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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熙禾穿着病號服,眼眶通紅,聲音嘶啞又顫抖:“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回來打擾霆驍哥和宴姝姐......你們別爲難宴姝姐了。”
季宴姝看着這一幕,胸腔裏的寒意瞬間翻涌成怒。她猛然從霍霆驍身後走出,抬手推開擋在面前的話筒,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
“第一,長期和霍少廝混在一起女子的確是霍熙禾。第二,什麼舊情復燃?他們壓根就沒斷過。第三,我並不打算挽回霍霆驍,因爲我們離婚了。最後,我是季氏唯一繼承人,我叫季宴姝!”
季宴姝一字一句的控訴瞬間讓記者沸騰了,他們扛着攝像機拿着話筒朝相反的方向蜂擁向霍熙禾。
“請問霍小姐,季小姐說的都是真的嗎?”
“是您破壞了霍少夫婦二人的婚姻嗎?”
“這段感情裏,您扮演的是小三的角色嗎?”
尖銳的追問像潮水般涌來,霍熙禾慌得連連後退,雙手捂着臉,肩膀止不住的發抖。
原本沉默的霍霆驍,此刻卻死死盯着季宴姝,眼裏翻涌着復雜的情緒,有失望也有恨。像淬了毒的針,直直扎向她。
混亂中,不知是誰推了一把,霍熙禾尖叫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滿臉淚痕的朝着霍霆驍伸出手,聲音破碎不堪:“霆驍哥......救我!”
霍霆驍瞳孔驟縮,猛然沖向人群,等他剝開人群將霍熙禾扶起來時,她的手臂已經被人踩得紅腫不堪,右手虎口處還流着汩汩的鮮血。
“你們找死!”
霍霆驍徹底怒了,沉着臉拿出手機,接通電話的瞬間,吼聲幾乎要震破聽筒:“把這些記者全部帶到警局,故意傷害滋事挑釁夠他們判的了!”
聞言,記者們像被火燒了屁股似的,發了瘋似的朝樓下奔去。
衆人退散,氣氛突然變得安靜起來。
霍霆驍耐心的把霍熙禾攬入懷中,細聲細語的哄着她:“沒事的,熙禾,我在呢,沒人能再欺負你了!”
就在這時霍熙禾突然從手裏拿出一支被踩碎了的玉鐲子,捂着臉崩潰大哭。
“宴姝姐,我都說了我可以離開,我把霆驍哥還給你,爲什麼你還是不肯放過我?這只玉鐲子是我媽臨死前唯一留給我的東西,現在,它被他們踩碎了,我再也感受不到媽媽的溫度了......”
她把頭埋在霍霆驍的懷裏,聲音顫抖到一度踹不上氣。而一旁的霍霆驍也僅僅是一下又一下的輕柔的安撫着她。他的視線越過霍熙禾的肩膀,直直看向季宴姝,那目光裏的失望與指責,幾乎要將她凌遲。
直到霍熙禾徹底平復了情緒,霍霆驍才緩緩將她放開。他轉身朝季宴姝的方向走去,走到她面前時,他突然伸出手,粗暴地扯下她脖子上的翡翠項鏈。
冰涼的鏈子從頸間滑落,季宴姝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霍霆驍將項鏈狠狠砸在地面,鞋尖又碾上去,一下、兩下,翡翠的碎片飛濺,連鑲在中間的那枚紐扣,也被碾得屍骨無存。
他每碾踏一次,都像踩在季宴姝過往的執拗上,可她的心反而一寸一寸的放鬆下來。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絲回憶......
和霍霆驍發生關系的那天晚上,兩人纏綿時她不小心把他襯衫上的一顆紐扣扯掉了,第二天她便找了最有名的工匠把那枚扣子鑲進了一條翡翠項鏈裏面。
這些年就算是洗澡她也不曾取下來過,這是她藏了五年的心事,霍霆驍卻只當這是她重要的東西,如今卻用來抵霍熙禾那只碎掉的玉鐲,多可笑!
“霍霆驍!”
季宴姝突然笑了,“你以爲我們的這場婚姻僅僅是一場商業聯姻嗎?”
她抬眼,眼底是從未有過的清明,“那天我說我會對你負責,不是因爲那一夜,是早在學生時代,我就偷偷躲到圖書館的角落,看你讀了三年書。我喜歡了你十幾年,可現在我真後悔!”
她無奈的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卻決絕。
“離婚冷靜期到了,明天早上九點半,我們去民政局把離婚證拿了吧。”
霍霆驍沉默了很久,半晌他才開口道:“拿了證就沒有退路了,我明天會準時到,你最好想好了再來!”
說完,他轉身就走,走到霍熙禾面前時,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動作溫柔得像在呵護稀世珍寶一般。
第二天,霍霆驍果然來了。
他着急忙慌的在籤名欄那一欄籤下名字,看着一旁低頭不語的季宴姝,他冷然道:
“爲了彌補這次熙禾受到的傷害,我答應她要帶她去馬爾代夫旅遊半個月,我知道你不想離婚,提出離婚,不過是想讓我更關心你一些。你乖乖回家等我,等我忙完這段時間也挑個地方帶你去散散心!”
季宴姝氣笑了。
這一舉動在霍霆驍看來卻覺得她是在暗自竊喜,所以他丟下協議,頭也不回的出了民政局。
季宴姝拿起離婚協議,蒼勁有力的在紙上籤下自己的名字。
捏着那個紅色小本子,季宴姝長長的吐了一氣,這一刻她只覺得自己是從未有過的放鬆。
她大步向外走,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沈聿珩斜靠在門口的廊柱上。他身穿一件咖色風衣,頭發剪成利落的短碎款,額前碎發微微垂落,遮住一點眉骨,見她出來,他站直身子,唇角勾起一抹淺淡卻溫和的笑,眼底盛着細碎的光:
“季小姐,我是來轉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