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看着兒子們魚貫而出門回屋睡覺,牛大力站起身跟在後面,走進了幾個小子住的房間。屋裏擺着四張高低床,擠得滿滿當當——老大、老二、老三、老四睡上鋪,老五、老六、老七、老八睡下鋪,除了這四張床,就只有兩張長條木桌在中間放着,剩下的空間勉強夠人側身走動,根本沒多餘的落腳地。
長條桌上整整齊齊擺着兒子們的課本、練習本,還有幾支磨得發亮的鉛筆,看得出來孩子們平日裏很愛惜這些學習用品。牛大力看着這狹小擁擠的屋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哎......”
雖說整個房子算下來有七十多平,可除了堂屋、他和媳婦睡覺的裏屋,剩下的空間全給孩子們占了。四張高低床再加上兩張桌子,幾乎把這間屋的地方占了大半,孩子們連個活動的餘地都沒有。
他心裏暗自盤算:這居住環境必須得改善了。
兒子們一個個都長起來了,老大、老二再過個三年兩年,就到了說親的年紀,總不能讓他們一直擠在這高低床上,到時候連個單獨的房間都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嫁過來?
這事得仔細謀劃謀劃。
目光落在下鋪的老七、老八身上,兩個小家夥睡得正香,小臉蛋紅撲撲的。
牛大力俯下身,輕輕在他們額頭上摸了摸,額頭溫潤,呼吸均勻,也沒說夢話,看樣子是沒因爲傍晚打人見了血做噩夢。
他本來還擔心兩個年紀最小的孩子,第一次經歷那樣的場面會受驚嚇,這會兒見他們睡得安穩,心裏才鬆了口氣。
看完老七、老八,他直起身,對着上鋪的老大幾個輕聲說道:“都睡吧,爹走了。”
“爹,你慢點。
”老大在上鋪應了一聲,趁着牛大力轉身的功夫,悄悄爬下床,跟着走到門口,等牛大力出了屋,才輕輕插上房門,又躡手躡腳爬回床上。
牛大力轉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轉身回了自己的屋,躺到床上沒多久,就沉沉睡了過去,一夜無夢,直到天光大亮才醒來。
天剛亮透,院子裏就傳來掃帚掃地的“唰唰”聲,牛大力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起身舒展了幾下胳膊腿,又原地蹦跳了兩下——渾身充滿了使不完的勁兒,看樣子系統改造身體的效果已經初步顯現。
他隨手拉開房門,就見楊翠華正佝僂着腰掃院子,看到他出來,臉上立刻堆起討好的笑。
牛大力冷冷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徑直走到兒子們的房前,抬手敲了敲門:“老大、老二,醒了嗎?”
“醒了,爹!”屋裏傳來老大清亮的聲音。
“你倆出來一下。”
“來了!”
話音剛落,屋裏就傳來“咚咚”的下床聲,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後,老大拽着老二拉開了門,揉着眼睛問:“爹,啥事啊?”
“走,跟我去中院。”牛大力言簡意賅,轉身就往中院方向走。
楊翠華看着父子三人的背影,心裏咯噔一下,趕忙把掃帚一扔,三步並作兩步跑回屋,對着正在床上穿衣服的閆埠貴急聲道:“老閆!
不好了!牛大力那小子帶着老大老二去中院了,你說他們去幹啥?”
閆埠貴正套着褂子,聞言動作一頓,小眼睛滴溜溜轉了起來:“去中院?
老易昨晚就送醫院了,他們去易家也找不着人啊......難道是去傻柱家?
”他越想越不對勁,連衣服都穿了一半,光着一只胳膊坐在床邊琢磨:“昨天把人打成那樣還不算完?
這牛大力到底想幹啥?”
另一邊,牛大力帶着老大老二徑直來到傻柱家門前,見房門關得嚴實,二話不說,抬腳就踹了過去。
“砰!”
一聲巨響,木門被踹得敞開,揚起一陣灰塵。
父子三人直接闖了進去,直奔廚房——傻柱家的廚房收拾得還算整齊,灶台旁堆着米面袋子,牆角放着一個油壺,牆上還掛着一塊用繩子系着的臘肉,看着就油水十足。
“老大老二,把米面油都弄回咱家去。”牛大力吩咐道。
“好嘞!”老大老二齊聲應着,手腳麻利地行動起來——老大扛起面袋子,老二拎起米袋子,牛大力則伸手取下牆上的臘肉,又提起油壺,轉身就往門外走。
這動靜鬧得着實不小,直接把隔壁賈家的人都給驚醒了。
昨天晚上,秦淮茹和賈張氏費勁巴力把賈東旭扶回家,連夜找出紅花油給他揉搓身上紅腫的傷口,折騰到後半夜,一家人才老老實實躺下睡覺,都沒去易家瞧瞧。
按賈張氏的說法,現在不是摻和事的時候,沒看見易中海和傻柱的下場?
