“勇氣可嘉啊,敢認修靈犬當爹!”
甚至有促狹的弟子,遠遠看到他們,就捏着嗓子學狗叫:“汪!汪!好大兒,過來!”
金不來起初還羞憤欲死,後來在葉春鳴“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的歪理邪說洗腦下,竟也漸漸麻木,甚至有時還能梗着脖子回一句:“汪什麼汪!論輩分你得叫我叔!” 引來更大的哄笑聲。
葉春鳴更是將“厚臉皮”發揮到極致,有一次被調侃急了,他直接指着坊市門口那只趴着打盹、體型堪比小牛犢、渾身覆蓋着細密靈紋的修靈犬“陳老爺”,大聲道:“笑什麼笑!再笑我讓我爹咬你們!”
結果那“陳老爺”似乎真聽懂了,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用那雙充滿智慧(或者說看傻子)的狗眼瞥了葉春鳴一下,然後不屑地打了個響鼻,扭過頭繼續睡覺。圍觀群衆笑得更瘋了。凌霜寒偶爾去坊市購買些必需品,遠遠看到那兩人被圍在人群中如同耍猴戲,他立刻調頭就走,寧願繞路去更遠的店鋪,也絕不靠近那片“智障污染區”。只是他緊抿的唇線和周身驟然降低的氣溫,暴露了他內心的波瀾。
……
“臥龍鳳雛”的名號,在外門算是徹底打響了。只不過這名聲,是建立在無數奇葩、搞笑、且略帶心酸的事跡之上。他們成了外門弟子茶餘飯後的最佳談資,管事們頭疼不已的麻煩源頭,以及……凌霜寒避之唯恐不及的“人間油物”。
然而,就在這雞飛狗跳、笑料百出的日常中,三人之間卻也形成了一種奇特的、剪不斷理還亂的聯系。凌霜寒嘴上說着“再管你們我是狗”,身體卻總在兩人即將捅破天大簍子(或者已經捅破)時,冷着臉出現,用最簡潔的方式(通常是付靈石或武力威懾)把他們撈出來,然後帶着一身寒氣迅速消失,深藏功與名。
葉春鳴和金不來對此心照不宣。金不來會偷偷把家裏新寄來的、凡俗界最頂級的熏肉臘腸,分一份塞到凌霜寒那簡陋得只有一張床一個蒲團的屋子裏。葉春鳴則會在研究他那不靠譜的“科學修仙理論”(比如試圖用杠杆原理撬動護山大陣一角,結果觸發警報)時,“不小心”波及到凌霜寒練劍的山崖附近,然後被一道精準的冰錐追着屁股攆出三裏地。
他們聲名遠揚,他們雞飛狗跳,他們讓高冷的劍道天才道心蒙塵。但這屆修仙,似乎注定了要帶着這對“臥龍鳳雛”,在崩壞與搞笑的路上,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