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閆埠貴推了推眼鏡，先往門口瞥了一眼，確認沒有其他人在外邊偷聽，這才壓低聲音說道：“老易，這事不能這麼算了，可也不能硬拼。
牛大力家那八個小子，一個個虎背熊腰的，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你今天又不是沒見過那陣勢，多嚇人。
咱們三家就算全上，能不能打得過另說，真要是鬧大了出了人命，咱們誰也討不了好。我看還是從官面上入手，如今凡事都講組織、講規矩，他牛大力無故傷人、阻攔就醫，本來就不占理，咱們占着主動權呢。”
劉海中也跟着點頭，嗓門不自覺地拔高了些，又趕緊往回收了收，湊近了說道：“老閆說得對！咱們是院裏的管事大爺，代表着院裏的秩序，他牛家這麼橫，就是公然破壞規矩！
明天一早，咱們就去街道辦告他，把事兒原原本本說清楚——他牛大力不僅打人，還口出狂言，壓根不把街道辦放在眼裏，我就不信王主任能不管！”
“找街道辦？”易中海緊緊皺緊了眉頭，心裏滿是猶豫，語氣也沉了下來，“你們可別忘了，這事說到底咱們也有錯。
昨天晚上是傻柱和賈東旭先把牛大力給打暈過去的，今天他這是來找咱們報仇的。
再說大鍋飯的事，咱們做得也確實太過分了，天天弄的都是稀湯寡水，能照見人影，換誰心裏能痛快？”
閆埠貴一聽這話，頓時不願意了，沉着臉反駁道：“老易，你可別忘了，這大鍋飯是你先提的主意！
賈家五口人，三個大人兩個孩子，就賈東旭一個人有糧食定量，要不是靠着大鍋飯勻一口，他們家能挺到現在？
再說了，咱們這是響應國家政策搞的，當初還是你去開的會，回來跟我們說王主任說了，院裏可以牽頭弄大鍋飯，這是響應組織號召、響應街道辦的要求，名正言順得很！
咋了？現在牛大力公然破壞國家號召，明明是他的不對，你倒先認起錯來了？”
易中海被說得臉色一黑，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心裏跟明鏡似的，國家根本就沒強制要求城裏搞大鍋飯。
當初他是想着再出一把風頭，才主動找了王主任打聽，王主任只說“願意搞就搞，不願意搞就不搞，搞的話得征求全院意見，有人不願意就能退出自己吃”，壓根沒給過肯定的支持。
可他回來後，故意欺上瞞下，把話改成了“街道辦號召搞大鍋飯”，忽悠着院裏人同意。而閆埠貴想着能管賬、從中撈點好處，劉海中想着能借着管事的身份多占點便宜，兩人都積極響應，這才有了95號院獨一份的大鍋飯——南鑼鼓巷的94號院、96號院，還有其他院落，壓根就沒跟着搞這一套。
他現在哪敢把實情說出來，只能硬着頭皮，順着閆埠貴的話往下圓：“我......我不是認慫，就是怕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既然你們都覺得找街道辦靠譜，那......那明天就去試試吧。”
劉海中見易中海鬆了口，立馬拍着胸脯保證道：“放心吧老易！有咱們仨出面，再加上老太太幫着說情，王主任肯定向着咱們！
到時候不僅讓牛大力磕頭道歉、賠錢認錯，還得把他那幾個動手打人的小崽子都送到少管所去，保管讓他們家吃不了兜着走！”
閆埠貴也跟着連連點頭，小眼睛裏泛着精明的算計光芒——他心裏打的算盤比誰都精，不光是想借着街道辦壓服牛大力，更盼着能把牛大力一家從院裏趕走。
他大兒子閆解成馬上就要到結婚的年齡了，家裏擠得轉不開身，要是能空出牛家那間寬敞點的房，兒子的婚事不就解決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可他們壓根不知道，牛大力早就料到了他們會玩這一手，就算知道了也毫不在乎。
他本就是後世穿來的，見識過的風浪比這四合院的事復雜多了，哪會怕這些土著的算計？
再說，他也不是沒後台的人——原主老實巴交，不惹事不生非，就算有後台也沒想着用，他可不一樣，現成的靠山哪能放着不用？
牛大力的幹爹牛愛國，妹妹正是東城區婦聯的副副主任，不光是正兒八經的幹部，還是軍屬，在街道和區裏都有些臉面。
他已經盤算好了，明天就讓家裏小子去給他們那姑奶奶報個信，提前打個招呼。
此時，牛大力看着幾個兒子都吃飽喝足，臉上帶着滿足的紅暈，便對着老大老二吩咐道：“你們倆領着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輪流在大門口守着，十二點之前不準離崗，過了十二點就回家睡覺，其他的不用多管，有人叫門直接回絕就行。”
“知道了，爹！”幾個小子齊聲應道，眼神裏滿是幹勁。
安排完守夜的事，牛大力便回屋歇着了。
今天剛穿越過來，就跟易中海他們硬碰硬了一場，忙前忙後一整天，着實累得夠嗆，倒頭就睡着了，睡得格外安穩。
另一邊，易大媽手腳麻利地做完了飯，端上桌的是玉米窩頭、炒青菜，炒臘肉。還有一碗雞蛋湯。
劉海中、閆埠貴也不客氣，放開了肚皮吃，一邊吃還一邊琢磨着明天去街道辦的措辭，越說越覺得有把握。
吃完飯，兩人各自留下了自家一個小子——劉海中的兒子劉光天，閆埠貴的兒子閆解放，特意叮囑道：“你們倆機靈點，就在院裏頭遠遠盯着前院大門口，牛家那幾個守夜的小子啥時候撤了、回屋睡覺了，你們就趕緊跑回來報信！”
劉海中拍了拍劉光天的肩膀，壓低聲音補充：“記住，別湊太近，別讓他們發現了！
等他們一撤，咱們就趕緊把你易大爺和傻柱哥
抬去醫院，可別耽誤了看病！”
閆解放也跟着點頭，攥緊了拳頭：“劉叔放心，我們倆盯着呢，保證一有動靜就回來喊你們！”
兩個半大孩子就蹲在中院牆角的陰影裏，眼睛死死盯着前院大門的方向，看着牛家的小子們輪流換崗，一直等到後半夜，才見牛家六兄弟最後一個不拉的撤了回去，大門口徹底沒了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貓着腰跑回家：“爹！牛家的人撤回去睡覺了！”
劉海中和閆埠貴不敢耽擱，趕緊召集了家裏幾個壯實的小子，又回到了易家。
幾人七手八腳，有抬着易中海胳膊的，有扛着他腿的，閆解放和劉光天則合力架着哼哼唧唧的傻柱，借着夜色的掩護，小心翼翼地打開四合院的側門，趕緊往醫院的方向去了——他們生怕牛大力那邊有動靜，腳步都透着一股急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