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成乾萬萬沒想到，
他竟然獲得了初代兵聖的認可。
心念一動，立刻沖破了三品桎梏。
晉升爲四品洞天境。
在他的意識中，也多出來連接五品的彼岸橋。
和程懷默這個掛逼的修行不同。
程懷默只要幹點兒驚天動地的大事兒，
吃幾枚古樹上的果子，就能登上不朽天階。
可尋常的修士卻不行。
四品洞天境的修士，體內會出現最多十個洞天。
從此刻開始，洞天會自動吸收外界靈氣，
像是淨水器一樣，把冗雜的靈氣過濾淨化成更純正的靈氣。
到了五品化靈，才會將所有洞天融合，形成屬於自己的道宮。
而水，是最髒的，但也是最純淨的。
以自身之淨，滌萬物之穢，而後自淨。
海納百川，水融萬物，也是聖人修行的基礎。
呼！
吐出一口濁氣，
趙成乾整個人也得到了升華。
龍威，更盛！
程懷默雙眼發亮，在心中由衷的贊嘆着：這逼，有大帝之姿！
二人相對一笑。
此行，收獲頗豐。
莊園內，殺戮還在繼續。
“趙成乾！”
“程懷默！”
“畜生，你們這兩個畜生！”
“給本宮滾出來！”
一陣憤怒，淒厲的怒吼傳來。
定眼看去，一婦人全身染血，披頭散發張牙舞爪的謾罵。
有軍卒上前，將其暴力的按在地上。
“你們知道本宮是誰嗎？”
“再不放開本宮，本宮出去了，誅你們九族！”
羅三炮雙目泛紅，已經接近瘋魔。
眯起眼，殺心起，“太子殿下有令，莊園內雞犬不留！”
呵，呵呵！
程懷默走出前廳，站在女人身前。
這是老太妃的親閨女，大秦宣和公主。
“程懷默，立刻帶着你的人，滾出莊園。”
“否則，我出去以後……”
“我京兆甄家、範陽盧家，定要和你程家死磕到底。”
“直到你程家滅門，爲止！”
宣和公主牙齒咬牙的吱嘎作響，聲音陰厲恐怖至極。
“公主殿下。請你在撂狠話之前，先過過腦子。”
“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到底是誰在被誅九族。”
“也請你好好想清楚，你是姓趙，還是姓甄！”
程懷默無奈的笑了，這公主還挺有阿Q精神的。
刹那間，宣和公主的臉色大變，青一陣，紫一陣。
沉默着，她準備好好的思考這個問題。
當滅門的命令下達，她的身份，也就不再是身份了。
如果她不是老太妃的所生，或許能活。
只可惜，她的親生母親是老太妃！
當趙成乾給甄家貼上前朝餘孽這個標籤之時，和甄家有關的一切，都在屠戮之列。
“程懷默，我乃大秦公主。”
思量許久，宣和公主釋然的笑了，“自該有公主的體面吧？”
“來時匆匆，還望殿下見諒。”
程懷默解下自己的披風，雙手托舉，來到宣和公主面前。
掃了一眼披風，
上面繡有蟒紋，周身以金色絨線刺繡藝術紋樣。
披風的最下方有水腳，上面繡着波浪紋，以及山石寶物。
“武聖人穿過的披風，也算是給本宮最大的體面了。”
拔下頭上的金簪，宣和公主看向前廳，“高明，不打算出來送姑姑最後一程嗎？”
高明，趙成乾的字。
可他已經很多年不用了。
深吸了一口氣，來到前廳門口。
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對宣和公主行了晚輩禮。
噗嗤！
金簪刺進胸口，宣和公主緩緩倒地。
“抬下去，厚葬。”
程懷默親手將自己的披風，蓋在了她的身上。
就在此時。
在莊園的最深處。
傳來一道宛若雷霆般的厲喝：“趙成乾，程懷墨，還不過來爲哀家賀壽！”
“這是……”程懷默下意識的看向趙成乾。
“那是老太妃的聲音。”
“她本是陰陽家，六品方士。”
趙成乾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吧，陪我過去。”
“咱倆打不過呀。”程懷默有些自嘲，“她想走，咱們也留不住。”
“天大地大，孤身一人，就算逃了，又能去哪？”
趙成乾深吸了一口氣，帶着程懷默走向莊園的最深處。
一路走來，喊殺聲，早就停了。
軍卒們像是殺人的機器，不斷重復着補刀的動作。
莊園的內宅。
裏面只剩下老太妃一身。
羅三炮、侯平亮等人將這裏圍的水泄不通，卻不敢貿然行動。
推開門，內宅鳥語花香。
身穿大紅壽袍的八旬老太，正在修剪花草。
給它們鬆土、施肥、澆水。
趙成乾從她手裏接過水壺，程懷默接過了鏟子。
一通忙碌，老太妃坐在了一個小馬扎上。
目光深邃的看着兩人。
“太妃娘娘，您老養花真是一把好手。”
程懷默折下一朵菊花，走到茶桌前，點燃了陶爐開始燒水。
瞥了一眼桌子上的羊油、蔥花、苜蓿、幹姜等調味料。
程懷默不由分說，直接丟出了院子。
茶湯那個味兒，他領教之後，就再也不想碰了。
從腰間的錦袋中，取出竹筒，小心的打開。
“太妃娘娘，您老有口福了，這茶是小子親手炒的。”
程懷默倒出茶葉，摘下幾片花瓣放進茶壺，然後熟練的泡茶。
“哀家是方士，不會觀星，只會格物。”老太妃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你小子倒也會挑，這菊花哀家對着它，格物格了一輩子，每一朵花瓣上，都有方士的道韻。”
三杯茶倒了出來，趙成乾也把所有花草澆完水。
程懷默先把一杯茶放在老太妃面前，“您老請用。”
老太妃先是觀物，隨後聞香，接着淺飲。
“好茶，勝過茶湯百倍。”老太妃將剩下的半杯茶倒在地上，“這半杯，敬亡人！”
程懷默也要有樣學樣，卻被趙成乾制止了，“皇奶奶可以敬，你不能。你敬了就是借運！”
“都這個時候了，還防着我一個老太太？”老太妃無奈的搖搖頭，“方士之言，方士之事，方士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就好像大家都知道上有天宮下有地獄。天宮，歷代聖人都見過，但地獄誰見過呢？”
“不，我見過。”趙成乾將一杯茶飲盡，“我出生的那天，甄胤礽抱過我，沒幾天兵脈就毀了。私底下，別人都說我是皇族之恥。”
“因果循環，當初甄胤礽種下的因，才有了今日甄家的果。”
“在沒有皇權授意下，你主動選擇拿甄家開刀，哀家可以理解。”
“只可惜啊，哀家的兩個兒子不中用，被你爹在玄武門一窩端了。”
老太妃雲淡風輕，似乎已經承認，當初就是甄家動的手腳。
話落，老太妃又一臉嚴肅認真的看着趙成乾，“你們幾個，非要殺得我大秦血流成河嗎？就不怕在集權的時候，六國有可乘之機嗎？”
“我爹沒站出來阻止我，就證明他已經默許了。”趙成乾緩緩站起身，目光堅毅不可撼動，“六大門閥，一個不留！”
老太妃抿了一口茶，表情沒有任何波瀾，“二龍同朝，耗損國運，你們難道不知？”
“……”趙成乾下意識的看向程懷默：說好的二龍同朝，天佑老秦呢？
“……”程懷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