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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到蘇衡知面前,平靜地開口:“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要去看望她。”
蘇衡知皺眉,他的印象裏自家丈母娘的忌日似乎不是這天。
“衡知哥哥,就讓清露姐姐去吧,她也不容易。”韓熙抓着他的手臂輕輕搖晃撒嬌。
蘇衡知沒再多想,點了點韓熙的鼻尖:“就你善良懂事。”
他轉頭看向季清露:“走吧,於情於理我都該和你一起去。”
“那我也要去!好不好嘛~”韓熙活躍舉手。
“好好好,小貪玩鬼。”
季清露達成目的,沒理會這兩人的親密互動,率先坐上了車。
但她等了很久,都沒見到司機和那兩個人過來。
她下車一問才得知,他們已經開着另一輛車出發了。
“太太,先生吩咐過了,你沒資格坐蘇家的車出門,這是十塊錢,先生讓你自己坐公交地鐵過去。”
季清露沒接下錢,也沒有發脾氣。
她的微信上還有一點零錢,足夠她打車前往。
等到墓地時,已經晚了他們一個多小時。
季母的安息處是獨立區域,通常這裏不會有其他人過來。
但此刻映入季清露眼簾的,卻是一群人在墳地前舉着燈牌歡呼尖叫,整個地上全是彩帶、氣球、蠟燭。
蠟燭擺成的巨大愛心裏面,韓熙舉着一捧玫瑰,羞澀地遞到蘇衡知面前。
“衡知哥哥,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配不上你,但我還是想向你正式告白。”
“今天是你和清露姐姐離婚的第一天,但也是我們兩個新生活開始的第一天。衡知哥哥,我愛你!你願意娶我嗎?”
韓熙鼓起勇氣喊出心裏話,看向蘇衡知的眼眸泛着桃花。
突如其來的求婚並沒有讓蘇衡知感到開心,反而心裏涌起莫名的煩躁。
這傻丫頭不會把當初哄她的謊言當真了吧?
長久的沉默讓韓熙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眼看着淚水就要滾落,蘇衡知還是軟下心接過她手裏的玫瑰,溫柔道:“當然,我的寶貝。”
韓熙喜笑顏開,拉着蘇衡知的手前往季母墳前的小山坡。
......
遠遠地就聽到他們二人典禮上的歡喜聲,可季清露心中卻絲毫不覺得悲傷。
看着韓熙開心的模樣,她也勾唇笑了笑。
她一早就調查清楚了,蘇衡知只不過是弄了幾個人扮演登記人員,哄哄韓熙。
可他不知道的事,她一早調換來了真正的登記人員。
既然他們兩人這麼相愛,她就把民政局搬來,讓他們兩人鎖死。
心中反一片輕鬆,很快,韓熙和蘇衡知就可以領到結婚證。這樣,她也能理所當然地以重婚的理由申請離婚。
她自顧自地走向了母親的墓地。
可原本整潔的墓地卻變得一團糟!
“我媽呢!”季清露沖上前,一把拽住韓熙的衣領,恨恨道。
她來的時候才發現,母親的墳墓被人刨開了,骨灰盒也不見蹤影。
韓熙能布置這樣龐大的求婚現場,一定是提前過來做了很多手腳。
果然,韓熙嘴巴一嘟,委屈巴巴地解釋:“我今天來這就是想給阿姨一個禮物,姐姐你別生氣......”
蘇衡知上前一把扯開季清露的手,將她往後一扔,語氣冰冷:“再對小熙動手動腳,我就廢了你的手腳。”
身後,韓熙帶來的氛圍組成員抱着兩個盒子走過來。
韓熙認出其中一個就是她媽媽的骨灰盒。
“把我媽媽還給我!”季清露紅着眼嘶喊,想再沖上前卻被其他人強行拉住。
韓熙揮揮手,抱着盒子的人便將兩個盒子都打開。
“我和衡知哥哥都修成正果了,阿姨死後卻只能一個人在地下長眠。本來想幫姐姐的父親遷墳的,沒想到原來姐姐的父親居然還沒死,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換個東西陪陪阿姨。”
季清露看着那人將另一個盒子的東西倒進季母的骨灰盒,瞳孔震顫:“住手!放過我媽媽!求求你們!別倒!”
然而無人理會她。
直到兩種灰燼合二爲一,韓熙甚至還將骨灰盒晃勻。
“裏面都是姐姐父親的貼身衣物,都沒有洗哦,全是姐姐父親的味道,阿姨在下面肯定能感應到叔叔的陪伴的。”
季清露目眥欲裂,眼裏全是想刀人的狠戾:“韓熙!你這個畜生!我要殺了你......”
話音未落,季清露被蘇衡知一腳踹倒,鋥亮的皮鞋在季清露的嘴巴上狠狠蹂躪。
“我說過,不要再惹小熙。”
待她嘴皮破裂流血,蘇衡知才收回腳,對着一旁的保鏢使用了個眼色,才攬着韓熙走向旁邊等待許久的便裝“工作人員”處。
保鏢上前一把抓住她的頭,對着混合後的骨灰盒磕了整整一百下,美名其曰幫她祭奠母親。
季清露額頭腫脹、流血不止。
她倒在地上,頭腦發昏,渾身無力,只能將骨灰盒緊緊抱在懷中,眼睜睜看着韓熙和蘇衡知踩在母親的墓碑上,立下結婚誓言,拍下新婚照。
直到所有儀式結束,衆人簇擁着他們揚長離去,卻沒有任何人幫助傷痕累累的季清露。
不過也正是這樣,沒有人注意到她血色模糊的臉龐上揚起的嘲諷笑意。
不到兩分鍾,整片場地只剩下季清露一個人。
她慢吞吞地將骨灰盒重新放回那個小小的坑裏,直到一輛車停在她面前。
“走吧,所有東西我都準備好了。”車裏的人探出頭叫她,“我已經提交了蘇衡知的重婚證明,很快,民政局就可以把你的離婚證寄給你了。”
季清露起身直接上車離開,沒有任何留戀。
從今以後,她和蘇衡知分道揚鑣,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