再往前湊,指不定還得挨揍,不如先觀望觀望,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說。
可這會兒,“砰”的一聲巨響,傻柱家的房門被踹開,直接把秦淮茹驚得一哆嗦。
她正端着尿盆準備出去倒,聽見動靜趕忙跑出來,正好撞見牛大力爺仨扛着面袋子、拎着米袋子,手裏還提着油壺、攥着臘肉,正從傻柱家出來。
“不得了啦!大家快來看啊!”秦淮茹立馬拔高了嗓門,聲音尖利得能劃破清晨的寧靜,“牛大力光天化日搶東西了!把傻柱家的米面油還有臘肉都搶走了!”
她這一喊,院裏不少早起的住戶都被驚動了,紛紛披衣從屋裏跑出來,圍在院子
裏指指點點。
有人看着牛大力爺仨身上扛着、拎着的東西,忍不住開口質問:“牛大力,你這是幹啥呀?怎麼能搶東西呢?”
還有人跟着附和:“是啊牛大力!這些都是院裏大鍋飯的東西,你把它們拿走了,我們今天吃什麼?”
牛大力聞言,停下腳步,揚了揚手中的油壺和臘肉,臉上滿是不屑:“你們吃啥關我屁事?
這些東西,本來就有我們家的份——當初收走我家十口人的定量糧,現在不過是拿回來該拿的!
以後你們願意吃那稀湯寡水的大鍋飯,自己吃去,老子不伺候了!”
說完,他轉頭對老大老二吩咐道:“走,回家!”
父子仨迎着衆人的目光,大搖大擺地往自家走,壓根沒把秦淮茹的叫喚和旁人的議論放在眼裏。
秦淮茹看着他們的背影,氣得臉色發白,嘴唇都哆嗦了,卻半個步子也不敢往前挪——昨天牛大力打人時那狠厲模樣,現在還在她眼前晃悠,她可不敢上去挨這個打。
只能轉頭對着圍觀的住戶哭訴:“這也太無法無天了!他把東西都搶走了,咱們今天早上吃什麼呀?往後這日子可怎麼過?”
旁邊的人聽了,都撇了撇嘴,沒人接話——誰心裏都清楚,大鍋飯早就變了味,好處都讓易中海、閆埠貴他們占了,普通住戶只能喝稀粥,現在有人帶頭反抗,他們心裏未必沒有快意。
住中院的張大媽見狀,拽着自家男人的胳膊,壓低聲音說道:“走!咱們也把自家那份糧拿回來!憑啥讓他們白白占着?”
說着,張大媽率先沖進了傻柱家。
有她帶頭,其他住戶也紛紛響應,一個個跟搶似的沖進傻柱家的廚房,轉眼間又魚貫而出,手裏都拎着鍋碗瓢盆、鹹菜壇子,能拿的都拿走了。
秦淮茹一看這架勢,也急了,趕緊把尿盆往地上一放,也想擠進去撈點東西。
可她反應慢了半拍,等她沖進傻柱家廚房時,裏面已經被翻得底朝天,別說米面油了,連個蔥瓣、蒜瓣、花生米都沒剩下,就連灶台上的鐵鍋、案板都被人扛走了,真正是一幹二淨。
秦淮茹欲哭無淚,站在空蕩蕩的廚房裏直發愣。
這一個來月,靠着大鍋飯,她可是跟着沾了不少光,院裏收攏的糧食、油鹽都放在傻柱家,她想吃啥就拿啥,日子過得比以前滋潤多了。可現在倒好,一夜之間啥都沒了!
她急急忙忙跑回家,對着裏屋大喊:“媽!你快起來!出大事了!”
“啥事啊?讓我再睡會兒......”賈張氏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得跟個豬似的,剛才院裏那麼大動靜都沒把她吵醒,此刻被秦淮茹喊得不耐煩,翻了個身嘟囔道。
“媽!牛大力帶頭把傻柱家的東西都搶沒了!”秦淮茹急得聲音都變了調,“咱們今天早上吃什麼呀?往後這大鍋飯也沒法弄了!”
“什麼?”一聽到“吃”和“東西被搶”,賈張氏像是被針扎了似的,“騰”地一下就坐了起來,睡眼惺忪瞬間消失,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着秦淮茹,急切地追問:“你說啥?東西都被搶沒了?誰搶的?咱們家的那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