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這段時間氣壓很低。
從高層到員工,幾乎是每天夾着尾巴,謹小慎微不敢出一點差錯。
例會結束,會議室門打開,沈京肆帶着一身的寒氣走出來。
電話在這時響起,不等他舉到耳邊,大喇叭傳了過來。
“bro,猜我此刻聞到了什麼?”
沈京肆接過助理遞來的外套,“聞到你的神經。”
彼端的司尉嘿嘿兩笑,“是祖國美女的味道,簡直沁人心脾,比什麼咖啡美式的,管用多了。”
進到電梯的沈京肆冷笑,“別把巴黎騷哄那套帶回國內,我看你挺變態。”
“媽的,跟你沒共同語言,廢話少說,接風宴準備好了沒?”
“夜色401,滾來吧。”
沈京肆剛走出電梯,沈母的消息發來,只看一眼的他又沉了臉色。
媽:“你段阿姨說小曦這幾天不吃不喝,天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你下班了帶禮物過去哄哄她,就算做不成夫妻,這麼多年的情分也都不顧了?”
彎腰進到勞斯幻影的後車廂,沈京肆皺眉去點段曦兒微信,司尉的新消息搶先一步彈出來。
“你都叫誰了?我多叫個段譽老陶你不介意吧,媽的剛在機場碰上了。”
沈京肆想了想,“把段曦兒叫上,我叫了晉川。”
這倆有什麼必要關聯麼?
司尉:“他倆……搞上了?”
沈京肆:“腦子落巴黎了?”
司尉:“嘿嘿~蘇喂蘇喂~”
封漫漫發誓,起初她真是只想和路珍予單獨在包廂裏安安靜靜痛痛快快的喝頓酒。
結果途中上廁所偶遇仨朋友,帶來包廂敘敘舊,仨朋友又遇仨朋友,再帶進來。
一來一回,403包廂塞個半滿。
好在路珍予穿的一身黑運動裝,鴨舌帽又把半張臉遮住,只露出下巴嘴唇,坐在角落裏很不起眼。
黑色一籠罩,封漫漫說這女的是她生活助理,無人質疑。
包廂人一多就發悶,她給封漫漫發微信說出去透個氣,壓低帽子在歡聲笑語中退場。
等人抱身低頭朝盡頭電梯去時,和摟着夜色新晉花魁晃悠悠回401的男人來了個擦肩而過。
路珍予走進電梯,準備進包廂的司尉卻停了動作,“噯”的回頭望去。
啥也沒有……撓撓頭,“老子見鬼了?”
美女花魁看向他,“怎麼了司少?”
“沒事,剛才眼花,以爲遇到熟人了。”
緊跟着就否定了,“但應該不能,那小珍珠估計還在洛杉磯呢。”
再說路珍予要是真回國了,他那兄弟這會兒能在包廂裏坐的這麼穩?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路珍予這一走便是遲遲未歸,封漫漫久不見人有點擔心,留下一句“你們喝着,我出去看看。”
她從包廂出來,摁上乘梯鍵,小等片刻,電梯來了。
隨門打開剛要走進去,在看清裏面兩人後,她腳步一頓。
“哥,司尉的接風宴,阿肆會……”
段曦兒話音忽斷,看清對面的人後,臉色也是霎然間沉下。
縱有京城謙謙公子美譽的段譽穿了身白運動裝,不工作時是逗號劉海,金絲眼鏡藏匿了眼底刹那間的怔愣。
封漫漫冷哼一聲,“呦,還真是出門沒看黃歷,撞一身狗屎,遇上你倆了。”
厭惡在眼底敞開一瞬,段曦兒圈緊段譽胳膊,卻不怒,“漫漫,你討厭我無所謂,能不能別對我哥敵意這麼大。”
外人看來善解人意的段家大小姐,卻只有封漫漫親眼所見過她的陰損和虛僞。
懶得跟她演戲,也不想去看眼神焦灼在自己身上的某人,封漫漫抱手後退兩步。
“能別站着茅坑不拉屎麼?”
段譽環着段曦兒的肩膀走出來,和封漫漫擦肩而過時喊住她。
“有屁就放。”封漫漫沒有耐心。
從前覺得聽一下耳朵都會懷孕的聲音,現如今卻只感到惡心,反胃。
尤其他的手,根根修長分明的緊挽着段曦兒的肩膀。
把人護在身後的架勢,好像面前的封漫漫是條野狗,隨時有沖上去攻擊他親愛的柔弱的卻沒有血緣關系的乖巧妹妹一般。
“辜負你的是我,何必次次對小曦惡語相向。”
金絲鏡反射出的光落在封漫漫的臉上,柔和中沁着蝕心的冰寒。
“哈。”封漫漫都被氣笑了,抬手擋住就要關閉的電梯門。
京城最優雅紳士的段家少爺,容顏非凡,身姿卓越,多少女人求知若渴。
怎麼她越看越覺得反胃,越想上去把這張臉給撕爛呢?
“你們倆兄妹還真是自信,怎麼就以爲我是因爲其中一個而討厭另一個。”
封漫漫紅唇一勾,“明明是同等的厭惡。”
“漫漫,你何必說出這樣的狠話來傷我哥的心,是覺得這些年你把他傷的還不夠麼!”
眨眼間段曦兒已經泛出了淚花,看的段譽心一酸,把她摟到懷裏。
“小曦,都過去了,不必說。”
段曦兒仰頭看向他,眼眶裏的淚花被燈光映的泛動。
“哥,我只是替你感到委屈,當年她說拋棄你就拋棄你,轉頭又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可有想過你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得,又演上了。
嘆口氣,不想占用公共資源的封漫漫朝前一步出來,電梯門在身後關閉。
“行,我是渣女我狼心狗肺,你在這跟你哥慢慢演兄妹情深,我走樓梯成吧。”
封漫漫是懶得和她過戲,忍下一肚子的起伏朝對面的環梯走。
“封漫漫!”
段曦兒卻不打算就此了罷。對着那背影喊得理直氣壯。
“你爲什麼心思那麼肮髒狹隘,他是我哥,我是他的妹妹,難道在我難過的時候,他來安撫我都不可以麼?何以讓你如此的討厭我,恨我哥,處處在外面敗壞他的聲譽!”
???
剛邁下一節台階的封漫漫轉過身,看向前後站在原地的兩人。
唇角抽搐兩下,眉毛都挑成了問號。
好像在說:“大姐你有病吧,我踏馬都躲着你走了,你還上趕着找打架是吧?”
條件反射的沖過去,走兩步又站住。
想到路珍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真打起來別又再牽連到她姐們兒。
腳步頓下,封漫漫一字詩——【忍】
只是在人剛才返回來時,段譽下意識上前將段曦兒護在身後的舉動還是刺傷了姑娘的眼。
感知到心裏突如其來的苦澀,她哼嘲一聲。
封漫漫,你TM能不能有點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