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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雙眼睛裏帶着隱隱的期待。
她在等,等我像過去無數次那樣,被眼前這一幕點燃怒火,失態地質問哭鬧惹得裴淮舟反感。
她太熟悉我的弱點了。
不然,她也不會總在我最需要裴淮舟的時候,用各種理由將他從我身邊叫走。
更不會將那條帶血的內褲塞進他西裝口袋,讓它出現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們,扯出一個笑:“好巧,你們也來這裏吃飯。”
裴淮舟看到我時,眉頭立刻不耐煩地蹙起。
“你跟蹤我們?喬棲閒,你沒必要把我看得這麼死。我要是和錦禾真有什麼,早就發生了,何必一次又一次跟你解釋?”
我還沒開口,宋錦禾便搶先一步。
“裴太太,您千萬別多想,我生病的時候嘴裏沒味,就特別想吃點辣的刺激一下,所以才麻煩裴總陪我來的。都怪我,讓您誤會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說着抱歉,眼神瞟向裴淮舟,帶着委屈。
我淡淡開口:“我只是來吃飯的,沒誤會。”
說完,我懶得再搭理他們,徑直找了個離他們最遠的角落位置坐下,拿起菜單開始點菜。
我專注地點菜,然而,宋錦禾的聲音還是飄進了我的耳朵。
“裴總,我記得你很會哄人的啊,怎麼現在不會哄了?裴太太可能只是有點吃醋,女孩子嘛,你要多哄哄,不要那麼凶知道嗎?”
“你看,我在公司加班熬夜,撐不住睡着的時候,你都會悄悄給我披一件你的外套,怕我感冒。”
“應酬的時候,你說女孩子不要喝太多對身體不好,每次都毫不猶豫地幫我擋掉,自己喝到胃痛。”
“有時候我心情不好,借着酒意故意耍小性子鬧你,你也總是容着我,從來不會不耐煩。”
“我只是隨口提過一次,說我家那邊有一段路沒有燈,晚上回去有點怕,你就雷打不動地每次都要送我到家門口,非得親眼看着我進了家門才放心調頭離開。”
每一句話,每一件瑣事,都是藏不住的炫耀,赤裸裸地展示着裴淮舟給予她的體貼與縱容。
“怎麼現在對裴太太,反而這麼沒耐心呀?”
裴淮舟沉默了片刻。
然後,我聽見他清晰地吐出一句:
“你和她不一樣。”
“她從小被嬌慣壞了,脾氣一點就着,不能太寵着,越寵越無法無天。”
我低着頭,慢慢品嚐着口中的食物。
魚頭豆腐湯的味道依舊很鮮,可奇怪的是,這味道似乎和記憶裏的不太一樣了。
原來這麼多年的感情,爭吵、和好、無數個日夜的相伴,最終在他心裏,只濃縮成這麼一句結論,我被嬌慣壞了,所以不能太寵着。
我不是沒有反思過自己。
在無數個他晚歸的深夜,在那些他對我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刻,我也曾一遍遍地問過自己。
是不是我太任性了?是不是我要求太多了?是不是因爲我脾氣不夠好,還是因爲我不夠信任他,才把我們的關系推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原來,無論我現在怎麼做,在他眼裏,都是錯的。
他不是不懂體貼,不是沒有耐心。
他只是把所有的溫柔和包容,都給了另一個人。